直到六王女與沈健之間的交談結束，一直陷入恍惚中的三名玩家也紛紛反應了過來。
他們貌似，不用死了。
這時。
沈健將目光落在了迦娜三人身上。
露出了一絲人畜無害的表情。
“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我畢竟是個講究人，說了帶你們離開北境，就不會違約，至於你們，別忘了跟我的承諾，要是沒辦到的話，我不介意也埋了你們。”
迦娜：……
其餘玩家：……
他們身子一抖。
欲哭無淚。
別這樣，大哥，我們不經嚇啊。
對於沈健所說的承諾，他們自然知道是什麼。
沈健負責帶他們離開北境，脫離危險，作爲代價，他們出了北境之後就前往西境，加入【阿道夫】等人的團隊，成爲沈健的臥底，爲其提供情報。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說出西方教廷的十二主神計劃。
關於這一點，他們兩名沒有根基，遊戲等級只有45級的玩家並不清楚，只是隱隱察覺出西方世界陷入了一種異常狂熱的信仰中。
各地都在舉行信仰神的儀式。
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一知半解。
唯一知道內情以及具體情報的，只有迦娜公主。
按理來說，這交易內容無非就是叛變西方陣容，當一名臥底，在性命之危下，這並不算什麼接受不了的事實。
但……
現在的重點是，他們特喵的連這個男人是不是人類都不敢確定。
這交易，確定不是在與虎爲謀？
想到這。
兩名白人玩家看向了迦娜公主。
ID爲【迦娜】的女玩家登時壓力大增。
但對上沈健那看似在笑，實則幽幽然的目光，她激靈靈一顫，連連應道：“多謝殿下，我們會遵守交易內容。”
她沒有拒絕。
或者說，她有拒絕的餘地嗎？
從那個男人剛剛的瘋狂勁來看，她絲毫不懷疑，自己一但拒絕，對方就會當場殺了他們。
她只能不斷告訴自己：他是人類玩家，之所以變成四王子，是因爲驚悚遊戲副本的初始身份就是王子，至於身上的滔天怨氣……可能是在哪裡撿了一個混雜着幾十萬厲鬼怨氣的隔離裝置，這才能保持人類的理智，始終沒有瘋掉。
“……”
艹
迦娜嘴角一抽。
這理由，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現在，對方的態度還算不錯。
於是。
她狀着膽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殿下，等會我們可以跟着你嗎？”
沈健一愣。
而後看着六王女以及周圍那些倖存下來的厲鬼的目光，當即明白了什麼。
篝火防線從玩家這邊告破，無論理由是什麼，這件事都必須要有一個背鍋的，而恐怖級別全場最低的玩家，自然就成了最適合的人選。
再加上他剛剛也沒有刻意挑選地方，而是當面訴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跟三名玩家認識。
這種情況下。
哪怕是六王女，恐怕也會親自盤問。
這樣一來，人類玩家的身份就會不可避免的暴露。
略一沉吟。
沈健點點頭。
人類玩家身份暫時還不能被曝光，不然會給他後續當上王儲，繼承王位帶來意料之外的麻煩。
羅酆天權限的歸屬，也可能出現問題。
在這一點上，他是不願意冒險的。
……
很快。
沈健離開了六王女的營地。
正如他輕輕的來，如今也輕輕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只留下一個背影。
六王女營地內的厲鬼，敢怒不敢言。
“殿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途中。
ID爲【迦娜】的女玩家遲疑一聲，說了出來：“殿下你既然是四王子，那當初前往南境的玩家。是不是……”
“噶了。”
沈健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怎麼？有親戚在裡邊？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要不要試試？萬一我已經力竭，現在都是在僞裝呢？這時候偷襲一手，你很可能達成一個“不可思議“的成就，是不是很誘人？”
越說，沈健的語氣越是跳脫。
一副爲其出謀劃策的架勢。
迦娜：……
她有些沒繃住。
哪有人幫別人出謀劃策，就爲了殺自己的。
而且。
力竭？僞裝？偷襲？
你都不看看你跟我說話時，眼睛都踏馬在冒光嗎？
說你現在生龍活虎，都覺得低估了。你這釣魚執法，也太赤裸裸了。
傻子都不會站出來。
“殿下別開我玩笑了，我只是一直奇怪，南境的玩家怎麼集體失蹤了，但要是殿下就是四王子的話，那一切就不稀奇了，換成是我，我也殺，不留後患。”
迦娜苦笑道。
她現在已經被動上了賊船。
後續註定會跟西方教廷的三名五星玩家對上，不是他們死，就是她活。
爲此。
她必須早做打算。
提醒面前的男人就是其中一點。
旋即。
她訴說道：“殿下，阿道夫那邊已經開始製造燧發槍工藝，還改良成了新型的轉輪手槍，在便捷上，根本不是燧發槍所能比擬的，這一點，還希望殿下提早重視，否則大王子一但武裝上這些新型熱武器，雙方之間的差距就會無限縮小。”
沈健不爲所動。
老神的說了一句。
“他們要是真打造出來，距離被噶也不遠了。”
聞言。
三名玩家面露疑惑。
打造出來就會被噶？
這是指大王子爲了保密，會殺人滅口嗎？
不會吧。
堂堂一位王子，格局就這麼低？
何況除了燧發槍，那羣玩家還在合力將燧發槍升級成轉輪手槍，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再昏庸的人，也知道不能卸磨殺驢吧。
那玩家們怎麼可能會出事？
他們有心多問兩句。
但看到沈健閉嘴，他們也不敢再繼續追問。
只能將此事壓回心底。
……
不多時。
永康城。
這是北境唯一一座用高牆建立起來的大型城市。
其佔地面積遠比雄鷹城更大。
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型公國，生態自恰。
民風彪悍。
路上到處是赤裸着臂膀的魁梧之鬼。
一名玩家大吃一驚道：“不愧是北境之主所建立的城市，在惡鬼肆虐的極北之地，這裡甚至可以被稱之爲“伊甸園”，太驚人了。”
“誰說不是呢，六王女營地雖然也建立起了防線，但過的始終是朝不保夕的生活，跟這裡完全沒法比，永康城內跟城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迦娜看着這些洋溢起安穩笑容的鬼，不免也有些諷刺道：“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北境大公刻意控制的結果，這些鬼要是知道，北境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讓他們漂泊在外，回不了家，全是這裡的主人在故意製造惡鬼，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去砸了公爵府。”
三名玩家互相交流起來。
沈健沒有說話。
而是分辨着六王女所說的惡鬼街所在的方向。
腳步邁出。
三名玩家連忙跟上。
窸窸窣窣的厲鬼八卦聲絡繹不絕。
“聽說了嗎？那條不存在的街道上，似乎跑出來一隻惡鬼，如今正在全城搜捕。”
“不存在的街道？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還有惡鬼出現在永康城？”
“嘿嘿，新來的吧，所謂的不存在的街道，就是一條自永康城建立以來，就沒有解除過封鎖的街道，據聞還是公爵下令封鎖的，說是那地方存在重大隱患，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那怎麼還有惡鬼跑出來？”
“誰知道呢，不過據聞，那地方很可能就是北境始終誕生惡鬼的原因，公爵大人爲了保護永康城，派了大量的侍衛坐鎮，這才讓永康城始終沒有被惡鬼騷亂，如今惡鬼出逃，我們所有人都有責任將其揪出來，還這裡一個太平。”
羣鬼議論聲不斷。
這讓得走過去的玩家們微微一怔。
看來，惡鬼街的存在還是引起了諸多北境子民的好奇，不過北境大公同樣不是吃素的，動用自身的影響力，將可能存在的暴露危機，轉化成了公爵府鎮壓惡鬼誕生之地。
狠狠收割了一波民願。
這可比單純的隱瞞，或者強勢鎮壓一切聲音的手段強多了。
說明北境大公除了擁有足以匹敵伊萊帝國最強者的恐怖級別之外，還有靈活的頭腦。
這種鬼，無疑是最難對付的。
他們的思維能力已經不弱於人類，或許受限於時代認知，想不出多絕的輿論手段，但至少，已經懂得利用輿論的力量。
完全可以將其看做現實世界一尊擁有毀滅一個國家的超凡生物。
下意識的。
迦娜三人看了一眼沈健。
只見這個男人臉上，嘴脣緩緩勾起，掀起了一個誇張的弧度，似在興奮，又似在怪笑，詭異而滲人。
三人打了一個寒顫。
因爲這種表情，他們之前已經見識過兩次。
第一次，是沈健直面六王女營地成員的圍堵，一手一個瓷娃娃，一腳一個老大爺，拳打北海幼兒園，腳踢南山敬老院。
第二次，自然就是面對惡鬼潮，一手蓋世天威，將天上雷霆取下，恍如雷神下界。
可怕得很。
這樣一想。
三名玩家突然覺得，北境公爵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相比之下，還是面前這個展示過病態行爲的男人更加令人心畏。
甚至……
他們內心還有了一絲絲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