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雪怪高達三米,體重超過五百公斤,俗話說身大力不虧,如此龐大的形體衍生出了巨大的力量,大量雪怪自城中橫衝直撞,毀壞房屋和建築,追殺人和牲畜,摧枯拉朽,如入無人之境。
與龐大的雪怪相比,人要弱小許多,此時城中三十幾位勇士盡數參戰,在普通士兵的協助下對雪怪進行攔截抵抗,如果說野獸的攻勢是摧枯拉朽,人類的抵抗就是飛蛾撲火,勇士也只是比普通人強大,面對着體型龐大的對手,他們並沒有明顯的優勢,即便是披掛藍色披風的中階勇士也很難與它們正面抗衡。
戰鬥靠的是實力和勇氣,哪怕敵人狂暴兇殘,衆勇士卻無一怯戰,身先士卒,衝殺在前。不是每一個勇士都是神箭手,無法憑藉弓箭進行遠距離進攻,就只能近身肉搏。
與如此兇殘的對手近身搏鬥,其兇險程度可想而知,不時有勇士被抓傷打飛,不止輕傷不下火線,便是身受重傷,只要還能再戰,便會反衝而回,死扛硬撐。
突襲大丘的雪怪爲數衆多,每位勇士都攔住了其中一隻,受到勇士攔截的雪怪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勇士身上,如此一來也就無暇攻擊普通族人。但雪怪的數量超出了勇士的數量,沒有受到阻擊的雪怪仍然在向東推進。
殺掉其中一隻雪怪之後,吳中元顧不得喘息,立刻搭箭彎弓,射向不遠處另外一隻雪怪,這隻雪怪已經將女勇士吳平蘇打倒在地,正準備上前抓拿,箭矢疾飛而至,射瞎了它的一隻眼睛,雪怪吃痛,舍了吳平蘇,向他撲來。
吳中元解了吳平蘇的燃眉之急,急忙騰挪閃躲,趁機抽箭搭弦。
他閃躲機敏,雪怪抓他不到,氣急之下隨手抓起一塊偌大磚石向他砸來,此物力氣很大,拋扔的磚石來勢迅疾,吳中元急停後仰方纔堪堪躲過,避開之後歪頭左望,就在此時第二塊磚石迎面而來,他猝不及防,正中左額。
這一磚頭直接把吳中元砸倒在地,腦子裡一片空白,滿天都是金星,但這時候可不能在地上躺着發懵,必須儘快起身,以免雪怪趁虛而入。
想起來不一定就起得來,這記重創直接令他失去了平衡能力,只感覺天旋地轉,掙扎着想要起身卻屢試不果。
一旁的幾個普通士兵見他受傷倒地,急忙跑過來攙扶,在衆人的攙扶下他終於站了起來,定睛一看,只見雪怪之所以沒有前來追殺是因爲受到了吳平蘇的阻攔,此時吳平蘇正抓着雪怪的背毛兒吊在它的背後,左手攀抓,右手持劍,想要割那雪怪喉嚨,而那雪怪則在急搖亂擺,試圖將她甩下來。
將吳中元扶起之後,那幾個士兵就拿着長矛跑過去刺殺雪怪,但他們哪裡是雪怪的對手,剛剛跑到近前就被雪怪打倒踢飛。
吳中元深深呼吸穩住心神,抓起弓箭再度開弓,拉開弓箭之後卻發現無法瞄準,不是因爲雪怪正在狂抓亂甩,而是自己左額傷勢嚴重,流下的鮮血模糊了眼睛。
此時吳平蘇已經被雪怪甩了下來,雪怪憤怒發狂,猛踏亂踩,吳平蘇來不及起身,只能翻滾閃躲,隨時都有喪命之虞。
見此情形,吳中元急忙抹去臉上血污,重新開弓,將那雪怪另外一隻眼睛射瞎。
吳平蘇趁雪怪捂眼嚎叫之際縱身躍起,凌空揮劍,豁開了雪怪的喉嚨。
吳平蘇在先前的戰鬥中可能被傷及了肋骨,不敢直身,彎腰靠近吳中元,“你怎麼樣?”
“沒事。”吳中元又抹了一把臉上了鮮血,頭上的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剛剛擦去,馬上又會溢流而出。
吳平蘇自衣服上撕下一綹兒布條,簡單的幫他包紮了傷口,隨即往北掠去,前去增援受傷同僚。
吳中元先前曾經受傷倒地,箭囊裡的箭矢掉落了不少,有人將他掉落的箭矢撿回,幫他裝進了箭囊。
吳中元歪頭一看,發現幫他撿拾箭矢的竟然是阿洛。
“你跑這兒來幹嘛?”吳中元眉頭大皺,“快回去。”
見吳中元發火,阿洛也不敢反駁,急忙轉身向東跑去。
也不知是受傷流血的緣故,還是城中的血腥氣過於濃烈,他感到胃裡一陣翻騰,強自忍下,縱身跳到高處,環顧四周之後往東掠去,那裡有不少無人阻攔的雪怪正在向東侵入。
他的靈氣修爲很是低劣,遠距離開弓無法對目標造成致命傷害,直到進入目標十米之內方纔開弓激射,此番不再射眼,而是雙箭其發,直取額頭。
由於那雪怪處於移動之中,前箭雖然命中,後箭卻未能衝頂助勢,雪怪吃痛,拔掉額頭箭矢,隨手抓起一根房樑充當棍棒,向吳中元橫掃而來。
吳中元見勢不好,來不及發箭補招,急忙閃到一處房屋的牆後,房樑呼嘯而過,砸穿磚牆之後貼着他的頭頂劃了出去。
吳中元灰頭土臉的逃了出來,於閃躲的同時再取箭矢兩支,倉促放箭,此番命中了雪怪下腹。
雪怪怒嚎一聲,扔了房樑,伸手拔出了腹部的箭矢,與箭矢一同出來的還有一篷血霧。
一支箭矢很難傷及雪怪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他部位,在雪怪拔下箭矢的同時,吳中元再度補招,兩支箭矢直取左胸,雪怪的頭骨異常堅硬,便是兩支箭矢也很難貫穿,破壞心臟相對容易一些。
雪怪中箭倒地卻並未立刻喪命,仍在嚎叫掙扎,接連開弓已經將吳中元的手指磨出了水泡,見那雪怪已無反擊之力,便拔出佩刀想要上前斬殺。
但想殺是一回事兒,敢不敢殺又是一回事兒。用箭殺是一回事兒,用刀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哪怕心中發怯,仍然硬着頭皮斬向了雪怪的脖子,一刀過後,腥血狂噴,吳中元躲閃不及,濺了一身。
刺鼻的血腥氣令他幾欲嘔吐,同時也令他腎上腺素激增,收刀歸鞘環視戰場,辨明情況之後抓着弓箭往東疾行拒敵。
雪怪屬於古猿的一種,這種動物哪怕在遠古時期也不多見,像這麼大的種羣更是極爲罕見。在食物匱乏的情況下它們的確可能以人爲食,也曾經有過攻擊村落的先例,但它們攻擊的都是偏遠地區的圍城,也就是村落,此前還從未有過攻擊垣城的先例,至少在吳夲的記憶裡沒有發生過。
這羣雪怪攻擊大丘,究竟是單純的獵食行爲還是有其他原因,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應該不是被他人派遣或者誘使的,因爲這種動物非常殘暴,根本無法馴服。
吳中元本想前去阻擊衝在前面的那些雪怪,但奔出幾十米後卻發現後面又跑來了幾隻,這說明攔截它們的勇士已經陣亡。
見此情形,他只能倉促止步,轉身調頭,放箭攔截。
由於那幾只雪怪正在加速前衝,他只用了一支箭矢將射死了其中一隻。再取箭矢一支,命中另外一隻左眼,兩力相加,箭矢自其眼眶入腦,又斃一隻。
此時最後一隻雪怪距他已不足十米,吳中元急取箭矢搭弦開弓,由於開弓力道太大,加上此前連番大力激射,弓弦不堪重負,突然繃斷。
斷絃如同啞火,敵人已經衝到近前,根本來不及躲閃。
危急關頭,遠處突然飛來一支箭矢,是誰射出的不知道,但這支箭矢的目的並不是擊殺,只是干擾,雪怪左臂中箭,衝勢略緩,吳中元趁機後退,脫離險境。
待得他站穩腳跟,南北各有一張長弓向他扔來,他接了北面飛來的那張長弓,勇士所用的弓箭與普通士兵所用的弓箭是不一樣的,可以承受更大的力道。
接住長弓之後,立刻雙箭齊發,那隻雪怪正在自西側屋頂向他所在的屋脊飛撲,雙箭貫腦,登時斃命,跌落於兩座房屋之間的街道上。
待得射死這隻雪怪,他方纔轉頭北望,只見一個名叫吳桐的低階勇士正在與雪怪纏鬥,而吳桐的身上已無弓箭,不消說,先前扔弓給他的正是此人。
不過此時吳桐的情況並不樂觀,他斷了右腿,無法與雪怪正面抗衡,只能藉助障礙物移動躲閃,與此同時大聲呼喊,吸引那雪怪的注意力,爲附近的族人爭取逃命的時間。
吳夲是可以左右開弓的,吳夲會的吳中元也會,但他平時擅長使用右臂,左臂力量相對較弱,以左臂開弓無法射殺雪怪,只能繼續用右臂開弓。
同時射出兩支箭矢並不困難,但難的是射出的這兩支箭矢首尾相連,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在開弓的時候抖腕旋指,如此一來箭羽就會摩擦手指,由於連續的雙箭連射,他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盡皆破皮見血,每次開弓都錐心疼痛。
射殺雪怪爲吳桐解圍之後,二人對視點頭,吳中元繼續向東追趕,吳桐傷勢嚴重,已經無力再戰,只能在幾個士兵的攙扶下指揮族人疏散。
此時東侵的那羣雪怪已經被吳振率人攔截了下來,城中有四個藍氣勇士,他們可以與雪怪正面抗衡,但正面抗衡只是勢均力敵,而不是勝券在握,此時包括吳振在內的四個藍氣勇士盡皆掛彩,藍氣勇士的靈氣還是無法外放,想要攻擊對手也只能近身相搏,受傷也就在所難免。
臨陣對敵,最忌分神,吳中元趕到之後頻頻放箭,不求射殺,只爲干擾,那幾只雪怪腹背受敵,狂躁分神,吳振等人趁機搶得上風,殺掉幾隻之後,餘下的雪怪終於開始調頭逃走。
兵敗如山倒,眼前前衝的同類被殺了回來,餘下的那些雪怪亦失銳氣,紛紛舍卻對手,隨之奔逃。
世人大多知道有個成語叫窮寇莫追,卻很少有人知道還有一句話叫宜將剩勇追窮寇,戰爭中對方一旦潰敗,必須尾隨追殺,以此擴大戰果,同時也能讓對方心生畏懼,不敢再度來犯。
吳振就是這麼做的,率領一干勇士一路追殺,一直追到樹林邊緣方纔止步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