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安寧果然聽到了有關薛弘的“好”消息,他全身上下的傷處開始腐爛,鑽心疼痛不說,還奇癢難忍,所有大夫素手無策,最終只得由姬流觴回府動手,割去腐肉,割骨療傷,薛弘那廝,可真是活活受罪。
“小姐,薛弘那廝,也有今日下場,真是太痛快了”秋水眉開眼笑道。
“還早着呢,有姬流觴那傢伙在,薛弘受苦受罪的日子不會太久,不過,薛弘要想好起來也不容易,本小姐會時不時地給他去加點料的。”要是有什麼辦法將姬流觴那個傢伙給調開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此,她不用老是忙着去給薛弘加料,一次就能搞定了。
不過,就算沒辦法調開姬流觴,安寧覺得多忙幾次也沒什麼,至少她內心是痛快着的,還能讓薛弘受苦一次比一次更重,如此說來,也是值得辛勞一番的。
那秋水一聽安寧話中的意思,更是笑得眉眼彎彎的。“秋水覺得還是小姐厲害一些,薛弘哪怕有姬流觴時刻盯着也沒用的,秋水相信只要小姐想辦的事情,那還真的沒有什麼辦不成的。”
“嘴巴那麼甜也沒用,吩咐你去辦的事情可辦好了”安寧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意興闌珊地問道。
“放心,小姐,我昨晚就已經去過鎮南王府一趟了,相信等小姐過去的時候,世子爺定然也很快會出現來配合小姐行動的。”說着,秋水從箱子裡翻了翻,找出三套衣裙來,問着安寧,今兒個想要穿哪套。
安寧隨手點了一套,外罩煙霞色的衣衫,配上碧湖色的襦裙,裙上如意佩垂着一抹流蘇,隨風輕輕擺動着。
選好了衣衫,秋水又給安寧開始選了簪子,安寧呢不喜那種太過繁雜的金步搖之類的首飾,便只點了一枝梅花簪子,幾朵零星的碎花。
“好了,就這樣吧。”照了照銅鏡,安寧覺得可以了,不再從梳妝盒中再挑選什麼首飾了,便推到了一旁。
秋水呢,覺得自家小姐這裝扮也太過素淨了,便提議道:“小姐,今兒個你可是要去砸場子的,得有點世子妃的氣派才行,若是這般素淨,到時候免不得被人小瞧了去。”
“那你說,還需要添些什麼,乾脆你選吧,我懶得理會這些。”安寧呢,對於梳妝方面素來隨意得很,怎麼方便怎麼來,本來這些事情一直是青枝在打理的,可青枝現在還呆在知府衙門的大牢裡呢,因而只能秋水來做這些事情了。
秋水呢,聽安寧這麼說,她給自家小姐的朝月髻上又添了一對藍寶石蜻蜓珠花,插了一枝綠雪含芳簪,再配了紅翡翠滴珠耳環,手腕上戴上一對名貴的翡翠玉琉璃鐲。
整完後,秋水又從衣架上取了翠紋織錦羽緞斗篷,細細地給安寧披上,繫好。
安寧看了看這副裝扮,也不算太繁複,便也隨秋水了,如此,二人雙雙用過早點後,先去了祥和院一趟。
二房的薛氏現在依舊被關在祠堂裡,安青婉呢,因爲天花之症被封鎖在梨香院中,梅姨娘現在可是暫時管了二房的事務,不過梅姨娘只能當得了二房的日常事宜,卻當不了尚書府的家,就算她要出門,也得經過當家大太太趙氏或者老太太王氏的許可。所以呢,安寧這個四小姐要出門的話,只能去老太太王氏那裡走一趟了。
當然,她去大太太趙氏那裡也是一樣的,不過安寧不太喜歡看到趙氏那張臉,畢竟趙氏可是一直幫着薛氏的,因而讓她去趙氏那裡說一聲,她倒是寧願走遠路去祥和院一趟。
不過,安寧每次出門,都是飛着出牆門的,爲何這次沒有帶着秋水直接飛牆出去呢,很簡單,因爲安寧這次是光明正大出去踏青的,她沒必要搞得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從正門走出去。
何況,她今天出門的目的是去砸場子的,你說哪有一個去砸場子的,暗地裡偷偷行事的,自是得大搖大擺地打上門去纔好,因而安寧勉爲其難地決定走這麼一趟。
到了祥和院的門口,不用說什麼,老太太王氏底下的丫鬟那是一見到安寧,個個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神情都是驚懼得很。
不過她們驚怕歸驚怕,還是一個個向安寧行了禮。“四小姐好。”
“嗯。”安寧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後問了老太太王氏身邊的心腹丫鬟春蘭。“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還請祖母行個方便。”
“奴婢知道了,四小姐你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進去稟告老太太一聲。”春蘭這個時候的態度已經跟第一次見安寧的時候,那是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春蘭,對着安寧那是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慢待半分。
她辦事也利落得很,進去不到半刻功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裡拿着一塊出行的對牌。
“四小姐,老太太說了,她這會兒身體不太舒服,便不再見四小姐了。不過四小姐既然想要出門一趟,老太太也點頭了,這個就是出府的對牌,四小姐只要在府門落鎖之前回來便可以。”
“知道了。”安寧給了秋水一個眼神,秋水立即從春蘭手中接過了出門對牌,隨後二人離開了祥和院,直接去了大門。
一出大門,門口早有準備好的馬車候着。
可這輛馬車根本不是秋水準備的馬車,因而她詫異地多看了幾眼。“小姐,這馬車不是秋水準備的,我準備的馬車沒這麼富麗堂皇的。這究竟是誰家的馬車啊,怎麼停在這兒呢,我準備的那輛馬車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了呢”
秋水四處張望着,就是沒看到她準備的那輛馬車。
安寧呢,細心的她,看到了馬車水晶珠簾上掛着的一把織金美人象牙柄的宮扇,就已經明白什麼了。
“秋水,上車吧。”安寧說着,取下了那把織金美人象牙柄的宮扇,先行挑開了水晶簾子,進了馬車車廂內。
秋水呢,見自家小姐上車了,她便也沒什麼疑慮,隨之跟着上車了。
等到她一跳上去,那守在馬車邊上的車伕就立即開始駕馭馬車,朝着京城郊外的莊園而去。
到這會兒呢,秋水似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小姐,世子爺安排得可真夠周到的,連茶點,書籍都備妥了。”秋水撈起盤中的一塊桂花糕吃着,滿意地點着頭。“嗯,味道還真不錯,跟紅喬的手藝差不多了。”說着,秋水拿起一塊桂花糕給安寧。
“小姐,你要不要來一塊”
“不用了,我喝茶就好了。”安寧指了指杯中的雲霧茶,淺淺笑道。
她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車廂內的一切,發現玉容歌不但準備了茶點,書籍,還有靠墊軟枕緞被,準備得還真夠齊全的,就連更換的宮裝也帶了一套,他莫非這是生怕她打架扯破了衣衫所以才特意準備着的
“小姐,你說世子爺可真體貼小姐,什麼都替小姐考慮到了,這個姑爺還真不錯。”秋水順手拿了一個靠墊給安寧靠上,自個兒又拿了軟枕,乾脆躺了下來。
安寧呢,擡手點了點秋水的額頭。
“怎麼才這麼點小恩小惠就值得你在本小姐面前給他說好話了”
“小姐,秋水我是這樣的人嗎我這還不是看在世子爺確實對小姐全心全意的份上,我這才誇讚了世子爺一句,可不是爲了這麼點小恩小惠。”秋水嘟嚷着嘴角,顯然是要跟安寧辯駁過。“再說了,世子爺對小姐的好,秋水可是看在眼裡的,小姐你心裡難道一點兒都不清楚嗎世子爺那啊,可是將整顆心都捧給小姐了,就小姐啊,還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我看啊,世子爺這情路走得難,很難,太難了。”說到這兒,秋水有些同情玉容歌。
安寧呢,覺得秋水這個丫頭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當下橫了她一眼。
“你啊,有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張嘴。”安寧笑着搖了搖頭,順手從盤中取了一塊梅花糕塞到了秋水的嘴裡。“多吃一點,這可是世子爺的好意,可得珍惜。”
秋水呢,被安寧塞了糕點,自是說不出話來了,她趕緊將糕點從嘴巴上拿了下來,嘴角那是嘟得更高了。
“小姐。”
“行了,不要再說世子爺怎麼樣怎麼樣了,你家小姐我現在不想聽這個,你啊,趁着還有點時間,還是趕緊給我想一想,等會是用敲門的方式比較好呢,還是用砸門的方式比較好。”安寧覺得不能再讓秋水說下去了,她這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被秋水不斷地在耳邊提起,她有時候也會恍惚的好不好。
自從上次跟玉容歌同塌而眠,醒來之後看到玉容歌那張絢爛奪目的笑臉之後,她就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面對玉容歌的時候,心裡總有那麼一絲絲的彆扭。
最近這幾天她一直忙着整薛弘,也是爲了沒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可這一路上,秋水這個丫頭非得一直提玉容歌這好,那好的,這不是讓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又開始變得一團亂糟糟了嗎
因而,安寧阻止了秋水談論這個話題,她將秋水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去。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