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實木課桌豁然傾倒。
楊悅氣喘吁吁的猛然去掉眼鏡,雙目通紅,滿面恐懼:“呼呼,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看着周圍安靜的場面,幾位還在靈異場景中的‘同學’,緩緩的放鬆下來。
赫老此時並不在講臺上,放鬆下來後,楊悅默默的將課桌扶起來,苦澀的坐下:“死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莫名其妙就死了。該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楊悅愁眉苦臉之時,突然之間,又是一聲巨響,旁邊的葛厚豁然站起,如他一開始一般,又很快冷靜下來。
畢竟是通過了心理測試的見習捕靈人,雖然直面死亡非常恐怖,但是這畢竟是虛假的,所以接受能力很強的他們都能夠很快調節好自己的情緒。
“你也死出來了?”楊悅看過去,無奈的問。
“嗯。”葛厚默默的點點頭,但是和楊悅不同的是,調節好情緒後,葛厚立刻就又一次戴上眼鏡,進入了靈異場景。
撇了撇嘴,楊悅默默的思考,思考着問題所在。
他在場景中,其實進度並不算差,甚至於一開始比之封不平的進度還要快,畢竟他可是身爲捕靈人二代的存在,家裡有兩位都是老資格捕靈人,從十二歲開始就接受着專業捕靈人的教導。
但是問題依然出現了,在樓梯口的時候,一顆裝着頭的鳥籠出現,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面對了死亡。
死亡是非常恐怖的,哪怕是虛假的死亡。
一般情況下,這種死亡,哪怕是一個膽大的,也難以承受,也就只有他們這些真正明白靈異存在的,才能勉強維持冷靜。
又是片刻。
突然之間,鄭逸摘下了眼鏡。
鄭逸比楊悅和葛厚都要冷靜,似乎並沒有因爲在虛擬的場景中死亡而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但是仔細看去,卻能夠看見,此時鄭逸也不好受,滿面蒼白,額頭隱約可見細密的汗珠。
鄭逸瞥了一眼楊悅:“有幾個人死了?我是第幾個?”
楊悅瞥了一眼鄭逸,隱約察覺到了鄭逸的好勝心頗強,無所謂道:“加上你一共三個,我是第一個,葛厚第二個。”
鄭逸微微頷首,似乎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不要介意,我的發展方向主要是保命。”
楊悅瞭然。
捕靈人雖然沒有具體的劃分職位和能力傾向,但畢竟鬼器都有着各種傾向性,所以除非全面發展,否則,大部分或多或少都有一定自己的傾向。
“這三位什麼情況?”
在得知自己是第三個的時候,楊悅雖然還算滿意,但是對於能夠比自己堅持更久的封不平三位,卻顯得更好奇起來。
要知道,他可是從加入捕靈人開始,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傾向決定,以此爲基礎,他平時的訓練也都是全都朝着傾向方面訓練的,照理說保命方面,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比同期差纔對。
“誰知道呢。”楊悅聳了聳肩,“行了,時間還有,我再試一次。”
鄭逸目送楊悅再一次進入場景,默默的等了片刻,咬牙之下,再一次帶上了眼鏡。
就在楊悅帶上眼鏡後的片刻,唐蕊默默的摘掉了眼鏡,和鄭逸一樣,此時的唐蕊同樣是臉色非常難看,但還能維持最基本的平靜:“怎麼會這樣,這起事件……”
抿了抿嘴,唐蕊甚至於根本沒有去觀察其他人的樣子,直接就又帶上了眼鏡。
與此同時。
一陣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赫老一步步走進教室,淡淡的掃了一眼六人,在講臺上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拿起投影儀,注視着畫面中的人,切換着六個屏幕。
……
場景中。
封不平眼神犀利,哪怕是漆黑一片,似乎也能夠看見大門處的那具正對自己的屍體,倒抽一口冷氣。
很明顯,這一幕,在真實之中,也是發生過的,否則不可能出現在場景之中。
那麼,這代表着什麼?
封不平暫時還不知道,但是他感覺到了時間越發的緊迫。
眼見着蠟燭越燃越少,一股無形的陰影籠罩封不平整個身心。
不再注視窗外,目光投向二樓的另一端。
二樓一共三個房間,樓梯上來的位置就有一間,相隔不遠也有一間,盡頭也有一間。
走到第一個房間,房門緊閉,推了推,並沒有推開。
想了想,並沒有強制打開。
踏步向着第二個房間走去。
第二個房間倒是輕易就推開了。
是一間臥室,陳設頗爲考究。
接着蠟燭的微光,目光一掃而過,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地方,退出來,向着最後一個房間走去。
如今,線索最有可能存在的位置,也就是這最後一件房間了。
至於第一間。
封不平基本沒有去考慮。
畢竟是虛擬場景,既然設置了‘門禁’,那麼要麼那間房間之中有着無比可怕的危險,要麼就是真正靈異所在的地方,哪怕有線索,在不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是不可妄動的。
畢竟他現在要找的是線索,而不是靈異,特別是這種詭異無比的靈異,一旦亂來,可是會直接出局的。
這也算是提前知道了靈異威脅程度和靈異能力傾向的好處。
唰!~
就在封不平來到最後一個房間的時候,身後陡然傳來聲響,但是封不平頭都不會,直接推開了這一個房間。
這第三個房間很特別,同樣是一間臥室,但是和前面一間不同的是,這一間明顯更爲奢華一些,整個房間佈局和陳設,都有着一種跨時代的感覺,傢俱等都更新,更好,更多。
“主人的房間?”
封不平想到了什麼。
大門口的那具屍體,穿着頗爲考究,最少在古代的時候,這一位的身份最少也是一方地主。
目光一掠而過,看向了靠後窗的位置,在那兒,一個空蕩蕩的掛鉤顯得極爲突兀。
“果然如此……”
這個掛鉤,明顯是懸掛過東西的,而封不平能夠想到的,唯有鳥籠。
來到窗戶旁向外看去。
窗外一片漆黑,夜色完全籠罩着這一片世界,絲毫看不見外面的事物。
轉身,封不平開始翻找起來。
砰砰~
砰砰~
陡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封不平動作微微一頓,面色一凝。
砰砰~
砰砰~
聲音繼續響徹。
一股寒意不自覺涌了上來。
輕輕放下手中的一件木製擺件,擡頭望過去。
雖然隔着一道門,但是封不平卻彷彿看見了門外,此時有着一道身影正木訥的敲着門,一旦自己打開門,面臨的可能就是瞬間的死亡。
僵硬的擰了擰脖子,感覺一股涼意不斷侵襲着後腦。
不對!
豁然之間,封不平猛然反應過來。
涼意,哪來的涼意?
開玩笑,這可是虛擬場景,除非場景想要讓自己感受到,否則根本不可能……
他渾身一僵。
身後,有什麼?
門外的聲音突然停止。
封不平瞳孔一縮,想都沒想,猛然回頭!
唰!~
一道殘影自窗外一掠而過!
“不對,它既然已經盯上我了,爲什麼沒有發動攻擊?”
剛剛那種情況,其實封不平已經是疏忽了,出現了絕對的漏洞,這種情況下,如果靈異想,完全可以直接殺死他!
可是它並沒有動手。
嘶~
豁然間,手上傳來灼燙的疼痛,封不平回神若有所思:“是蠟燭?”
首先可以肯定一點。
不管靈異的能力是什麼,其實他早已經觸發了靈異的殺人機制,或者說,從他發現自己並不是處於‘真實世界’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時刻在面對着靈異的威脅。
而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排除一切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上攜帶的東西,其中一件是救了他的命的東西。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根燃燒着的蠟燭了。
爲什麼那具屍體上會有蠟燭?
這本身就值得懷疑。
進入老宅後,封不平也一直都在觀察,他發現,整個老宅,除了門口的兩盞燈籠外,老宅內部根本找不到可以當做燈光的事物,哪怕是那幾個牌位處也沒有,這半截蠟燭幾乎是唯一的可以作爲燭火的東西。
直到他來到這一個房間,他在房間中,看見了幾盞乾枯的油燈。
不過現在線索還是太少,零零碎碎,無法形成體系,所以封不平也不好推斷,只能將這個問題暫且埋在心中。
確認了蠟燭的光亮存在的時候,靈異還不敢襲擊自己,或者說,不敢直接襲擊自己,封不平開始放心大膽的翻找起來。
片刻之後,幾乎將整個房間翻找了一遍,封不平將自己自認爲有用的都放在了一起,擺在了面前。
一個上了鎖的箱子。
一封書信。
一面令符。
“現在我需要找的,一共有兩條線索。”
“第一條,靈異的身份,這家老宅的主人的身份,這關乎能不能明白靈異的執念和能力。”
“第二條,如何擺脫幻境控制……”
三樣東西,第一樣,箱子,封不平身上正好有着一枚鑰匙,看上去和箱子的鎖很契合。
不過封不平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看向了後面的一樣。
書信,一封沒有署名的書信,打開後,內容封不平勉強能夠看懂,是一封解除婚約的書信,或者說,休書?
封不平若有所思。
的確,自從進入這棟老宅,他也沒有見到過女子的屍體,更沒有見到過多少女子的用品。
信中,書寫書信的人似乎非常暴躁,筆記非常潦草,甚至於從字裡行間都可以看出書信主人當時的瘋狂,語氣之中也是透着無比怨毒的情緒。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書信中提及的,一位叫做‘沫兒’的7歲孩童。
孩童?
封不平豁然一驚!
這座老宅,還有一個人!
書信中明確提及過一個‘孩童’,而且被留了下來,但是封不平並沒有見到!
其實說孩童並不準確。
因爲書信中的孩童雖然當時的確是孩童,但是根據門口屍體的情況,封不平判斷,如果有,那孩童也應該已經有14、5歲的樣子。
但不管如何,這是一個關鍵問題!
從剛剛自己的探查,以及這一封書信,封不平已經能夠確定這個家庭的組成。
家主,年齡30左右,臥室正是此時封不平逗留的房間。
一位老人,或者說‘家主’的父親,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原本的臥室應該是中間的那間房。
一個老僕,住所明顯不在這邊,而是位於老宅院子旁邊的某個房間。
最後,是一個暫定爲14、5歲的孩子。
靈異必然是人死後所化。
所以,靈異只有可能是這幾人之中的一個,也不可能是老宅之外的人。
那麼,靈異會是誰?
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男子死了,老僕死了,老家主更是早已經入土。
這其中,除了老家主之外,家主和老僕的屍體都找到了。
只剩下一個……
呼!~
吐出一口氣,封不平目光投向最後一件物品:“令牌?”
這似乎是一枚這個世界古代時期鄉鎮發放的一種閒散官職令牌,詳細的封不平並不瞭解,只是有一些印象,這種令牌一般似乎是給一些有權有勢的地方土財的,算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但卻並沒有什麼實權。
之所以注意到這東西,還是因爲另一個原因。
令牌本身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令牌代表的意義,卻非常有價值。
一個頗有地位的古代土財主,不可能連油燈都用不起吧?
如果是前面看到那些傢俱,封不平還以爲這家主是一個拮据的小地主,或者比較吝嗇的一個人。
那麼,在看見這個房間,這枚令牌的時候,封不平就不會如此認爲了。
能夠擁有這種東西的人,哪怕再落魄,也不至於會用不起油燈。
他掃視一圈這間臥室。
整個臥室看上去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幾盞已經乾枯的油燈。
沒錯。
乾枯……
早在之前,這些燈就沒用過了。
封不平很難想象,這個家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他們從來都不夜晚點燈的嗎?
再聯繫靈異懼怕燭光這一點,封不平若有所思。
“看來,這或許就是脫離幻覺的關鍵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還剩下一截的蠟燭,終於將目光落向了那口箱子,如果說,逃脫的關鍵在於蠟燭的話,那麼,這口箱子,或許就是另一個關鍵點了。
掏出鑰匙,將鑰匙打開,非常順利。
箱子開啓的瞬間,封不平就是一陣錯愕:“這是……”
書信,一摞書信。
整個箱子中,都是書信。
封不平深吸一口氣:“麻煩了……”
因爲他突然想通一個剛剛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爲什麼,一封休書,會出現在這兒?
休書這東西,在古代,哪怕是在幾十年前,不是都需要給女方的嗎?
而且這麼多書信,爲什麼都沒有寄出去,每一封書信,都沒有書寫名字,非封鎖在這口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