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特少爺,上來啊!”
蘭斯等人催促。
水位越發升高。
人們悲慟哭喊的聲音越來越少。
伊萊特見到水中有人不惜被淹,也要舉起一具具屍體。
“站在別人的肩膀上……舉起孩子。”
他越發清醒,神色越發激顫。
爲什麼……一定屬於自己的火焰?
別人的火焰,未必不比自己差。
如果自己信仰的那位存在火焰會熄滅。
那他就找一位火焰不熄滅的存在信仰!
“老師!”
在他見過的人中,最強的人就是王暮。
若是王暮都無法解決的困境,那將無人能解決。
他仔細思索着王暮從費爾曼城堡開始殺人逃跑又折返回來,殺死他的父親,再到斬首場烤羊追殺仰聖……
沒有一件事是正常人會做的!
他從王暮身上看到了瘋狂,異於常人的瘋狂。
“老師,我摒棄所有的信仰,只信仰您的瘋狂!”
伊萊特腦子很清醒,他站在水中,水位已達他的胸膛。
嚎哭的聲音越來越少,格斯大廳越來越安靜。
只有洶涌水聲,不停傾瀉。
黑暗中。
大水裡。
迷茫。
期盼。
絕望。
各種情緒交雜。
“伊萊特少爺,上來啊!”
蘭斯嘶吼,水位即將淹沒他的頭顱,水很重,被淹沒後,遊不起來。
這將是他最後的呼喚。
“老師!!”
伊萊特大吼,他狀若瘋狂咆哮道:“你踏馬給我力量啊!!”
……
聖火廣場。
正在炸胡蘿蔔的王暮動作驀然一頓。
系統的聲音,毫無徵兆響起。
“嘀。”
“宿主受到信仰祈求,請問宿主是否允許信仰?”
“開啓新功能:信仰值。”
“注意:信仰值只增加屬性力量,不可轉化爲滅神力。”
“信仰者:伊萊特·費爾曼。”
“信仰信息:伊萊特·費爾曼信仰宿主本質。”
"注意:被信仰後,宿主可選擇是否將本質特質分享給信仰者。”
王暮一怔:“我的本質?”
系統:“宿主本質:瘋狂。”
“瞎說。”王暮搖了搖頭,頓了頓道:“允許伊萊特·費爾曼的信仰。”
……
格斯大廳。
水位已到兩米。
光滑的牆面。
異常沉重的水。
都讓人無法攀爬達到高處。
天花板不再灌水,水面平靜。
所有聲音都消失。
只有一隻蒼白的手掌,孤零零在水面上直直豎起。
啪。
那隻豎起的手掌掌心忽然閃起赤紅電芒,轉瞬又消失。
一抹血紅自水下盪漾而起,浮於水面。
漆黑空間下,這抹血紅微不可察。
啪!
啪!
啪啪啪啪啪!
手掌劇烈閃動赤紅電芒,從斷斷續續到持續閃爍。
噗!
一縷火苗自手掌冒起,點亮黑暗。
緊跟着,這縷火焰的一絲鑽入手掌的血管中。
隨着火焰蔓延各處血管,逐漸勾勒出血管通往的每一處終點。
當勾勒完成,人體的血管猛然發光。
整個人的皮膚、臉龐都被赤紅的內核光芒照亮。
猛地一看,這就是一個由血管構造的人體。
這個人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沉睡。
“咕嚕嚕……”
這人口鼻冒出泡泡,隨後他一咬嘴脣,下半邊的嘴脣,被他咬掉。
鮮血蔓延。
他那雙閉合的眼睛陡然睜開。
兩隻赤紅光芒充盛的眼睛如同燈泡一般照着前方。
“這就是老師的瘋狂嗎?”
伊萊特看着雙手,心情略顯平靜。
隨後,他開始用手指劃破自己的皮膚,從上至下,所有皮膚都劃開。
皮膚迅速癒合。
但他還在不停劃破皮膚,讓鮮血滲入水裡。
“還不夠還不夠。”
“快了快了。”
“綻放吧。”
伊萊特不再劃破皮膚,他雙手舉起,似乎擁抱着什麼,輕聲道:“火焰燃燒吧!”
咕嚕!
咕嚕咕嚕!
以伊萊特爲中心的水裡,不停冒泡泡,翻滾,熱度迅速上升。
宛如煮沸的開水一般。
滋啦!
閣寺大廳內所有的水瞬間蒸發。
黑暗中,唯有伊萊特光芒照人。
他擡起右手,身上血管裡的火焰,奔向右手手掌。
一縷火光陡然自他的右手掌心燃起。
就這一縷光芒,讓黑暗多了一絲光芒。
恢復過來的貴族們望向手託火焰的伊萊特,默默發怔。
無言之中,他們紛紛跪下。
向這一縷火焰,傾倒。
“信奉自己,不要信奉火焰。”伊萊特道。
他明白,王暮讓人教他的,就是這個道理。
而現在,他要教會這些貴族。
改變信仰很難,但在經歷生死後?
“信仰自己,火焰自來。”
伊萊特·費爾曼手中的火焰璀璨而閃耀。
角落裡的麥克林看着這一刻,喃喃自語。
他們身爲貴族,會定期鍛鍊精神力,所以短時間內溺亡根本不可能。
這水裡雖然沉重,但不至於讓他們死去。
除非他們浸泡在水裡一天一夜以上,可能就會見到他們的屍體。
就算是這樣,貴族也沒被這樣虐待過。
恐懼、絕望、期盼縈繞着每位貴族的心扉。
當然,還有痛苦。
這時。
天花板的水,再次灌下。
伊萊特利用火焰,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些特製的水,無法澆滅他的火焰,反而被火焰蒸發。
其餘人則再次被水澆着。
蘭斯等人沒有靠近伊萊特,而是開始思考伊萊特的話。
如果他們領悟不出來,將會被逐漸高漲的水面再次淹沒。
噗。
水浸到腳面時,有人悟出了這句話的精要,那是弗蘭子爵。
他立刻拉攏一些還沒學會的貴族,教導他們。
他說:“不信任何人,只信任自己,火焰就會燃起。”
衆貴族很快就學會了。
反觀伊萊特帶來的火焰行者們,很慢。
一朵,兩朵,三朵慢慢的綻開火焰之花。
抑或是,人性之花。
……
聖火廣場。
王暮做好了一大籃子炸羊肉卷,等待着時機到來。
不久。
盧恩在小賣部前下了馬車,來到小賣部側面的門口,恭敬道:
“紐曼先生,伊萊特·費爾曼率先悟出自己的火焰,現在教會了其他人,時間差不多了。”
“好。”王暮拿起籃子和聖使權杖,走向外面。
“紐曼先生,我幫您拿。”盧恩雙手欲要接過籃子。
但王暮拿着籃子的手縮了回來,“不用,這是我帶給孩子們的。”
他轉頭看向正在玩耍的火命。
“火命,走一趟。”
火命跟好友們道別,跑到王暮馬車旁,看了看盧恩和馬車,跳上王暮的肩膀上。
“快去快回,我還要回來玩呢!”
“你的權杖。”王暮將權杖遞給火命,火命接過。
“聖使,這是您的衣服。”
盧恩從馬車上拿起一件和畫像裡如出一轍的大紅衣袍,雙手遞給火命。
火命接過,跳下王暮肩膀進了小賣部又出來,已是紅袍加身。
“走吧。”火命跳到王暮肩膀上。
王暮兩人上了馬車,等了一下,發現盧恩沒讓馬伕離開,反而看着自己,王暮道:
“盧恩?”
“對不起紐曼先生。”
盧恩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能問您兩個問題嗎?”
“你說。”
“爲什麼那些水能讓他們的火焰熄滅,跟一般的水有什麼不同嗎?”盧恩問。
剛剛在格斯大廳,看見火焰行者和貴族都無法使用火焰時,他心底一涼。
如果這些水潑到他身上,他會變成普通人一樣。
任何火焰行者和聖裁者都能將他如豬羊般宰殺。
王暮笑道:“聖殿佩刀利用冰凌沙儲能火焰。”
盧恩睜大眼睛,“您是說用水混着冰凌沙吸收他們的火焰,讓他們產生錯覺,以爲用火焰無法破開這些有着冰凌沙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