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吳中元手指東北。
見吳中元手指東北,王欣然便知道二人說的是同一樣東西,點頭說道,“那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對付神族的。”
“我沒忘,但我現在還不想用它。”吳中元說道。
“爲什麼?”王欣然問道。
“好幾個方面的原因,”吳中元翻身坐起,依靠牀頭,“一是神族目前還沒幹什麼壞事兒,好像還沒必要用那玩意兒去炸他們。二是後世也有天庭,目前我還不知道現在的神族跟後世的天庭有什麼關係,我也不太清楚後世天庭所在的空間是不是現在神族所居住的那個異界……”
不等吳中元說完,王欣然就打斷了他的話,“應該沒什麼關係吧,通往神族所在異界的蟲洞在地面上,而通往天庭所在異界的蟲洞肯定在天上的什麼位置,這兩個空間應該不是同一個地方。”
“你說的有道理,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吳中元說道,“但我曾經進過高展先祖的墓穴,那裡面保留着被狼王斬殺敵方大將的部分屍骨和它們所用的兵器,除此之外還有部分文字記錄,其中一段話我記得很清楚,原文是‘大風二十八年,隨王遠征,越黃光結界,追襲兇頑,於浮雲山遭遇神將馮非,鏖戰三載,斃之杖下’你怎麼看這段話?”
“鏖戰三載?”王欣然立刻抓出了重點,“一場戰事不太可能打上三年吧,而且後面那句斃之杖下也不對,這話的語氣不像是多人混戰,更像兩個人單打獨鬥。”
“對,”吳中元點頭說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你應該也發現了,這時候打仗跟現代不一樣,現代打仗都是士兵往前衝,當官兒的往後躲。而這時候兩軍對壘,都是武將先較量,就跟三國時期差不多。”
“你懷疑浮雲山的那場戰鬥不是打了三年,而是打了三天?”王欣然問道。
“對,”吳中元再度點頭,“就算鏖戰三天也不算短了,普通人打上三分鐘都喘,就算是紫氣勇士打上三個時辰也肯定筋疲力盡了,而狼王當年是三靈脩爲,打上三天也已經是極限了,在現代的傳說中有大量關於天庭的描述,其中不少提到過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個說法,所以我懷疑神族所在的異界跟後世的天庭可能有關係。”
“你是怕我們把後世的天庭給炸了?”王欣然放肆大笑。
吳中元瞅了王欣然一眼,“我們現在在時間長河的上游,時間也有自愈功能,每三百六十年就是一個時間節點,一些小的漣漪在時間節點之內會自行修正,但是咱們如果搞的山崩地裂,可能就需要在幾個甚至十幾個時間節點來修復糾正,如果動靜太大,可能幾十個時間節點也修復不了,你懂我的意思。”
王欣然將擦好的槍卡上彈夾,扣上保險置於一旁,“你想的也不全是杞人憂天,不過你想過沒有,如果把他們放出來,以後想殺他們可就難了,還不如直接將他們永遠的堵在裡面。”
“那你想過沒有,萬一引爆了卻沒毀掉蟲洞怎麼辦?”吳中元問道,“現在雖然已經結仇了,卻還沒到無法化解的地步,萬一炸了卻沒毀掉蟲洞,後果可就嚴重了,那玩意兒一旦炸響,神族肯定要死很多人,直接就變成血海深仇了,換位思維,如果誰敢用核彈炸有熊,你說我會不會跟他們拼命?”
王欣然贊同吳中元的推論,“你說的有道理,我也就是提醒你,怕你錯失良機。”
“我知道,那東西先放放吧,我們雖然對神族不是非常瞭解,但目前來看神族不像妖魔鬼三族那麼陰險卑鄙,至少它們不屑乘人之危。”吳中元說道。
“你吃飯沒有?”王欣然問道。
“吃個屁呀,忙了一宿。”吳中元嘆了口氣。
王欣然遞過一捆竹簡,這捆竹簡不是奏摺,而是菜譜,中宮皇后在飲食上是最高標準,只要庖廚有的,什麼都能吃,而庖廚裡有什麼材料,都會寫在竹簡上,想吃什麼就將那根竹簡拔出幾寸,然後交由宮女轉交庖廚。
吳中元一直拿着陰陽長劍,翻看不便,便沒接那捆竹簡,“我不愛喝稀粥,吃點乾飯,煮幾個雞蛋,再來點素菜,有現成兒的兔子也來一隻。”
王欣然抽拔竹簡,然後交由宮女送給庖廚。
“你這次出去心裡有底嗎?”王欣然坐於牀邊。
“有,”吳中元說道,“不過計劃我調整了一下,三族親兵我全帶上,精銳齊出如果再搞不定魔族,那還打什麼呀,直接投降好了。”
“你不留着金熊巫師看心月島了?”王欣然問道。
“你不說心月島我還忘了,我不願炸神族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吳中元說道,“心月島都快成了我的心病了,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得趕緊把神族放出來,把這燙手的山芋還給白牧,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這件心事我是了了。”
王欣然緩緩點頭,“這個心月狐可能成爲人族和神族緩和關係的重要紐帶。”
“神族不屑乘人之危,我也不屑利用心月狐跟白牧搞好關係,”吳中元說道,“不過換位思維,如果誰像照顧心月狐這樣照顧你,我也肯定很領人家的情。”
王欣然笑着點上一支香菸,“說正事兒,你把巫師隊伍帶走了,心月島怎麼辦?”
吳中元說道,“一開始我準備在動身之前把南海龍族和東海龍族一鍋端了,後來青龍出面求情,總得給它點兒面子,先留着它們吧,動身之前抓兩個人質回來,令龍族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青龍怎麼給它們求情的?”王欣然追問。
“它也不方便直接開口,只是傳音給我,長吁短嘆的,我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人家守護了人族幾千年,這點面子我總得給。”吳中元說道。
“你做的是對的,”王欣然說道,“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吳中元又長出了一口粗氣。
“要不要把那東西給你帶上?”王欣然問道。
吳中元知道王欣然指的是什麼,搖頭說道,“不用,先留着,必要的時候用來炸妖族。”
“目前來看,鬼族的實力比妖族要強大。”王欣然說道。
“我知道,”吳中元說道,“但我不確定鬼族跟後世的陰間有什麼關係,萬一就是後世的陰間,也不能炸。”
“你總是瞻前顧後,這仗還有法兒打嗎?”王欣然苦笑。
“唉,沒辦法,”吳中元搖頭說道,“我之所以想先滅了魔族,也是爲了減少局勢的複雜性,這就跟下象棋一樣,人家都是高手,就我是個新手,棋子兒太多變數就大,爲了減少變數,必要的時候我只能拼着兩敗俱傷跟他們換子兒,棋子兒越少它們的招數就越少,不然詭計百出,我應付不過來。”
王欣然笑,一笑嗆到了,咳嗽。
“你少抽點兒,菸草帶有很重的惡性氣息。”吳中元說道。
“怕什麼,有你在,我又死不了。”王欣然笑道,見吳中元皺眉,急忙岔開了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過去抓人質?”
“不着急,有了瞬移我不管去哪兒都快,用不了多少時間,我昨晚幾乎把靈氣都耗光了,得儘快補滿。”吳中元說道。
二人說話的工夫,宮女將飯菜送了過來,庖廚是專門爲皇族服務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命,飯菜做的快也是正常的,如果動輒讓黃帝和皇后等上個把小時,估計他們也不用幹了。
二人對坐吃飯,王欣然竟然拿了一瓶白酒出來。
“哪兒來的?”吳中元拿過瓶子定睛端詳,這是現代的白酒,確切的說是近代的白酒,瓶子已經很老舊了。
“你帶回來的。”王欣然隨口說道。
“我什麼時候送酒回來了?”吳中元問道。
“這是拍賣行的拍賣品,在你送回的那批箱子裡找到的,”王欣然解釋道,“共有三瓶,這瓶王茅我留下了,另外兩瓶是賴茅和華茅,讓我給了吳荻和姜南。”
王欣然說話的同時打開了蓋子,雖是陳年老酒,卻仍然酒香撲鼻,酒勁兒不減。
“這酒得不少錢吧?”吳中元問道。
“這三瓶酒委託底價五百多萬。”王欣然爲吳中元斟酒,“你難得在家裡吃飯,這頓飯就算我爲你踐行了。”
“也不用這麼貴吧。”吳中元有些驚訝。
“這都是五十年的陳釀,堪稱絕品,難得的是一套三瓶,這三種酒就是茅臺的前身。”王欣然說道。
由於封存時間太長,酒瓶裡的酒只剩下了七兩左右,二人對摺,一人一杯。
在王欣然舉杯之前,吳中元以靈氣感知酒水,想要記憶複製,不過很可惜,這東西跟菸草不一樣,複製不了,因爲這酒是活的,裡面有着海量的微生物,根本無法逐一記錄複製。
“我祝你旗開得勝。”王欣然舉杯。
“哈哈,怎麼搞的這麼見外。”吳中元有些不好意思。
王欣然先抿了一口,吳中元也跟着嚐了嚐,他平時也不怎麼喝酒,不過卻能感覺到這酒好喝,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描繪的感覺,古法釀製所帶來的醇和,加上歲月沉澱所帶來的厚重,就像一個半老徐娘,雖然沒有年輕女子的青春和美貌,卻也沒有年輕女子的浮躁和淺薄,很高貴很貼心很舒服的一種感覺。
“幸虧我不是天天喝,不然比商紂王還腐敗。”吳中元端碗吃飯。
“你想天天喝也沒有啊。”王欣然隨口說道。
二人對坐吃飯,說些閒話,王欣然偶然想起林清明,“對了,你師兄現在哪兒?”
“不知道,”吳中元搖頭說道,“他帶了我的靈氣信物,如果有什麼麻煩,他會聯繫我的。”
“你沒辦法主動聯繫他嗎?”王欣然又問。
“也能,但很麻煩,需要浪費大量靈氣感應尋找,”吳中元搖頭說道,“我不會讓他跟我一起去的,不是萬不得已,我甚至不想讓這裡的人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
王欣然沒有再說什麼。
“快點吃,吃完飯咱倆去一趟兵工廠。”吳中元說道。
“幹什麼?”王欣然問道。
“我去見見周饒國和隗城的那些人,他們一直生活在南海之濱,或許知道南海龍族的老巢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