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
這位自陰曹鬼域最深處走出來的身影,赫然就是陰曹殿主,同時,更是一尊已經晉級的鬼神。
林嚴滿臉驚疑。
論起對陰曹的瞭解,他這個天神殿殿主不輸於任何人,在天神殿對陰曹的第一次爭鬥中,他曾隔空與這位陰曹殿主交手過一回。
當時他就看出來,陰曹殿主並非鬼神,只是無限接近於這個層次的頂尖鬼王。
陰曹的勢力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不可戰勝。
然而現在。
陰曹的判官數量一下子增多到了十七位。
在這種前提下,陰曹殿主若沒有晉級鬼神,是絕對壓不住這羣惡鬼的。
可是……
他是怎麼晉級鬼神的?
從當初的隔空交手中,他基本可以篤定,陰曹殿主想晉級鬼神,絕非易事,別說幾年,能在百年內晉級,就算他運氣好。
可現在纔多久?
從他下山到創立天神殿,再到現在,滿打滿算不到一年。
這個時間點,陰曹殿主是不可能晉級鬼神的。
究竟是誰在幫他?
其背後的源頭又是什麼?
林嚴臉色肅穆。
目光在陰曹殿主身上停留幾秒,又落在了沈健身上。
還有這個疑似認識他的神秘鬼神,身上同樣充滿了迷霧。
這時候他才發現,當他在猩紅大學奉命保護未婚妻,享受大學時光的時候,梧桐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他沒有察覺到而已。
另一邊。
沈健目光看去。
對上了一雙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眼睛。
這是一位穿着古代黑紅官袍的男人,其模樣一點也不猙獰,跟正常的人類中年男子差不多,別說是跟千米的石巨人相比,就算是跟在場一衆鬼氣森森的判官相比,他也比不上。
整體看上去,似乎比較低調。
若是將其丟到現實世界,恐怕都不會引來什麼注意,頂多就是人過中年,有些冷漠的男人。
然而。
當他出現的那一刻。
在場的所有判官皆是心頭一震。
紛紛低下了頭,冷汗直流。
就算是已經投敵的年輕判官,此刻內心也被恐懼所籠罩,不敢與之對視。
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你們失敗了……”
陰曹殿主淡漠的開口了。
目光巡視了一圈一衆判官,在年輕判官身上停留一秒,又掃向主角林嚴,停了三秒,最後匯聚到沈健身上。
聽到這話。
一衆判官更驚恐了。
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只覺得十分委屈。
弄成現在這樣子,實在是不怪他們啊。
誰特麼能想到,沈健能召喚來一尊千米的石巨人來戰鬥,這本事,殿主你自己都沒有吧。
這輸了能怪我們?
你要是夠勇,在石巨人砸死我們一名判官的時候,怎麼不直接出頭?
還不是慫了。
現在卻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我們身上。
果然。
領導都一般心黑,找背鍋的都找的這麼自然。
不知道的,還以爲真是我們的錯,辜負了伱老的信任呢。
他們暗暗編排,在內心瘋狂吐槽起來。
雖然他們都是老古董,但此時也不由生出了整頓陰曹職場的想法。
老闆不聽話,那就換個老闆。
反正在誰手中幹活不是幹活。
當然。
吐槽歸吐槽。
這些話,他們可不敢讓對方知道。
只能誠惶誠恐的受着,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
就在這時。
陰曹殿主再度開口。
“就是你,殺我陰曹判官,毀我陰曹計劃?”
他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感情,連憤怒都沒有,平靜的滲人。
饒是林嚴,也不禁生出幾毛骨悚然。
眼前的陰曹殿主,讓他都覺得有幾分可怕。
見此。
沈健嘴角勾起。
“不服?我也可以給你來一拳。”
陰曹殿主:……
似是覺得沈健有些過於勇,讓他一時接不上話。
他擡頭看了看這尊高聳的千米石巨人,那張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臉上,也不免感到一陣眼皮子直跳。
被這石巨人砸一拳,那就真是神仙難救。
哪怕他已經晉級鬼神,也頂不住。
正因爲如此,他不能讓沈健先手。
見此。
陰曹殿主沒有絲毫遲疑。
當即道:“既然是你做的,那麼,你可以去死了,你不是死於實力不足,而是死於傲慢。”
“本殿主宣判——”
“你因傲慢之罪,即刻身死。”
話落。
陰曹殿主手中,多出了一支筆。
他擡筆,千絲萬縷的絲線在空中交織,形成了一張紙。
浮現在沈健頭頂。
絲線密密麻麻的遍佈在沈健身上,彷彿將他的命運也禁錮了起來。
強行顯示在了紙上。
同時。
紙張背面,隱隱可以一本古老的書冊的虛影。
那本書上邊寫着三個字。
生死簿!
這一刻。
當看清這本書冊的名字,林嚴身體狠狠顫動了一下,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當即露出了錯愕之色。
瞳孔死死瞪大。
“生死薄?傳說中的地書碎片,可審判一切生靈,輕易抹除一個人存在的生死簿?!”
他驚呼出聲。
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陰曹組織雖強,但也不過是強行碰瓷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可現在,陰曹殿主竟然掏出了生死簿,那他手中的筆,難道是判官筆?
想到這。
林嚴大吼道:“前輩,阻止他,那是生死簿與判官筆,一但你的存在被抹去,就徹底完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懼。
不知道這種可以隨意定奪人生死的靈異之物,爲什麼會出現在剛剛晉級鬼神的陰曹殿主身上。
但這不妨礙他知道,一但被生死簿否定,一切就完了。
別說是鬼神,就算是滅世級鬼神,一但被生死簿否定,也會徹底死去。
不是死機,而是消散。
不存於世。
這是真正可以從源頭處殺死厲鬼的神物。
“沒用的,他已經被生死簿標記,他的命,已經掌握在我手中。”
陰曹殿主獰笑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表現出明顯的情緒波動,正在爲自己可以輕易抹殺掉沈健而感到愉悅。
召喚千米石巨人又如何?
能一拳砸死他這個鬼神又如何?
靈異的比拼不僅僅看強度,也看是誰先手。
沈健先手,他死。
他先手,那沈健就得死。
顯然。
在沈健犯下傲慢之罪,讓他得以動用生死簿先手的時候,他就贏了。
哪怕動用生死簿有着種種苛刻的條件,甚至得讓他丟掉半條命,陷入長時間的休眠,但只要能殺了沈健,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
同一時間。
沈健看了一眼纏繞在他身上的絲線,不,應該說是命運之線。
眼中閃過幾分驚詫。
因爲這所謂的紙張,還真擁有着幾分生死簿的威能,
就連陰曹殿主手中的筆,也有着幾分跟判官筆相似的神異之處。
那種感覺,就像是截取了生死簿與判官筆的一縷靈異,製造成了所謂的仿品。
這才擁有着相似的效果。
想到這。
沈健眼中的驚奇更深了。
原以爲這陰曹就是在強行碰瓷地府,沒想到還真有好東西。
這盜版生死簿與判官筆,若能讓正品融了,也是極好的選擇。
於是。
沈健好心提醒道:“我要是你,就不會隨便在上邊塗塗畫畫。”
“呵呵,你是在投降嗎?”
聽到這話。
陰曹殿主陰笑道。
他自然不可能會放過沈健。
哪怕有着生死簿的威脅,他也不敢接受沈健的投降。
畢竟。
他沒有辦法約束沈健,一但放棄動用生死簿,沈健完全可以一拳砸下來,將他打死。
這種蠢事,他可不會去做。
不過……
他不介意在抹除沈健前,讓這尊堪稱無敵的鬼神,尊嚴掃地。
“你現在跪着走過來,舔我的鞋,我就當你是有誠意的投降。”
陰曹殿主陰惻惻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就在他以爲沈健會照辦的時候,便看到沈健擡起了手,高聳的千米石巨人也陡然擡手。
陰曹殿主:!!!
他瞳孔猛烈一縮。
亡魂皆冒。
艹
不願意就不願意嘛,急眼乾什麼。
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我特麼成全你。
陰曹殿主面色陰鬱,明明是他佔據了優勢,掌握了沈健的生死,但在對方擡手的剎那,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心悸,讓他有種死亡將至的既視感。
這對身爲鬼神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於是。
他不再猶豫。
手中的筆在虛空一抹。
沈健頭頂的白紙也同步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叉字。
這代表着,將沈健這個人的存在抹除,從生死簿上塗去。
也意味着,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存在此人。
就在陰曹殿主覺得一切穩了的時候。
下一秒。
生死薄的叉字開始自動消散,隨後整張紙似乎是無法承受代價一般,刺啦一聲被撕裂。
纏繞在沈健身上的命運之線也應聲崩斷。
陰曹殿主懵了。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再下一秒。
他手中的筆也驟然斷成兩半。
然而。
這依舊不是極限。
隨着生死簿,判官筆,命運之線崩碎,陰曹殿主陡然間發現,自己握筆的手,也開始從手指頭一寸寸崩碎,鏡子一般的裂痕在他身上不斷浮現。
痛苦在他身上蔓延。
那一刻。
他心底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抹去了一個令他無法想象的存在。
抹除這個存在的代價,他承受不起。
於是。
反噬到了他身上。
他是誰?
他究竟是誰?
爲什麼連生死簿也無法抹除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