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大公行走在會議城堡內。
臉上的疑惑不減反增。
埃利姆神殿的信徒確實遍佈王國大陸,無論是四大境還是偏僻的公海,都有光輝鬼神的信仰者。
東境自然也不例外。
但……
作爲東境權力最大的十位董事,身爲最接近鬼神層次的一批存在,他們清楚的知道,信仰光輝鬼神並不是什麼好事。
伊萊帝國王室放任埃利姆神殿的發展,表面看上去像是王權與神權共存,友好交流,但事實上,王室巴不得摧毀所有的教堂,滅掉神殿,好讓王權獨尊。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羣東境最大的貴族,爲了避嫌,是不能公然站在埃利姆神殿一邊的,否則王室對這裡的掌控力再弱,也會讓鐵騎踏遍東境。
東境大公不解,雷恩伯爵那羣人是腦子被驢踢了嗎?特麼的竟然敢公然攜帶神殿的信仰之物。
這要是被二王子發現,保不濟就選擇上報王室了。
不行。
得在董事大會上指出這羣人的問題,保證東境的立場。
帶着這種想法。
東境大公很快就邁入了會議室。
圓桌上。
一共坐着十人。
雷恩伯爵,摩根伯爵,傑羅夫伯爵,紅髮伯爵……
怒獅侯爵,金銀侯爵,佩恩侯爵。
六位伯爵,三位侯爵,一共九人。
而剩下的一人,氣定神閒的坐在首坐往下的第一排位置,金髮與金瞳象徵着他是伊萊帝國王子的身份,不錯的五官上滿是倨傲,繡着金銀絲線的精緻服飾穿戴在他身上,領口處彆着一枚鴿子蛋般大小的紅寶石,手腕處,也各自裝飾着兩顆綠寶石,整個人看上去華貴無比。
正是伊萊帝國二王子殿下。
東境大公朝對方微微點頭。
而後將目光落在全場。
正準備就“十字架”一事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餘光卻突然瞥見,他左右手兩側的三位侯爵,脖子上也懸掛着一塊十字架。
?
當他打出這個問號時,不是他有問題,而是他覺得對方有問題。
尼瑪。
你們踏馬在幹什麼?
一羣伯爵這樣做也就算了,你們三個可是侯爵,是鬼神,放眼整個王國大陸,你們也是位列巔峰的存在,哪怕是直面光輝鬼神,也並非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可你們這羣濃眉大眼的,竟然也掛上了埃利姆神殿的信仰十字架?
咋的。
貴族做膩了,準備去當信徒?
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由的。
東境大公內心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血紅的雙瞳不斷在怒獅,金銀,佩恩三位侯爵身上掃過。
好似在說:你們故意玩我是吧。
佩恩侯爵:……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想說什麼,但想想沈健之前說的“死機大禮包”,又將話嚥了回去。
不再去看東境大公的眼神。
其餘人也一樣。
或饒頭,或擦冷汗,或低頭,或眼神躲閃……但就是沒有人敢主動摘下十字架。
一時間。
氣氛陷入了詭異般的安靜。
東境大公眼神更迥異了。
不對勁。
現在的情況真踏馬不對勁。
他了解這羣董事,正因爲如此,他知道這羣人的態度根本不像是自願戴上十字架的,反倒像是被迫一樣。
但……
東境內,誰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強迫九位最低都是頂尖鬼王的大貴族“自願”?
念頭一轉。
東境大公也將話嚥了回去,繼而轉移話題道:“經過幾天的決策,諸位應該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現在就二王子殿下提出的“針對南境策略”,舉手表決。”
“身爲公爵,我先做一個表率,我同意二王子的提議。”
說完。
他看向其他人。
正常情況下,只要他先舉手表決自己的決定,其他董事都會跟他保持一樣的意見。
畢竟。
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而在針對南境上,東境大有可爲。
首先,南境就在東境的隔壁,無論是滲透還是潛伏,都輕而易舉。
其次,四王子佔據南境,剝奪貴族利益,妄圖成爲南境之主的野心被貴族所不喜,沒有貴族願意看到一個侵佔貴族利益的王子上位。
最後,二王子已經跟他達成了一定的協議,會讓出大量利益給予東境。
如此。
這才讓他選擇了支持二王子。
……
另一邊。
二王子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陰桀。
爲了打動這位東境最大的公爵,他可是耗費了大量的功夫,承諾日後登上王位,就讓東境徹底自治,間接讓伊萊帝國損失了一塊領土。
但……
他不在乎。
只要能贏下爭王試煉的勝利,讓出東境並非不能接受的現實。
況且。
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在得知他那個被稱爲“廢物王子”的四弟佔據雄鷹城,即將成爲南境之主後,他近乎瘋狂。
不明白被他從小欺負到大的四弟,是怎麼做到廢物崛起的。
他也聽說了不少有關四王子的推測。
比如:四王子的紈絝無能印象是裝的,他在暗地裡早就做好了原始積累,就等着時機成熟,一鳴驚人。
對此。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個被他從小欺負到哭,甚至不敢擡頭看他的四弟,有這樣的隱忍以及野心。
他懷疑,四王子背後還有其他組織的痕跡。
所謂的南境之主,不過是被人推上前臺的傀儡。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攪渾南境的水,讓這個神秘的組織露出蛛絲馬跡。
在這件事上,他十分自信。
畢竟。
東境大公已經公開支持他,其他董事就算有微詞,也不會在明面上唱反調。
上一秒,他是這樣想着。
下一秒,他的臉色僵住了。
因爲在東境大公舉手表決之後,其餘九位董事皆是沉默的低下頭。
這代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九個不同意。
這是什麼情況?
二王子有些懵。
他這段時間雖然都在主攻東境公爵,但也跟其他人聯絡過感情啊,而且他似乎沒做過什麼事得罪這羣董事吧?
爲什麼這羣人一個個都不同意?
有這種疑惑的,還有東境大公本人。
此時的他,脊背已經滲出一絲汗腺。
古怪。
太古怪了。
從他抵達會議室開始,這裡的一切就哪哪都不對勁。
現在九位董事的沉默,更是將這點不同尋常放大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
一道鬼神之音響起。
“九比一,決策不通過,現在,開始第二項提案。”
話落。
圓桌另一頭的首位上。
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坐了上去。
來者擁有着一頭與二王子一模一樣的金髮與金瞳,一張俊逸分明的五官上,噙起了一抹笑。
手腕上繃着的染血麻繩騰起,似在訴說着其主人的情緒。
這一刻。
全場死寂。
直到二王子瞳孔一縮,猛的站起身,驚駭道:“四,四王弟?!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語氣難掩震驚。
幾乎是低吼出來。
靈異波動不受控制的逸散出來。
表達着他此刻的不平靜。
在東境貴族共濟會的董事大會上,南境的四王弟突然出現在這裡,舉手投足間,盡是一副張揚且睥睨的姿態。
這太不尋常了。
跟他記憶中的四王弟,完全判若兩人。
讓他失神。
思緒紊亂中。
便聽到沈健張口,幽幽道:“第二項提議,舉手表決:將二王子踢出東境。”
“誰贊成?誰反對?”
說罷。
二王子看到,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九位董事,無論是伯爵還是侯爵,都在第一時間舉起了手,似乎生怕舉慢一秒,就會遭受到難以想象的折磨。
那一刻。
他臉都綠了。
艹
敢情你們這些逼貨,早已經被四王子收服了。
什麼時候的事?
我踏馬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就這還當什麼貴族,直接去幹臥底多好。
正想着。
他猛的看向東境大公。
眼中是強烈的期盼。
東境公爵擁有一票否決權,只要大公動用這項權利,這所謂的提案就不成立。
而且他已經許諾出這麼多條件,他不信東境大公能忍住這種疑惑。
果不其然。
另一端首座上,東境大公死死盯着對面的沈健,一副“你小子收買其他董事,卻唯獨漏掉我,是看不起我嗎”的陰沉表情。
正準備動用一票否決權,讓四王子的計劃落空,下一秒,沈健已經幽幽然道:“大公,你要想清楚,你們東境九位董事已經站在我這邊,就算你否決了我的提案,局面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你能否決這件事,還能否決其他事嗎?我甚至可以讓這羣人無條件支持南境,將東境搬空。”
聽到這話。
東境大公頓住了。
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其餘九人。
不是。
我本來以爲,你們只是被四王子收買了,但現在聽這意思,你們特喵的是無條件支持四王子?連自己的利益都可以送出去的那種?
艾瑪。
你們究竟是有什麼弱點被抓在手中?需要這樣委曲求全?
九位董事:……
他們嘴角齊齊一抽。
羞愧的低下了頭。
太侮辱鬼了。
這四王子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啊。
當鬼以來,他們就沒有受過這種恥辱。
東境大公見狀。
腦海中想起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本來是想帶整個東境一起起飛的,沒曾想,家被偷了。
守家的隊友被策反了,泉水都被敵人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