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尖斜的屋頂上空。
突然空間模糊,一個人自這模糊的空間裡墜向屋頂。
王暮剛跌在陡斜屋頂上就往下滾,他雙手一扣屋頂瓦塊,這才停下。
“這是哪裡?”
王暮懵逼之後,環視周圍建築。
他剛從臥室衝到窗戶,便感覺天翻地覆,空間逆亂。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這裡了。
看了不久,王暮確定自己還在洛蘭城,只不過離剛剛的住宅有點遠。
砰砰砰!
轟鳴聲持續響起,近在咫尺。
王暮沒空搭理這些人的爭鬥,忙問系統。
“系統,我怎麼一下子跑這麼遠?”
系統:“本世界超凡氣息稀薄,超過界限的速度、力量,都將進入錯亂空間,進而出現在世界某一處。”
“也就是說,只要我在這裡打一拳,很有可能一拳打死伊萊特?”王暮皺眉。
系統:“無法判定。”
對於概率問題,系統一直無法判定。
不過也側面證明,他實力已經達到頂尖,一旦破開世界承受極限,很難真正出手。
“系統,我控制力量能不能打到眼前人?”王暮問道。
系統:“超凡生物利用超凡氣息進化,儘管控制也還是超凡力量,無法降級,只能通過力量強於空間,破碎空間的進而打在眼前人的身上。”
力量的傳遞介質,超凡氣息不足,就算再強也用不出來……
他有些懊悔,不該那麼早晉升的。
“我現在只能依靠他人……”
王暮想了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他的速度超過極限,卻沒有像神風世界一樣被驅逐。
證明他的身體還沒達到世界承受極限。
他還能提升。
看着技能欄不死火道上可提升的字樣,王暮忍了下來。
若是提升將被世界驅逐,他將無法從火命那裡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火命。”
王暮擡頭看向首都布洛蘭德方向。
他能感應到,那邊有超凡者。
超凡氣息是介質,能讓超凡者們感受到彼此。
“還有一條路。”王暮思索着。
……
蘇格斬首場。
本來此斬首場,是二百年前遇到邊境來犯的敵人,斬首示衆,讓人膽寒。
但自鋼鐵帝國鞏固大國地位後,便不再使用。
因爲強大的鋼鐵帝國,此時已不需要用血腥手段來震懾敵人。
而今日再次啓動,是爲了修煉體系之爭。
一個世界,一個帝國,一個修煉體系。
完美即一,一即完美。
短短時間內,蘇格斬首場清理雜草,搭起高高的木塔臺。
上方有專人手持大刀站在跪着的罪犯旁邊,罪犯身上綁着限制火焰的繩索,形態火焰都無法破開。
專人由聖殿聖裁者擔任,聖裁者實力高,不至於在面對生命力,火焰強橫的火焰行者露怯和狼狽。
這時,一名魁梧老頭走到高塔臺邊沿。
他身披白色大袍,灰黃長滿老繭的雙手被他交叉塞在腋下。
白色大袍的胸前,有一枚金黃色的徽章。
今晚的風。
從輕緩到緊急,再到如今的撲面如刀,讓許多人側頭躲避。
這般犀利的風,卻割不開老頭的臉,他的眼睛。
那是如磐石的肌膚,同老鷹似的眼眸。
猛勁烈風衝撲到他身上,他身上白色大袍陡然一掀。
烈烈風中,劇烈搖曳,幾乎繃直的白色大袍上面,聖殿兩個字赫然在目。
“第一仰聖!”
見到他的人,紛紛低頭尊敬的稱道。
近聖者,爲侍聖。
可見聖者,爲仰聖。
而這名老頭,正是侍聖下的強者。
第一仰聖沒有名字。
第一就證明了他的地位。
他看向高塔臺之下的戰鬥,目光露出一絲譏諷。
雜亂不堪的火焰行者正跟着作戰素質極強的聖裁者聖苗戰鬥。
偌大斬首場上,聖殿壓着火焰行者打。
“烏合之衆。”
第一仰聖盯着下方,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侍聖讓他來主持大局,讓歷史記載的更加宏大,漂亮一些。
他絕對不會來。
這種打鬥,實在難入他的眼。
“不用浪費時間了,殺!”
見聖殿的人還在磨磨蹭蹭,第一仰聖冷聲道。
本來想引出藏在暗處的老鼠,現在看來,老鼠不敢出頭了。
耗下去只會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毫無意義!
“瘋狂火焰!”火焰行者中,有人突然大叫。
他不顧生命殺向聖殿聖裁者,雙手火焰捲動,化作兩杆長槍,刺向聖裁者。
聖裁者揮起刀落,火焰相撞之下,那名火焰行者被斬首,落在地上化爲虛無。
火焰行者死後,幾乎沒有東西能留存。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一直燃燒的火焰。
用生命燃燒出最爲燦爛的光芒!
周圍的建築裡,有人見到這一幕,緊閉雙眼。
他們知道,今夜火焰行者,必敗。
“你們在等什麼!”
火焰行者的一名頭目,憤怒的咆哮,雙手化作不同形態對抗聖殿聖裁者,他咆哮道:“你們的良心呢?”
噗。
一杆火焰長槍穿透他的肚子,將他釘在地上,不能動彈。
他嘴角溢血,臉色從憤怒、心涼、麻木、痛苦、希望輪番上演。
但他沒有氣餒,他用盡力氣吼叫:
“是忘了火焰的宣言了嗎?”
一把火焰劍在他格擋不及,穿透他的大腿。
周邊一幢建築中。
有人見到這一幕,想動,卻被人死死按住。
“他會死啊!”
那想動的人咬牙,話語從齒縫中擠出。
按住他的人沉默半響,道:
“你出去,也會死。”
斬首場上。
火焰行者的頭目,不顧傷勢,還在咆哮。
“忘了我們被欺壓的歷史了嗎?”
另一幢建築裡。
一個女孩問父親:“爸爸,我們一直過得不好嗎?”
“我們一直過的很好。”父親回答。
接着,父親又道:“只是,一去對比,我們誰都不如。”
“爸爸,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在爲生存而掙扎嗎?”
父親輕輕撫摸女孩的頭髮,五味雜陳的注視着斬首場上的頭目,沒有說話。
噗噗噗!
一把火焰大錘砸斷了頭目的小腿。
頭目的後心穿透一杆火焰長槍,跟之前的交叉,將頭目釘住。
雙手被鋒利的刀具切斷。
唯一還能動的,只有眼睛和嘴巴。
頭目渾身顫抖,一坨坨火焰從他的身上跌落,如鮮血般。
他道。
“也許你不懂,也許你經歷了和平的年代。”
沒人出聲,人人盯着頭目。
“但是,黑暗依然存在啊。”
火焰行者熱淚盈眶,他們已知自家的首領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但頭目仍然大聲宣告,他不怕死,他怕火焰行者忘了成爲火焰行者的初衷。
“掌火使是誰,不是帝國定義,也不是聖殿隨意更改的。”
“我們希望成爲瘋狂火焰,是因爲瘋狂火焰真正做到了火焰的宣言,承載了掌火使,爲世人的黑暗帶來光明!”
“火焰的宣言是讓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
頭目張大嘴巴,雙眼瞳孔渙散,再無氣息。
下一刻。
頭目身形化作一卷火焰,噗的一聲,消散於天地間。
重重的抽泣聲,自周邊的建築中傳出。
但,沒人出來。
斬首場上的火焰行者立刻潰敗。
“爲什麼!”
“以身殉道,不滅我心中火焰!”
“跟你們拼了!”
這些火焰行者,大多是十來二十歲,他們正一腔熱血。
而今,他們被一邊倒的殺戮。
高塔臺上,第一仰聖失望轉身。
他本想以此頭目的話,來吸引那些老鼠現身。
只是沒想到老鼠如此殘忍,同伴傷成這樣,都不出來。
不愧是老鼠。
但他對老鼠沒興趣。
畢竟,誰會去看狗跟老鼠打架呢?
他剛轉身,便猛地發現……
“風,停了?”
第一仰聖眉頭忽然皺起。
風。
停了。
毫無徵兆。
一瞬間的事。
就在他轉身一瞬間。
下一刻。
呼!
一股狂風躁動着撲面而來。
將他白色大袍再次吹得筆直……
不……
這次更猛烈!
爆烈狂風,陡然掀起。
唰。
繫緊白色大袍的繩子滑落,白色大袍隨着風飄搖,在空中翻了幾個圈。
嘩啦啦……
噠。
白色大袍落在斬首場的地面,聖殿的兩個字鋪開。
一隻腳踏緩緩踏在聖殿兩個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