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試的是五行護盾,這是熊族的防禦性法術,熊族巫師可以凝聚與自身五行相符的圓形護盾,隨着靈氣修爲的提升,五行護盾的防禦力也越來越強,防護面積也越來越大,到得太元修爲,所凝聚的五行護盾可達數十丈,這已經超出了自身防禦的範疇,變成了一種羣體防禦的手段。
五行護盾的延伸極限是三十丈左右,但這並不表示每次凝聚都是極限延伸,護盾的大小是可以隨心控制的,護盾越大,防護力越弱,護盾越小,防護力越強。
晉身太元修爲之後,已經可以利用靈氣將自身化虛爲實,化實爲虛了,在臨陣對敵之時可以將自己化爲虛無,以柔克剛。也可以將自己化爲銅鐵之軀,以強克強。除了測試五行護盾的大小,吳中元測試的另一個重點是到得目前這個境地,五行護盾對自己還有沒有防護作用?
答案是肯定的,有,在臨陣對敵之時,五行護盾仍然能爲自己提供更強的防護。
測試這個的意義何在?意義就在於在自己目前這種幾乎無所不能的情況下,熊族法術還能不能進一步提升自己的防禦和攻擊力,要知道其他五道君王的靈氣修爲都比他高,單是比拼靈氣,自己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熊族法術能夠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可以縮小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隨後測試的是呼風喚雨,到得太元修爲,任何人都可以呼風喚雨,哪怕不使用法術也可以,風霜雨雪都是氣息的變化,只要能夠控制氣息,就可以呼風喚雨。
站立不動,沒有任何的肢體動作,僅是以意御氣就能夠令得暴雨傾盆,狂風大作。
默唸咒語,默想指訣,施展呼風喚雨,風勢和雨勢都比完全以意御氣要來的猛烈。
高聲唸誦咒語,屈指掐捏指訣,再施呼風喚雨,風勢和雨勢再強三分。
至此,吳中元心裡有數了,法術仍然是有用的,而且依靠肢體的動作來完成法術比完全憑藉意念來作法威力更大。
雷霆之怒也試了三次,第一次是不用法術,全靠自身靈氣。第二次是施展法術,但是沒有肢體動作。第三次是循規蹈矩,加上肢體動作和語言的正規做法。雷電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大,而且到得這個境地,催生的雷電已經不再是單獨的一道,而是可以同時催生數十道,像極了現代密集的火炮轟炸,待得振聾發聵的雷聲消失,百丈之內焦土一片,寸草不生。
測試自己的能力同時,吳中元也在通過對自己的測試類推其他五道君王都能做什麼,其他五道君王即便不會雷霆之怒,也可以憑藉自身靈氣催生雷電,而且同樣可以催生數十道,擁有了如此恐怖的能力,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一座垣城。
距此不遠的地方有處很大的湖泊,吳中元瞬移前往,自湖邊再次施展呼風喚雨,此番他所召御的是嚴寒風雪,極端的低溫在幾分鐘之內將偌大的湖面盡數冰封,冰封的速度是肉眼可見的,原本碧波盪漾的湖面隨着漫延的寒氣逐漸變成了堅厚的寒冰。
越測試吳中元越感覺頭皮發炸,金仙幾乎是逆天的存在,不但擁有強大的能力,還很難被殺死,神仙打架的後果就是凡人遭殃,如果六道君王都不加控制,隨意出手,打到最後極有可能只剩下六個可以化生元嬰的光桿兒司令。
穩住心神之後,吳中元準備測試瞬息千里,瞬息千里是一種作用於他人的傳送法術,本質是破開時間和空間蟲洞,在正式測試瞬息千里的威力之前,吳中元嘗試不借助法術,僅靠自身靈氣破開蟲洞,結果令他非常欣慰,不行,金仙還沒有這種能力。
僅靠自身靈氣無法開啓蟲洞,就說明其他五道君王沒有這種能力,只有擁有六陰六陽以上純粹血脈的人類纔可以施展瞬息千里,此事的實際意義就在於,一旦戰事打響,他可以在瞬間將援兵送到戰事吃緊的某處戰場,也可以空降奇兵前去偷襲敵方老巢,前提是他知道敵人的老巢在哪兒。
這已經不像是打仗了,更像是下棋了,自己的部下就是棋子,而他就是下棋的人。
日落時分,吳中元停止了自我檢試,回返有熊。
檢試的結果令他萬分憂心,金仙幾乎什麼都能做,超強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先前的認知,毫不誇張的說,一個擁有金仙修爲的君王,能夠在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的毀掉敵方的一支軍隊,就像一頭大象碾死一羣螞蟻。
晚飯是與王欣然一起吃的,憂心忡忡,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麼?”王欣然又是飯後一支菸。
“我白天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試了試自己現在的戰鬥力。”吳中元放下筷子,伸手抓住了王欣然沒有夾煙的右手,白天的各種測試令他產生了極爲強烈的虛幻感,心裡不踏實,感覺不真實,握着王欣然的手,能讓他感受到自己還是個人,世間萬物還是真實存在的。
吳中元很少有肢體上的親近動作,王欣然瞭解他,知道他現在正處於情緒低落期,便掐滅香菸,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了?”
“我厲害到自己都害怕了,好像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吳中元說道,“而且我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世界好像跟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樣。”
王欣然緩緩點頭,“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你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你所能駕馭的極限。”
吳中元深深呼吸,“也不完全是,能力我還是能駕馭的,就是感覺世界跟我想象的不一樣了,如果我願意,我能在一夜之間殺光所有人。”
“那就是認知沒跟上,能力來的太快了,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王欣然說道。
“對。”吳中元點頭,“之前我一直感覺自己是個率領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將軍,但現在我發現戰爭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而是另外一種我完全陌生的打法,我不是將軍,而是下棋的人。”
“你表述的不太精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王欣然說道。
吳中元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能明白,這麼說吧,其他五道君王也擁有在一夜之間毀滅人類的實力,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怕?這場仗還有法兒打嗎?”
王欣然沒有立刻接話,騰出一隻手拿起剛纔掐滅的香菸,點上之後深吸了一口,“他們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擁有這個實力了,但他們爲什麼沒有把人類給全部殺掉?”
“他們要留着人類充當宿主和奴隸。”吳中元說道。
“這就不是了,”王欣然點頭說道,“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初始動機,戰爭也不例外,這場戰爭的動機與現代所有戰爭的動機都是一樣的,爭奪的都是資源和生存空間,唯一的差別就是人類對他們而言既是敵人又是資源,這其實跟奴隸制年代的戰爭有相似之處,把反抗的人都殺掉,把不敢反抗的人抓起來充當奴隸。”
“有道理。”吳中元點頭。
“你現在的心態其實不難理解,就是對突然擁有的強大實力的不適應,”王欣然又道,“核武器的出現改變了現代戰爭的格局,也改變了人們對戰爭的認知,你之前一直是用槍炮的,現在有了原子彈,於是你就各種不適應,擔心一旦爆發核戰就把地球給毀滅了。你換個角度想,在現代也有幾個國家有核武器,彼此之間也會發生戰爭,但也沒見誰敢主動使用核武器,幾個大國都有核武器,其實就跟沒有一樣。”
王欣然打的比方的確比較貼切,但吳中元仍有顧慮,“我守規矩,他們可不一定守規矩呀。”
“不要低估別人的智商,他們應該清楚不守規矩的後果就是逼着你也不守規矩,”王欣然說道,“其他幾道的目的都是戰勝並奴役我們,而不是與我們同歸於盡,放心好了,局面不會失控的。”
“有道理,很客觀。”吳中元說道。
“我當然客觀了,摁着核彈按鈕的是你,又不是我。”王欣然笑道。
“希望他們永遠都能保持理智,千萬別出個瘋子。”吳中元仍有顧慮。
“你擔心人家是瘋子,人家還怕你是瘋子呢,”王欣然再度笑道,“沒事的,不用擔心,就算以後你把他們全打敗了,他們也不會胡來的。”
“爲什麼這麼說?”吳中元問道。
王欣然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他們肯定也懂,五道君王都有元嬰,是殺不死的,只要不死,遲早會有翻盤的機會,沒必要走極端,玩玉石俱焚那套。”
“其實也不是殺不死,而是很難被殺死。”吳中元糾正。
王欣然沒有接話。
“你今天好像格外聰明。”吳中元語出真心。
“你今天好像格外糊塗,”王欣然掐滅了香菸,“人家用了幾千年纔得到的東西,你一天就得到了,發懵是正常的,慢慢把心態調整過來就好。”
“嗯。”吳中元點頭,人是羣居動物,是需要溝通交流的,一個人獨處,情緒很容易走向某個極端。
“走,調整調整。”王欣然指着牀榻衝吳中元眨了眨眼。
“嘿嘿。”吳中元站立起身。
王欣然端茶漱口,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你去過丹殿沒有?”
“沒有,我直接回來了。”吳中元搖頭。
“你先去丹殿看看吧,下午的時候姜南過來找過你,好像丹鼎出了點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