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壞傢伙們

靈江公園中打靶區。

一身長髮擋住半邊臉的樑然,正舉着氣槍打着氣球,面板上的氣球已經十不存一,老闆臉色鐵青。

身邊的小志左擁右抱,夾着一堆玩偶,賊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悄悄問道:

“樑老大,好像這個齊桓已經被執法局盯上了,我看到好幾個熟人。”

“砰砰砰!”

樑然眼皮不眨地快速扣動扳機,面板上的氣球全部爆裂,老闆丟出一隻草莓熊玩偶,開始轟人。

他掐了掐草莓熊的臉,習慣性地又踢了身邊小志一腳。

“臨近年關,執法局針對我們‘救世者’的行動越發激烈,現在損失很大。

三爺讓我來拉攏兒童館的那個小孩子,但我對他興趣不大。”

“那你的意思是?”

“老十一被齊桓給吃了,那就讓他來做老十一吧。”

……

“歡迎來到兒童館,請照顧好您的孩子,避免遊玩時發生意外。”

紮根在草地上的牌子,明確寫着這裡是兒童館,齊桓耳朵裡聽到的是全都是孩童的笑聲,清純陽光。

但他面前的一切,卻又是那麼荒誕和離奇。

旋轉木馬正在播放着玲玲噹噹的可愛音律,可正在旋轉的是數個被塗成七彩顏色的成年人,彎腰跪地攀爬;

寫着“積木城堡”的區域裡,是無數個橫七豎八、宛如死屍般平躺着的成年人,疊出來的一片遊戲區域;

氣球樹林,那是一個個面部充氣般浮腫的大人組成,雙腳用鋼釘釘死在草坪上,像是怕他們飛上高空;

兒童館裡,所有遊戲設施全都是由成年人構成。

齊桓哪見過這種場面,即便是原齊桓的記憶中也不曾出現過這種驚悚情況,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嘻嘻,老師,今天可真沒白來,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兒童館了。”

相比於成年人的地獄,這裡簡直是孩子們的天堂。

橙橙已經有些按耐不住,想從齊桓的頭頂下來,但忽然她的視線一模糊,發現自己離兒童館越來越遠。

齊桓扛着橙橙落荒而逃,一邊逃還一邊罵:

“這地方比咱家還邪乎,肯定是一幫壞傢伙!”

橙橙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白皙的小脖子驚悚地出現伸張,足足升高了兩米,頂着小腦袋望向了後方的兒童館。

那裡的積木城堡、旋轉木馬、氣球樹林都已經停止了運轉。

一個個面容僵硬、五官扭曲的大人們,直勾勾地盯着落荒而逃的齊桓。

橙橙將誇張的脖子縮了回來,輕輕一拍齊桓的腦袋,笑容可掬:

“老師放心,我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齊桓一聽橙橙那本是可愛音調中卻傳出的陰森話語,汗毛直豎。

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後方,這一眼更讓他心驚膽戰。

由成年人組成的遊樂設施,竟然在這一刻全部“復生”,一個個四肢極不協調的人影,正搖動着軀幹直奔他而來。

而面前的這條直道,齊桓已經跑了十分鐘之久,但竟然還是看不到盡頭。

來的時候只用了五分鐘,可現在這條路彷彿成爲了無盡的深淵,任憑他如何努力都根本無法抵達對岸!

冷汗越來越多,體力削減的越來越快,橙橙還在高聲呼喊,顯得格外興奮。

但齊桓卻完全是大腦一片空白,別說他原本的經歷沒有應對過這種詭異至極的場面,就算是原齊桓的記憶裡也不曾經歷過類似情況。

“來啊…來我這裡……”

就在齊桓大腦發懵的時候,一聲來自遙遠天空的呼喚像一根針一樣扎進了他的腦海,甚至讓他腳步都變得凌亂。

那個聲音像是一個小女孩,說話很甜很軟,但有一種無法阻擋的魔力。

齊桓不受控制地停住了腳步,茫茫然地扭過頭……

他的面前是二三十名面目猙獰的活人,正張牙舞爪地逼近,最前方的那一個,長長伸出的手臂即將觸碰到他的肩頭!

而齊桓在這個時候卻像是完全被那女孩的聲音吸引,徹底喪失了逃生的慾望。

眼神漸漸發直,他看向了兒童館後方那龐大的摩天輪,最高處……

那裡,似乎有一個抱着洋娃娃,穿着連衣裙的可愛女孩,正在揮舞着手臂等着他!

“啊!”

就在齊桓被那魔力聲音吸引無法再逃之後,終於那些活人傀儡將他徹底圍住,當冰冷的手掌觸碰到他的脖頸時方纔醒悟。

那陣刺骨的冰涼,將齊桓從魔音中驚醒,他恢復理智過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慘白手掌將他的身軀團團包圍!

劇痛開始傳來,齊桓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一條一條,頭髮都被拽掉了一把,裸露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

最要命的是鎖住他喉頭的那隻手,在每一次用力過後他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正在被折斷的途中!

齊桓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着面前那要他命的傀儡,青筋暴起、雙眼突兀的模樣,讓他和那些傀儡竟有幾分相似。

“橙…橙……救……”

嗚咽的字眼從喉頭中艱難的擠出,齊桓只能將一切希望仰仗着那個還在笑盈盈看戲的小姑娘。

橙橙騎在齊桓的肩頭,奇異的是她踩着的地方,沒有任何一隻手能夠觸碰,都像是有意識地在規避。

“老師,幫了你有什麼好處啊?”

齊桓開始翻起了白眼,不是他想翻,而是腦部缺氧、窒息將死的後遺症,完全沒能力回答。

“一份腦花?”橙橙還在看戲,掰開了手指在那裡唸叨着怎樣才划算,最後又搖了搖頭:“不,還是兩份吧。”

“嗚嗚……”這種時候,就算是橙橙要齊桓一條胳膊,他都答應。

橙橙看到齊桓終於迴應了起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晃盪着揹帶褲下的小腿,伸出右手觸碰了齊桓鼓起的太陽穴。

齊桓正缺氧意識昏沉,但當橙橙的手指抵在他的頭顱時,一股格外的冰涼感涌上心頭。

彷彿是夏日炎炎中的一碗涼茶,登時讓他擺脫了當前的困境。

意識再度清醒過後,齊桓看到了自己的脖子竟然伸長到了兩米的高度,一把掙脫了那要命的鎖喉!

緊接着他的身軀像是一隻旋轉的脫落,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眨眼間就掙脫了無數只傀儡的束縛,從包圍圈中掙脫出來。

速度快的出奇,就連那些傀儡都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目標早已逃脫。

而齊桓臉上帶着笑意,伸出了右手,抓向了一名傀儡的脖子。

“咔嚓!”

那名傀儡頭顱和身軀就被分成兩段,脖子上的骨骼和血肉被生生捏碎捏斷!

這只是第一個,緊接着齊桓就看到第二個、第三個……

那些讓他無力反抗的傀儡們,竟然在橙橙的力量下,完全不值一提。

“怎麼這麼弱呀?”

“你怎麼這麼強?”

同一副身軀裡,傳出了橙橙和齊桓的兩種聲音。

現在主導身軀的是上了他身的橙橙,先前那一系列高級操作,全都是經由她手!

這徹底將齊桓給震撼到,在驚愕之餘不禁狂喜。

有了橙橙在,他在靈江市豈不是橫着走?

……

“組長!檢測小組在外圍感應到那個陌生男人已經與哥特女孩的傀儡交上了手!”

過山車的頂端,紅髮女人皺着眉頭聽起了對講機中組員的彙報,陷入沉思。

“情況如何?”

“半分鐘時間,二十三名傀儡精神力量被全部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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