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歌心中的腹誹,走在前頭的安寧自是不清楚的,倒是顧傾城回頭了,給了玉容歌又一記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的笑容,自然是純淨無邪的,眸子若天山之水那般清澈透亮,就算在面對玉容歌莫名敵意的時候,他笑起來的時候也是溫柔得很,乾淨得很。
也就是這一點,纔會讓安寧在顧傾城身邊感覺到特別地安心,特別地寧靜。
反之,玉容歌則不是,他雖然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是一頭腹黑狡詐的狐狸。
他跟顧傾城不同,顧傾城若是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像跟他喜歡一個人一樣,他喜歡用的手段都是光明磊落的。
就像他求皇上賜婚安寧那般,敢於當面說明,就像他拒絕郡主左嫣然那般,也敢當面回絕,因而像他這樣的人,他是不屑用卑劣小人的行徑來達成他的目的,也正因爲他是這樣的一個人,陽光,乾淨,玉容歌纔會特別排斥顧傾城。
因爲相比顧傾城,他就顯得小人了,顯得卑劣了。
所以,對於顧傾城這樣一個風光齊月的人物,翩然若仙的人物,玉容歌打從心底裡不願意跟這樣的人站在一塊兒,尤其是在心愛之人的面前,尤其這個人還不是個蠢笨之人,他就更不願意顧傾城這樣的人跟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眼下是他表現大方的機會,玉容歌也絕不。
因爲顧傾城是顧傾城,玉容歌是玉容歌。
他雖承認顧傾城比他陽光,比他要來得光明磊落,可他卻不會認同他的做法,他玉容歌有他玉容歌的做法,哪怕站在一起被人比較着,他依然故我,我素我行。
因而玉容歌行走之間,有意無意地將顧傾城跟安寧隔開,不願意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那麼近,
甚至在安寧跟顧傾城交談的時候,他還隨時地插話,打破他們之間那種親暱的氛圍。
“玉容歌,你都擠着我了。”明明這條路那麼寬,玉容歌爲什麼偏偏非要擠過來呢,安寧皺眉地看着玉容歌。
玉容歌忙討好地笑着拍了拍安寧的兩肩,“寧兒,不好意思啊,我剛纔是看到樹上有條毛毛蟲飄下來了,所以纔會擠過來的,怎麼樣有沒有碰傷你了”說着,玉容歌煞有其事地幫她整了整有皺痕的衣角。
安寧卻拉下了玉容歌那雙到處亂拍的手。“玉容歌,你有些小題大做了。就算有毛毛蟲飄下來,也不需要你這麼急着擠過來吧,毛毛蟲就算掉身上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你急什麼急啊。”
“雖說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姑娘家的被一條毛毛蟲給咬了,要是肌膚上起疹子了怎麼辦以前啊,鎮南王府就有丫鬟被毛毛蟲給咬過,那脖子都腫得老高了,又癢又疼,這樣的感受,你肯定不會想要嘗試一下的。我這般急着擠過來,不就是因爲擔心你嘛。”得了,玉容歌還舉上例子了,安寧聽到這話,還能怎麼說,只能是謝謝這位祖宗了。
“行了,你也別抱怨了,我謝謝你的關心,行了吧。”安寧明明知曉一條毛毛蟲那是傷不到她半分寒毛的,但是這位祖宗顯然開始抱怨了,還委屈上了,那行,她爲了避免麻煩,還是乾脆接受他的好意得了。
可玉容歌顯然不太滿意啊,他氣嘟嘟地瞪着安寧。“寧兒,你沒有誠意。”安寧見玉容歌一副小媳婦受憋屈的樣子,她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喂,玉容歌,你給我站好,好好說話。”
“寧兒你又欺負我,我明明就是在好好說話啊,你看我哪裡沒有好好說話了啊。”玉容歌極爲委屈的眼神就那般靜靜地控訴着安寧。
安寧見此,真是哭笑不得。
玉容歌啊玉容歌,這傢伙什麼時候還有這一面了
“玉容歌,我數三下,你再不好好說話的話,後果會很嚴重,你信不信”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玉容歌你趕緊給她恢復正常,若不然,她不介意撒點藥粉讓他乖巧一些的。
“寧兒,你還威脅我,我,我,我”
“你怎麼樣”
“我,我,我自然都聽你的。”玉容歌討好地笑着,完全一副以安寧唯命是從的樣子,倒是讓旁側的顧傾城看得是那個目瞪口呆。
他從來沒聽見過玉容歌還有做無賴的時候,眼前的他,那狗腿的樣子,顧傾城看在眼裡,那是不得不佩服他。
他不得不承認,若是讓他這般對着安寧的話,哪怕是再喜歡,他也是絕對做不出來這副姿態的。
因而在他恍惚的一瞬間,並列着跟安寧一道兒走的人已經變成了玉容歌,且離他有一段距離了。
看着前面玉容歌極爲殷勤地伺候着安寧,不時地擺出好笑的樣子逗着安寧,不時又一臉正經地跟安寧交談着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爲玉容歌的這一招胡攪蠻纏,竟是讓安寧不經意間放下了戒心,容忍了玉容歌在邊上的小動作。
這個時候的顧傾城自然看得出來,玉容歌是以他的方式拉近着跟安寧的距離,以他的方式親近着安寧。
雖說這種方式是他顧傾城鄙夷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玉容歌的方式是有效的。
先前異常排斥玉容歌的安寧,因爲玉容歌的這一出嬉笑怒罵信手捏來的方式,她對他雖是無奈,但還是允許了他停留在她的身邊,允許了他走近她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