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吳中元發現河流流向北軍大營,吳白夜也發現了這一情況,緊張的看向吳中元,“聖上,這可如何是好?事發至今已經三日有餘,北軍大營恐怕已受殃及。”
吳中元沒有立刻接話,沉吟過後方纔出言說道,“無需緊張,此毒入水之後會稀釋淡化,越往下游毒性越小,北軍大營也並未就此事上呈奏摺,事態應該尚可控制。”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白夜略微心安,“敢問聖上,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吳中元想了想,說道,“你先往北軍大營告知此事,所有兵士逐一檢試,若有發現立刻救治,一定要注意言辭,萬勿引起恐慌。”
“是。”吳白夜點頭應是,這時候“是”的發音跟現代不同,而是介乎於“哈”和“好”之間的一個吐氣發音,與日本鬼子的“哈依”很相似。
吳白夜應是之後出言問道,“這入水之毒又應如何解除?”
“我先前說過,此毒喜熱怕涼,稍後我會作法降下風雪,冰封降溫。”吳中元說道。
“那屬下這便往北軍大營去了?”吳白夜請示。
吳中元擺了擺手,“去吧,此間事了我便自行回返有熊。”
吳白夜轉身欲行,又遲疑轉身,關切說道,“國事繁重,聖上統攬大局,奔波操勞,定當保重龍體,多加休息。”
聽得吳白夜言語,又見他真摯眼神,吳中元心頭大暖,再看吳白夜已是花甲之年,兩鬢斑白,臉上也多有皺紋,心中亦有感傷,“大夼乃邊關重鎮,又爲北軍大營腹背,你主政此間,責任重大,也要多加保重。”
正所謂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吳中元的關心言語令吳白夜好生感動,拱手道謝之後凌空北去。
待吳白夜離開,吳中元升至半空,掐捏指訣,唸咒作法,由於修爲精深,法術起效極快,眨眼之間寒風驟起,天地變色,再過片刻雪花飄落,氣溫驟降。
也不用徹底冰封河流,只需令水溫下降幾度就可以凍死蟲卵,由於河流不大也不深,一刻鐘之後水面便開始結冰,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便繼續作法,直至河面完全結冰方纔收回法術,回返有熊。
回到有熊,見中天殿無人,便轉身走進中天殿對面的丹殿,圍着混元鼎檢視了一圈兒,然後衝禁衛傳下旨意,命工部派人將混元鼎搬出丹殿,送到兵工廠熔化打造盔甲。
隨後再下聖旨一道,命老瞎子和六部主官將辦公場所自宮外的總理院搬到對面的丹殿,以後的局勢會越發複雜,他必須保證自己對各大垣城所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旨意傳遞下去。
王欣然去了兵工廠,吳荻和姜南需要訓導親兵,也不在後宮,連吳卿都不在,此前他曾經讓吳卿負責福壽院和學堂,白日無事時吳卿通常會在那裡。
政務有很多,但老瞎子等人代爲處理了很大一部分,需要他親自處理的往往是突發事件,此前一段時間突發事件頻繁,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奔走,此番突然沒了必須立刻處理的公務,反倒有些不適應。
吳中元閒不住,出宮去了吳荻所統領的金熊巫師營區,由於巫師隊伍組建的時間尚短,目前還沒有進入法術精修階段,現階段主要是以理論學習爲主,理論學習又分爲忠孝仁義道德觀的強化和施法技巧的傳授。
吳中元的到來令新晉巫師很是興奮,而面對着這一百名紫氣巫師,吳中元的心情也多有激動,如此強大的巫師陣容對於熊族來說是曠古空前的,他是熊族人,這些人都是他的本族族人,相較於其他二族的親兵勇士,這些金熊巫師與他的關係更加親近。
實則當初參加檢試的新晉巫師有一部分是牛族和鳥族人,但吳荻在選拔時將他們排除在外了,而己方所擁有的巫師數量也遠遠不止這一百名,其他巫師仍歸吳煥統領,留待補缺侯用。
一個好的領導能讓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與他更加親近,這就涉及到說話的藝術,在熊族巫師面前,他着重強化自己的出身以及自己九陽巫師的身份,九陽巫師和九陰巫師是所有巫師的頭領,而在座的都是吳氏子孫,全是他的本家。
不久之前他曾經前去煙雲島向萬山紅討要了一百隻飛禽,這是他送給金熊巫師的一份厚禮,他當着衆人的面兒將萬山紅的手書交給了吳荻,命她在自認爲合適的時候率衆前去認領。
在天上飛是所有人的夢想,自空中長時間的停留和短時間的凌空飛掠是有着本質區別的,衆巫師得知此事大喜過望,異常興奮,
而吳中元的一句‘不得熟練作法,莫要急於前去認領,領了回來便要咱們自己投食餵養了。’又引得衆人鬨堂大笑,與此同時也令衆人心生期盼,研習操練更加刻苦。
被下屬發自內心喜歡的領導是最好的領導。
被下屬又敬又怕的領導是比較好的領導。
被下屬完全懼怕的領導是比較差的領導。
下屬既不怕也不敬的領導是最差的領導。
視察過後,吳中元離開了巫師營區,吳荻出來送他,到得無人處,吳荻問起他此去大夼的情形,吳中元簡略的說了。
聽得吳中元講述,吳荻大爲惱火,“妖王如此作爲,當真是人神共憤。”
“其心可誅。”吳中元面色陰沉,雖然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此事乃妖王所爲,但事發地點臨近北軍大營,而北關正是封印妖族的地方,此事妖王的嫌疑自然最大,單就此事論,如果放在現代,這種作法屬於使用生化武器,是完全違揹人道主義的,如果不是察覺的早並防範及時,一旦大範圍擴散,人族就有滅族之虞。
“此事既有其一,必有其二,乃至十百上千,聖上可有對策?”吳荻低聲問道。
“再等等看,”吳中元說道,“妖王陰險詭詐,行徑多有卑劣,屢屢觸及我的底限,倘若再有類似舉動,我準備改守爲攻,先剿滅了它們。”
吳荻不解,疑惑看他,但不等吳中元出言解釋,她就明白了吳中元想做什麼,“聖上之意是穿越結界,征戰妖族異域?”
“對,不過我只是有這種想法,目前還不是非常成熟,待我慎重推度,仔細想過,”吳中元說道,“你要抓緊時間秣馬厲兵,整軍備戰。”
吳荻正色點頭,送吳中元離開。
吳中元的第二站是鳥族的金烏勇士營區,與吳荻相比,黎別當真算不上一個優秀的領導,她不擅長言辭,內向孤僻,與屬下談心她是不會的,不過也正因爲她沉默寡言,反倒多有威嚴,能夠做到令行禁止。
此外,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長與人溝通,便請了本族的黎白芷前來爲一干新晉高階勇士授課,黎白芷乃九渡城主,曾經戰死並被吳中元以化生丹救活,而今乃太玄修爲,此人與黎泰關係非比尋常,吳中元一直懷疑她生的那個孩子是黎泰所出,只是無有證據。
單位也好,集體也罷,亦或是一個家庭或是一個民族,都有其固有風氣,三族也不例外,整體來說熊族屬於三族之中最聰明的,而牛族屬於三族之中最勇猛的,鳥族則兼具了熊族和牛族的特點。
到了這裡,吳中元便着重強調自己的母親是鳥族貴人,自己雖是鳥族外戚,卻是骨血至親,而他送給鳥族勇士的禮物則是一百套由混元鼎熔鍊打造的玄鐵戰甲。
這份厚禮令一干金烏勇士大喜過望,每個人都希望得到特殊於他人的待遇,特殊待遇的本質是尊重和榮寵,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其實就是這個道理,知己者和悅己者都是給予自己額外尊重的人。
除了饋贈大禮,授以殊榮,吳中元還刻意強調自己正在加緊尋找金龍甲,待得尋獲金龍戰甲,他日便可以與一干金烏勇士並肩作戰。
實則即便沒有金龍甲,他也可以統兵殺敵,之所以強調金龍甲,乃是爲了間接向衆人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自己也可以控馭戰甲,與可以控馭戰甲的鳥族人是一類人。
最後去的是牛族金牛勇士的營地,到得這裡,檢閱部隊的感覺最爲強烈,百名金牛勇士在姜南的帶領下向他半跪行禮,異口同聲,士氣如虹。
他沒什麼禮物再送給這些金牛勇士,實則他也不用再給金牛勇士賞賜禮物了,因爲金牛勇士獲賞的全是太玄靈丹,而其他兩族獲賞的只是洞淵靈丹,只此一舉已然可以說明吳中元對他們的器重。
他不是牛族人,母親也不是牛族人,到得這裡,就得強調自己與姜南的關係,姜南是他的西宮皇后,又是他的貧賤之交,還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當真是情比金堅。
牛族是三族之中最好戰的民族,也是最勇猛的民族,吳中元對衆人寄予厚望,也毫不隱瞞自己對他們寄予厚望。
被人信任有時候是一種壓力,而壓力則會變成動力,因爲沒人希望令信任自己的人失望。
三族親兵是日後的攻堅力量,而今種子已經種下了,接下來要做的只能是等待了,等待他們逐漸成長,並肩負起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