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聲音太過冷酷,毫無溫度,順天府尹等人一愣。
待看到來人那張冷峻的臉龐上冷硬的鳳眸之時,都紛紛站了起來。
“見過玄親王。” Wωω¸тт kán¸c ○
曾有成有些詫異地看了玄親王一眼,王爺怎麼會來此?
幾個衙役尷尬地站着,玄親王擋在他們面前,這……
他們不由得看了眼順天府尹。
“不知道玄親王來此,有何要事?”
“她昨晚和我在一起,我嫌她體質纖弱,就給丟外頭了。到底是太過瘦弱,竟昏迷了。害得我找了這麼久。”
在場之人,瞠目結舌!
這都是什麼事啊?
宋茗微提着的心緩緩安放回去,但允祀的這個理由,到底是讓她有些擡不起頭來。
“你……”
“你還有別的辦法?”允祀蹲了下來,捲曲的長髮輕輕刮過她的鼻樑,有些汗味。
宋茗微不禁擡頭,目光落在了他風塵僕僕的側臉,他一貫修剪整齊的鬢角那有幾縷髮絲散落,襯地他有些狂狷不羈了起來。
額角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若不是他夠俊美白皙,怕一早就被人看出來了。
宋茗微有些呆怔地看他。
在場之人竊竊私語,都怪異道:“難道二小姐是因爲看上了玄親王纔不要世子的?”
“你看世子風塵僕僕,像是真的很是着急,這二人怕真有什麼。”
“這是大案子,還請王爺莫要開玩笑。”曾有成咬着牙道。
周夫人也是震驚不已,她不由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晴冬。
晴冬抖若篩糠。
“我以爲是侍郎大人在和我開玩笑,她這樣的體質,別說抓起曾夫人了,就算是抓起一直雞,我都要懷疑一番。所爲的物證沒有,人證嘛……”
允祀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晴冬。
“這丫頭對我覬覦已久,知道我與她家二小姐親厚,心生妒忌,謊話連篇自然是有的。”
晴冬駭然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不料,允祀緩緩靠近,那惑人的氣息驟然而來,他白皙的臉上,黑眸深邃。
鳳眸半挑,冷硬的脣角微微勾起。
他像是深情又像是誘惑地盯着晴冬,晴冬哪裡見過這個陣仗,又是高高在上,面容俊美奪目的玄親王有意施加美人計,她當即就紅了臉,整個人虛軟無力。
就算知道玄親王胡亂一扯,在看到晴冬的神色之時,順天府尹與曾有成的面色都沉了下去。
周夫人的後牙槽都嘎嘎作響,宋茗墨沉默地看着宋茗微,雙手緊緊攥成了拳。
“這丫鬟背主求榮啊,沒想到竟真被玄親王說中了。”
下方的議論聲一聲蓋過一聲,晴冬的臉瞬間蒼白。
她拼命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已經沒人信她了。
允祀將宋茗微打橫一抱,惹得宋茗微低聲一叫。
她的身子僵硬地像是塊木頭。
她狠狠壓制着自己身上的異樣,目光躲閃之中,瞥見了允祀發間不斷滲出的汗,想來,他也在強忍着。
“玄親王,這事還沒查清楚,你不能把人帶走。”曾有成站了起來。
允祀卻一步一步朝外走去,他的腳步倏然一頓,他微微側頭,道:“這是我的人,你如有意見,大可以來王府說話,曾氏的死還請順天府尹好好查一查,還茗微一個清白。”
順天府尹咬緊了牙,卻最終低下頭來。
這算怎麼回事?
把嫌犯帶走了,還要爲嫌犯洗脫罪名!
然而,他卻不敢不答應。
要說皇上的幾位皇子,太子殿下才能不顯,二皇子庸碌紈絝,三皇子沒了,四皇子天資聰穎卻在八歲之時溺水,雖活了卻傻了,五皇子倒是不錯,規規矩矩,差事辦的牢靠也沒有什麼把柄。
六皇子允稷出家了,七皇子……也就是玄親王是皇上的幼子,又從小就有些不凡,深得聖寵。
要說眼下有力奪嫡的,便是太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了。
誰能知道以後到底是誰做皇帝呢。
與順天府隔了兩條街的一個衚衕裡,宋茗微渾身虛軟地靠着牆,她側頭看着那一臉通紅,眼眸紅光閃爍之人。
允祀額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地砸在地上,他身旁的一匹黑馬高聲嘶鳴了下,後蹄子一踹,就要往外跑去。
那馬兒才跨出了兩步,身上陡然燃起了幽藍色的火光,馬兒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幻影不停變化,一下是一張女子的容顏,一下是那馬兒黑長的臉。
宋茗微蹙了下眉,聽得那馬兒發出女子的聲音。
“允祀,你會後悔的!”
鳳眸中紅光一滅,那匹馬化作青煙落入了他的口中。
宋茗微詫異地看他,“你能吸收鬼怪?”
“你還是先顧慮一下你自己。閣老府,你回不去了。”
宋茗微扯開了脣,“是啊,回不去了。”
就算順天府尹不查,祖母祖父認定了她殺了曾氏,那便容不下她。
沒想到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竟不能稱之爲家了。
“走吧。”他拉過她的手,朝外走去。
宋茗微不自在地扯了下,卻發現他力道甚大。
“去哪兒?”
宋茗微微微昂首,看着他這身華麗如水的黑袍,迎風展袖,竟像是能將她全部的負面都包裹進去,她忽然想起了方纔出那順天府之時,女子的驚歎之聲。
“允祀,你特地來救我的嗎?”有些話,有些事當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可以任xing無辜,然而,當她清楚明白了。
便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面對。
身前之人頓了下,“你以爲,來的人會是你師父?”
宋茗微的心一陣輕疼。
她忽然笑道:“師父,想來是還在閉關吧。”
“就算他不是在閉關,宋茗微,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他爲你奮不顧身,就因爲因緣巧合,讓你做了他的弟子?”
他突然轉身,將她牢牢鎖在他與牆壁之間。
那冷峻的臉下沉,他的額頭緊緊地貼着她的,那一聲聲質問,讓宋茗微無從回答。
她驟然擡頭,對上他那雙鳳眸。
“那你呢,你覺得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奮不顧身?”
他像是被瞬間掐滅了話頭,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耳尖泛紅。
“你是沒什麼資格,但……我願意。”
許是夏日的風難得地微涼,許是一邊的香樟樹高大,樹蔭將二人罩住,允祀彷彿被融在了點點日光之中,顯得灼目而微醺。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