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戰驚天沒好氣哼一聲,終究還是一臉挫敗的坐在了椅子上。
古代人規矩多,家裡長輩都是坐在上座,說起來,剛纔聽到暮雲兮說請他上座的時候,戰驚天這心情,還真的是莫名好了幾分呢。
暮雲兮餘光朝戰驚天瞄一眼,瞧着他一臉複雜的表情,脣畔暗自勾起,轉身將跟步殺吩咐一聲。
“步殺,那盤松鼠桂魚和梅菜扣肉往我爹身邊挪一挪,這可是他最喜歡吃的!”
暮雲兮指着兩道菜跟步殺。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刻意的看戰驚天一眼,不用看都知道,此刻老頭子必定是一臉傲嬌的模樣。
此刻她越是在意他的態度,他就越來勁,最好的辦法就是像現在一樣,假裝什麼都不記得了!
眼看着兩道菜還到了自己跟前,戰驚天臉色變化之間,那一臉賭氣的模樣,瞬間就泄了,而此刻,修捷廷將哼哼從裡間抱了出來。
“孩子已經出生有幾天了,天心姑姑給取了小名叫哼哼,這大名一直沒有定下來,就等着外公回來給取名字呢!”
說着話,暮雲兮將孩子接過來,朝戰驚天走過去。
戰驚天一愣,擡起頭來就看到暮雲兮抱着孩子到了跟前,那小小傢伙的頭正衝着他,突然間咧嘴一笑。
這一個笑容,讓戰驚天全身跟着一酥,本來還板着一張臉,瞬間變成了笑容。
“取名字,取名字……”
戰驚天唸叨着,在暮雲兮和修捷廷臉上掃過,伸手將孩子抱了起來。
“可不是,本來還準備讓師兄給取名字,可雲兮說了,您是家裡的長輩,這名字一定得您來取!”天心在旁邊插一句嘴。
從剛纔暮雲兮那些刻意的語言動作,還有戰驚天的表情,她瞬間就明白過來,趁着這個失火,在旁邊幫着添油加火。
戰驚天一聽這話,轉身朝暮雲兮看過去,臉上表情有些激動,卻還是擺着架子,沒好氣哼一聲:“算你有良心!”
暮雲兮撇撇嘴,臉上還得帶着笑:“之前從玄靈洞出來的時候,哼哼就抓着爹的手不放,那可是跟你要名字呢!”
“好,好小子!能人的外公,長大以後不得了!”
戰驚天看着懷裡的小包子,一臉興奮,眼神流轉之間,道:“跟冥昭國的一場仗,老夫剛好打下了冥昭國第二大城,瑾城,就將這座城送給我外孫的見面禮,那就叫……修瑾城吧!”
“瑾城……”
暮雲兮唸了一遍,轉身跟修捷廷交換一個眼神,應聲:“第一次來荒州的時候,我就對瑾城有很深的印象,這個名字甚好!”
“修瑾城,以後,哼哼就有了大名,修瑾城!”修捷廷也附和一聲。
“祝賀小世子得名!”
衆人緊忙起身舉杯。
戰驚天懷裡抱着孩子,看着衆人那般,之前那一肚子陰霾,早就不知道散到了哪裡去。
衆人坐下,暮雲兮將孩子接過來交給奶孃,轉手給戰驚天夾了一塊松鼠桂魚。
“爹,您嚐嚐,之前在羅剎宮的時候,您可最喜歡吃這個!”暮雲兮道。
戰驚天低看一眼,剛好瞧見暮雲兮的手有些微微泛紅,本來剛剛緩和的臉色突然間又跟着一沉。
“你自己做了魚?不知道自己還在月子裡,不能碰冷水嗎?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將你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說着話,戰驚天站起身來朝修捷廷瞪眼:“你就是這麼心疼她的?竟然讓她做飯!”
雖然戰驚天對暮雲兮做的菜饞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這個特殊的時候,他寧願不吃也不能讓暮雲兮做這些,畢竟,月子的重要性,他可是從書裡看到過。
這一聲吼叫,將衆人又說愣住,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向戰驚天,有人本筷子都伸出去了,愣生生被嚇得縮了回來。
暮雲兮和修捷廷臉上的表情也跟着一僵,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嘴角。
“那個……爹!這菜是我口頭指揮,步殺和夜歸做的……我沒有動手……”暮雲兮咧咧嘴。
這老頭子的脾氣,翻臉比翻書還快,就算是暮雲兮,也感覺把控不住啊!
“不是你做的?”戰驚天一頓,轉過臉朝暮雲兮看一眼。
“嗯嗯嗯!是我說着,步殺和夜歸動的手!”暮雲兮緊忙應聲。
月子裡不能碰涼水,她自然是清楚的,她本身就是大夫,比一般更是在意一些。
瞧着戰驚天的眼神看過來,步殺和夜歸緊忙點點頭作證。
“戰老,您放心吧,王爺管着王妃,月子裡仔細呢呢!”步殺緊忙回答一句,咧着嘴角強行帶出幾分笑意。
以前覺得主子一個眼神讓人渾身顫抖,是個很霸道的人,如今見了戰驚天才知道,更霸道的人在這裡,而且,這老爺子更加陰晴不定,難伺候。
聽步殺這樣說,戰驚天總算是放了心,坐下來,伸筷子夾了一塊。
剛纔衆人是被他嚇了一跳,此刻都緊張兮兮的看着他,竟然忘了伸筷子。
“果然比雲兮的手藝差一些!”
戰驚天說完給出了這麼個評價。
這話灌進衆人的耳朵裡,本來還彎着嘴角的步殺,瞬間又拉了下來。
合着,忙活了半天,就得到了這麼一個評價?
哎呀,好氣呀!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爹!您怎麼能這樣說,步殺和夜歸也是費了很大心思才做成的!”暮雲兮嗔一句。
戰驚天頓了頓,轉身朝暮雲兮開口:“是沒有你做的好吃呢……”
“哎呀,你快吃吧!”
暮雲兮說着話,又給戰驚天夾了一塊。
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眼瞧着這父女兩人瞬間又和好了,修捷廷和戰雲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兩人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怎麼變化,不過私下裡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父女二人的矛盾,瞬間起火,很快又滅了,接下來的幾天,戰驚天再也沒有提過冥之淚的事情,如今冥之淚在哼哼手上,他也不可能從自己外孫手上摘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逐漸平靜下來,辛元那邊的事務處理好,領兵回來,赤炎族的舊部做了一番規整,重新編入昭陽軍。
至於赤炎府,大長老二長老被殺之火,老爺子就瘋了,如今一個人在赤炎府住着,有兩個舊部在旁邊照顧,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期間,修捷廷的傷好一些之後,曾經去看過他兩次,第一次老爺子還能知道他是誰,然後指着修捷廷的鼻子罵了一遭,等到第二次,老爺子就徹底分不清楚誰是誰了,整個人都瘋了。
本來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這麼多年,種種事情,太多的失望和心寒,將這血濃於水的親情也敗光了。
曾經在荒州風光一時的赤炎府,瞬間沒落,深宅大院之中也成了荒草地。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辰王和玄塵子那邊會讓人是不是擔心,此刻荒州城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生活安定下來,四處城門再次敞開的時候,城中百姓自發組織了一場給小世子祈福的活動。
暮雲兮不能出去受風,卻拍了人給百姓們分發了傳統的點心,聽着天心和龍千羽回來描述,臉上不由自主的笑不停。
人心換人心,百姓其實就是這這樣簡單,他們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修捷廷和暮雲兮給了他們安定,他們就會真心誠意的擁護他們。
看着日子差不多了,本來戰驚天和戰雲應該回羅剎宮了,可是,戰驚天難得見到暮雲兮和小包子,又有些捨不得,最後還是決定等哼哼滿月過了之後再走。
清晨,戰驚天給龍千羽幾個人做了恢復訓練之後,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剛好看到戰雲準備出門。
“讓白無憂準備東西的信函可發出去了?”戰驚天問。
孩子過滿月,他這個外公和戰雲這個舅舅,總得有拿得出手的禮物才行,只是,他們來的急促,根本沒有帶什麼東西,只能發信給羅剎宮,讓人送來了。
“昨日已經發了,您交代的事情,一件沒落!”戰雲應聲。
“嗯,你辦事,爲父自然是放心的!”
戰驚天伸手拍拍戰雲的肩膀,轉身坐在涼亭的椅子上,喝一口茶,又問:“羅剎宮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戰雲轉身,坐在了戰驚天對面,想了想,回答:“這段時間,羅剎宮重要內務都是白無憂跟我們通信決定,普通任務都是她自行安排,暫時還算平靜!”
“還算平靜……”
戰驚天重複這一句,說話的功夫,低頭喝一杯茶,神情之中多了幾分認真:“說起來,我們已經在荒州呆了將近一個月了,那邊還沒有動靜,倒是有些不正常。”
戰雲眼神微動,想了想,應聲:“之前我放出去的線傳來消息,那邊倒是有調兵的痕跡,不過……”
話沒有說完,戰雲眼神一凜,突然間伸手,明明飛過來的是一隻鳥,可是落在受傷就變成了折成千紙鶴的信紙。
這是幻形術,羅剎宮的消息一般都是以這樣的方式傳遞的。
“是白無憂的信!”戰雲看向戰驚天。
“念!”
戰驚天應聲,說話的同時,又給自己的杯子續滿茶水。
“是!”
戰雲應聲展開信紙,嘴角動了動,還沒來得及念,眼神突然間一凜:“義父,燕胥堯領兵攻上滄琅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