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在十幾只陰暗面的敲打拉拽下,賣腎鬼不堪重負,在一聲聲“不要”中,徹底被嘎。
惡鬼+1。
看到這一幕。
沈健十分滿意。
跟單打獨鬥比起來,還是厲鬼更懂得如何將自己的同類搞崩潰。
算下來。
他進入奧林匹斯纔不到四天,五十隻惡鬼的業績就已經完成了20只。
按照這個趨勢,在他成爲神官,通關副本之後,解鎖六道輪迴之一的地獄道綽綽有餘。
想到這。
沈健心緒有些起伏。
地獄道的重要性雖然不如人間道,但好歹也是六道輪迴之一,若能將其解鎖,他說不定要獲取更多有關輪迴的權限。
再不濟,也能繼續解鎖下一個六道輪迴。
餓鬼道,畜生道就不用說了,跟地獄道一個性質,屬於六道輪迴中的三惡道。
是專門給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之人準備的投胎場所,在某種程度上,這三處投胎地點的兇險程度完全不遜色於十八層地獄。
進入其中的冤魂,是去受罪的。
而人間道,天神道,阿修羅道,屬於三善道。
人間道是普羅大衆的首選,也是陰曹地府最廣爲人知的傳說。
阿修羅道,環境兇險,但好多是一個正常的世界,只不過種族不同罷了。
至於天神道……
沈健面露沉吟,這個世界仙神魔佛消失,地府不存,天庭不現,若是投胎天神道,天生就是天人,那在這個沒有天庭,沒有仙神的世界,難不成還能成仙?
思索中。
沈健回過神來。
看着縛魂袋中的又一隻惡鬼,語重心長道:“很好,看來你們已經徹底掌握了爲惡之道,我很欣慰。”
“你們記住,只要人人都幹一點壞事,這世界就會變成痛苦的明天。”
“從今天開始,讓世界感受痛楚!”
“你們要施展自己畢生所學的知識,完成你們的抱負。”
下邊。
一衆陰暗面眼神狂熱,如聽神諭般傾聽着沈健的講述。
熱血!
這實在是太熱血了。
身爲玩家的內心陰暗一面,他們終生被困在修道院,是沈健幫他們脫離苦海,又無私奉獻的傳授他們專業的知識,讓他們可以更好的在這個世界貫徹陰暗面的思想。
這一刻。
他們內心生出一種奉獻,激昂,熱血的情懷,完全將救贖會當成了他們施展畢生抱負的載體。
“去吧,按照我的計劃,你們以教堂爲起始,將我所傳授的知識點轉化成實踐,每轉化出一隻惡鬼,記得告訴我座標。”
“記住,我們是在救贖,要通過惡鬼告訴這個世界,不要居安思危,不要安於現狀,不要盲目的享受和平,要告訴世人,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們這一羣攪屎棍。”
沈健慷慨激昂。
“好,說得太好了!”
“和平的世界,簡直就是在侮辱沈導。”
“沒錯,我們不是在幹壞事,是做好事,是在救贖世人,我們要給予這個世界警示。”
“這樣一說,主題就昇華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一衆陰暗面歡呼。
……
就在這時。
嘎吱……
被關上的禱告室大門,突然猝不及防的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窺視的身影快速遠去。
腳步急促,呼吸紊亂。
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畫面。
他是這處教堂的老牧師。
已經任職超過二十年。
在教堂的地位僅次於大主教。
雖說每一次神官評選他都只是位列中等水平,但也算是中規中規。
然而這一切,在沈健到來之後就變了。
一位年輕,帥氣,並且剛剛入職教堂的新牧師,竟然在修道院感化了十幾只陰暗面,讓這些惡念的集合體選擇重新做人。
這份能力,連大主教都不具備。
可以說,沈健的到來是對他的一種巨大威脅。
畢竟。
一個教堂只要有一位牧師代表。
以前是他,現在很可能變成沈健。
抱着這種危機感,他想知道沈健究竟是如何感化陰暗面的,隨便,看看能不能抓到沈健的作風問題。
正因爲如此。
他選擇了偷窺。
在看到一位全身包裹在袍子中的男人走入禱告室後,他便悄悄偷聽起來。
誰知道。
他竟然看到了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
什麼感化陰暗面,那個新任職的牧師,分明就是這羣陰暗面的首腦,是更加罪孽的惡念體,是極惡的代表。
什麼將厲鬼變成惡鬼,再前去平亂;什麼讓世界感受痛楚;什麼救贖會……
他聽來聽去,只聽到了兩個字:害人。
心神失守下,他露出了破綻。
不小心將門打開了一道口子,被裡邊正在計劃着陰謀詭計的陰暗面發現了蹤跡。
老牧師冷汗直流。
在教堂內跑着。
他準備去大主教那邊,向大主教揭穿這個人的真面目。
這樣的話,他的牧師代表地位就保住了。
然而……
正當他這樣想着。
拐角處。
沈健的身影突然走了出來。
眼神幽幽的注視着前邊的老牧師。
見狀。
老牧師被嚇了一大跳,瞳孔一縮。
一張遍佈黑斑的鬼臉露出了幾分悚然。
這個人,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他了。
雖說他已經老了,靈異也多年沒有提升過,但好歹也保留着無限接近頂尖鬼王的水準。
怎麼會這麼快就被追上。
想到這。
老牧師沒有辦法。
只能大吼道:“你想幹什麼?想殺人滅口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了不少信徒的目光。
他們紛紛圍了過來。
看着老牧師與新上任的牧師對峙,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沈健氣定神閒,平靜道:“別裝了,你已經被惡念侵蝕,不要負隅頑抗,說不定我還有機會救你。”
老牧師:???
他一副地鐵老人的表情。
神特麼救我。
你他孃的分明就想殺我滅口。
果然不愧是邪惡組織的首腦,煽動力就是強,直接給他安一個被惡念侵蝕的罪名,換做不知情的,恐怕早就被忽悠了。
只可惜。
他也是牧師。
在教堂的名望比沈健更大,相信只要是個正常人,但不會相信沈健的說辭。
老牧師這樣想着。
然後。
信徒的方向,一位信徒捂嘴驚呼道:“血,是黑色的鬼血,老牧師背後在浸出粘稠的黑血。”
“不會吧,好濃郁的惡念,這得是造下多少殺孽,才能匯聚處如此龐大的惡意。”
“我也看到了,我看到老牧師背後,隱隱有萬鬼哀嚎的聲音,就像是無數張被剝皮砍頭的人臉在老牧師周身嘶吼着。”
“天啊,老牧師竟然……”
議論聲四起。
所有信徒皆表現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似乎不相信在教堂當了二十年牧師的老牧師,背地裡竟然是一個被惡念侵蝕,身上沾染上了萬鬼哀嚎怨氣的兇徒。
這讓他們有一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老牧師:?!!
聽到這些聲音,他懵了。
他身上浸出黑色鬼血?身上有惡念?周身有萬鬼哀嚎的怨氣縈繞?
我尼瑪。
這是用來形容對面那個人的吧。
怎麼變到他頭上來了。
這一刻。
老牧師有些慌。
下意識的往身後一摸。
隨後臉色大變。
他抽回手,手心盡是粘稠的黑色鬼血。
這是唯有被惡念侵蝕的厲鬼才會流出的血。
並且。
在這些浸出的黑色鬼血中,他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耳邊隱隱傳來了萬鬼淒厲的慘叫聲。
一聲蓋過一聲,無情的衝擊着他的心神。
讓他的臉色越發猙獰起來,險些就被這羣怨毒鬼臉的詛咒影響,釋放內心的暴戾。
關鍵時刻,他回過神來,甩開手中的鬼血。
“不,這不是我的。”
老牧師解釋道。
然而他剛剛的猙獰形象,已經坐實了他被惡念影響的事實。
老牧師百口莫辯。
他看向沈健,目眥欲裂的咆哮道:“是你,這一切都是你乾的,你纔是那個罪惡的源頭,你休想將一切嫁禍到我頭上。”
沈健手中,一根黑色的鋼棍悄無聲息的收回。
他憐憫道:“老牧師,你好歹也在教堂工作了二十多年,你難道真要在今天將自己的形象徹底顛覆嗎?放棄抵抗吧,這樣我還能救你。”
說着。
沈健想了想。
身後隱隱冒出了一陣金光。
這樣的異常,自然也被信徒們注意到。
他們都是虔誠的光輝鬼神信徒,貫穿着光輝鬼神的理念,而光輝鬼神展示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是什麼?
是金光。
是如星芒般耀眼的金光。
整個埃利姆神殿,唯有光輝鬼神擁有着這樣的恩澤。
然而如今,金光在沈健身上冒出。
這豈不是在說明,沈健在貫徹光輝鬼神的信念?
難道,這個新上任的牧師,內心對光輝鬼神的信仰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甚至已經達到能跟光輝鬼神共鳴的地步?
想到這。
所有信徒的目光更加虔誠。
與光輝鬼神大人共鳴,這是何等的殊榮。
更近一步,那可就達到埃利姆神殿聖女那般可隨時聆聽神諭的程度。
一個能跟光輝鬼神共鳴的牧師,他的話,豈能有假。
這一刻。
所有信徒看向老牧師的眼神都充滿了失望。
這樣一個惡人,不配成爲教堂的牧師,更不配讓他們侍奉。
……
另一邊。
老牧師內心拔涼拔涼的。
他望着沈健,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要被凍僵。
在衆叛親離中。
他明悟了一個道理:
最大的惡,往往隱藏在神聖的外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