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只知道吳勤有兩個女兒,卻並沒有見過她們,不過看周圍那些年輕勇士敵意的眼神,吳勤的兩個女兒應該並不難看,如果難看的話,這些年輕勇士看他的眼神就應該是同情而不是仇視了。
吳勤是紫氣高手,同時又是大丘的主事之人,其地位等同於後世的諸侯,能娶她的女兒,無異於攀上了高枝兒。
不過出於多種原因,這個高枝兒他並不想攀,自己的危險處境是主要原因,假如自己的身份暴露,就會連累吳勤及其家人。不願觸及兒女私情也是原因之一,他心裡有一個女人,一個他不敢想起的女人卻不會忘記的女人。
吳中元的茫然出神招來了更多仇視的眼神,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當他是在幻想美人在懷的旖旎和攀龍附鳳的大好前程。
晚上八點,人到齊了,吳勤再度發言,其發言分兩部分內容,一是對馬上就要過去的一年進行總結,二是宣佈了幾條改善民生的舉措。
吳勤還是比較中肯的,沒有粉飾太平,直面熊族目前的處境和困難,此前現任大吳發起戰爭,戰爭可不是單靠幾個勇士就能發起的,還需要大量普通士兵,大丘被抽調了大量的士兵和米糧,導致了大丘的族人生活更加窘迫,吳勤雖然沒有質疑大吳,卻表示會向大吳提出建議,短時間內不宜再起兵戈,以休養民生爲要。
當溫飽問題沒有解決,所有的政策和法令都應該圍繞着怎麼讓族人吃飽這一個問題,對此吳勤提出三個解決辦法,一是會派人去南方的狐族置換他們的高產糧種,二是會加派人手自大丘境內尋找新的鹽井,最後一條是砍伐樹木,搭建更多更好房屋的同時也開闢更多可以用來耕種的田地。
與長篇大論相比,簡明扼要的發言更容易被人記住,很快吳勤就結束了發言,右手一揮,“點火。”
待得堆在廣場上的柴堆被點燃,吳勤高聲說道,“盡興飽食,開懷暢飲,卻莫要喝醉,稍候我還有喜事宣佈。”
衆人歡騰,掀鍋上菜。
每人一個大木盤子,其樣式有些像上菜的托盤,但上面沒有盤子,各種食物都是直接堆放在木盤上的,每人好幾斤。
什麼調料都沒有,但肉很鹹,這時候鹹可不是毛病,鹽現在比金屬還貴,普通族人平時的飲食都是寡淡無味的。
等級在這時候也有體現,勇士們分到的大多是鹿羊等草食動物的肉,而普通族人則是其他動物的肉,這時候女人的地位很低,分得的是內臟下水。
說是暢飲,其實也只有勇士才能暢飲,一人一小罐米酒,而普通族人一人一杯,也僅限於可以作戰和耕種的成年男子。
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能是出於嫉妒,周圍的年輕勇士都在推杯換盞,卻沒人與吳中元說話,吳中元也不感覺失落,因爲他此時正在發愁接下來該怎麼辦。
吳勤剛纔已經說了要有喜事宣佈,沒跑了,肯定是要賜婚,這時候可不像現代,可以推辭謝絕,給臉不要臉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如果不是顧及自己身份暴露之後可能連累吳勤及其家人,硬着頭皮娶了也無所謂,雖然沒見過吳勤的女兒,單看吳勤的爲人處世,他的女兒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沒感情就沒感情吧,反正回不去了,娶誰都一樣。
但是自己可是個危險人物,不止對熊族大吳的地位產生了威脅,對其他部落的首領也產生了威脅,爲了杜絕後患,他們不惜將當月出生的所有嬰兒滅殺,假如他的身份暴露,直接就是衆矢之的,到時候吳勤是保他還是不保他?
不行,絕不能害人。
但是不答應,又該怎麼跟吳勤解釋呢,有什麼理由是合理而又能令吳勤接受的呢?
如果說自己來的時間太短,談婚論嫁還太早,吳勤肯定一口就駁回了,只有愚鈍的人才需要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真正的聰明人通過幾天的觀察就能確定一個人的品性。
思前想後,除了實話實話,還真沒有什麼理由能取得吳勤的諒解。
想讓吳勤改變主意是很困難的,因爲吳勤賜婚之舉有多重用意,最主要的原因肯定是欣賞他,他雖然來的時間不長,做的事情卻不少,冒着生命危險狂奔數百里救了萍水相逢的吳晨,在牛龍鐗出現之後表現出了謙讓,在與雪怪和牛族遭遇時表現出了勇敢,在受到吳少勇的挑釁時直接給予了迎頭痛擊,這些事情吳振和吳大烈不可能不說給吳勤聽。
除了欣賞,吳勤這麼做應該還是展現領導胸襟和氣度的成分,在衆人看來他是外鄉人,身爲領導不但沒有防範排擠,還把女兒嫁給了他,這份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別人在飽餐暢飲,載歌載舞,他卻是味同爵蠟,如坐鍼氈,怎麼辦呢?
吳勤的心情很好,與吳振吳大烈等人對飲笑談,吳中元不時以眼角餘光偷看他們,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吳勤喝醉了,如果真的喝醉了,今晚就能逃過一劫了。
吳大烈也很欣賞吳中元,見吳中元往這邊兒看,便衝西北方向瞥了一眼。
吳中元看向西北方向,只見一個年輕的婦人正帶着兩個年少的女孩檢視那排大鍋裡的食物。
這三人無疑就是吳勤的妻女,吳中元歪頭看向吳大烈,吳大烈左手食指微擡,示意是大女兒。
吳中元又將視線移了過去,瓜子臉,丹鳳眼,個子很高,很漂亮,也有很有貴氣。
在吳中元偷看對方的時候,那女孩兒也恰好轉頭向他看了過來,她應該知道吳勤有什麼打算,此前也應該自暗處看過他,與他的視線接觸之後並沒有羞澀轉頭,而是衝他嫣然一笑。
吳中元也回以一笑,卻是苦笑。
那女孩兒敏感的發現他笑的有些違心,卻不知道他何以如此,眼神之中便不無疑惑。
沒辦法了,跑吧。
不辭而別是很不禮貌的,但他如果跟吳勤道別,吳勤是不會讓他走的。
又熬了一陣兒,眼瞅着吳勤肯定喝不醉了,便藉故離座,離開廣場,往西走去。
回屋之後,帶上了自己的弓箭和佩刀,又拿出筆墨想留封書信給吳勤,想了想,還是算了,走都走了,還留什麼書信。
出門之後又猶豫了,就這麼走了,他不放心阿洛祖孫倆,這一老一少以後會是何種境遇。
躊躇良久,還是決定離開,自己就是個*,任何與他走的近的人都可能受到牽連。
擔心被人發現,就沒有往東走,而是往西去了。
人都聚集在了廣場上,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吳中元一直走到城牆處,此時城門是關着的,他便上了城牆。
門樓裡有兩個士兵正在端着木盤吃肉,見他上來,急忙站了起來,“洞神大人怎麼來了?”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吳中元問道。
“都往城中過節去了。”其中一個士兵說道。
“沒人警戒,有敵人來犯怎麼辦?”吳中元環視左右,偌大的城牆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四面城門的門樓裡有亮光。
“大人多慮了,敵人也要過節的。”士兵笑道。
吳中元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自城牆上往北走去。
他在前面走,兩個士兵在後面小聲議論他,大致意思是說他來自寒北馬族,不瞭解中土的習俗。
今晚無月,外面一片漆黑,即便有夜視能力,也只能看到外面田地裡一片空曠,再遠便看不清了。
吳中元走的很快,到得西北角落縱身躍下了城牆,繼續向北,往林中走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總之是非常不好,其實不告而別也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過他並不後悔自己選擇了離開,做爲男人,有什麼事兒自己擔着,不能牽連別人。
暗夜寂靜,怏怏前行。
突然,遠處林中有飛鳥驚起,定睛細看,是兩隻烏鴉。
鳥類大多沒有夜視能力,如果不是受到驚擾,它們是不會在晚上離巢飛起的。
心中起疑,便定睛遠眺,由於距離太遠,看不到林中的情況。
那兩隻烏鴉雖然飛起,卻沒有往遠處飛,自樹梢盤旋片刻便要斂翅下落,就在此時,本已開始降落的烏鴉突然再度飛起。
見此情形,吳中元心生警惕,不對勁兒,如果是有什麼動物爬到樹上想要捕捉它們,它們飛起之後會往遠處飛走,不會嘗試歸巢,兩度飛起說明有什麼東西自樹下兩度經過。
想到此處,便低身急行,前往探察,到得樹林邊緣定睛再看,樹林裡有些地方的積雪還沒有融化,黑暗之中有些發白,隱約可見有多道黑影自發白之處疾行而過。
黑影遠不止幾道,每隔幾秒鐘便會有一道黑影疾閃而過,還是太遠,看不具體,只知道自林中快速移動的黑影應該是人影。
小心伏低,緩行數丈,終於看清了,是披掛着紅藍披風的牛族勇士。
此前至少已經過去了十幾個,此時仍在不停穿過,來犯之敵絕不在少數。
不能耽擱,必須立刻回城告警。
小心退到安全區域,立刻施出身法疾掠回城。
他看不到別人,不表示別人也看不到他,就在他飛奔回城的同時,幾隻巨大的飛禽自西山山頂振翅飛起。
這幾隻飛禽無疑是牛族紫氣高手幻化,定睛細看,竟有五隻之多。
五位紫氣高手加上爲數衆多的紅藍勇士,想要攻打大丘根本不需要隱藏行蹤,爲什麼那些紅藍勇士還要自林中繞行?
答案顯而易見,對方要把大丘徹底圍住。
既然已經被敵人發現,他也沒什麼顧忌的了,奔跑的同時提氣高喊,“牛族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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