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體背對着宋茗微,只一頭詭異的長髮鋪到了腳踝,那一身血紅的衣裳彷彿滿是鮮血在涌動似的。
“你要做什麼?”
女屍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還沒有哪個魂魄到了我那陣法下還能回去還魂的。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宋茗微眯起了眼,“所以呢?”
“我想要再試試。”
宋茗微哼了一聲,被女屍狠狠地甩到了冰河裡頭。
沉!
太沉了,就算是魂魄宋茗微也覺得像是有十幾個人正掛在她的腿上,她動彈不得。
她閉上了眼,念出了清心訣,才覺得這幻覺一點一點消失。
然而,魂魄又到了那天的泥潭裡。
宋茗微之前還不知道是陣法,現在她有時間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那陣法中間有一個匣子,正要去撿,就被女屍搶了過去。
她氣急敗壞的盯着宋茗微,後來抱着那匣子笑了出來。
“這東西我一直埋地很深,這幾日被玄親王炸開,才浮了出來,陣法亂了,我找不到,但我知道你與這東西心意相連,所以,我就請你來了。”
那是什麼東西?
她盯着女屍,能與她心意相通,這般重要的東西,會是什麼?
女屍想要離去,卻被宋茗微攔住。
她念出了一段驅邪咒,咒語狠狠地打在了女屍手上的匣子上。
女屍臉色一變,頃刻就到了宋茗微面前,猙獰可怕的嘴巴張開,露出了碩大地可以香下一個人的嘴對着宋茗微。
宋茗微滾了一下,就去抓那匣子。
手不小心接觸到那匣子,心就劇烈跳動了起來。
這是什麼……
幾分熟悉的感覺在心潮涌動了起來,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女屍見匣子就要打開,立刻咬下了一塊皮肉,直接黏在了匣子口。
那皮肉裡頭還有無數條小蟲子,看得宋茗微欲嘔。
“你就不能不噁心?”
女屍看着宋茗微露出了詭異的笑來,“行啊,你讓玄親王心頭血都給我,我就能活地像是一個正常人。”
宋茗微鐵青着臉盯着她。
她快步衝過去,卻見女屍將匣子丟入陣法裡頭。
那匣子即刻就湮滅了下去。
宋茗微喝了一聲,“破陣!”
那陣法裂開了些許,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浮現出來。
女屍從身後遊了過來,宋茗微飛身而起,一腳踩在了女屍的身上,卻沒想到女屍身上陡然多出無數個頭,其中竟有一個是阿依環的。
女屍一口朝宋茗微的魂魄而去。
“只要我吃掉你的魂魄,我就可以佔領你的身體。成爲你,你不也想我正常點嗎?”
宋茗微眯起了眼來,笑道:“可能不能得償所願!”
她騰空而起,魂魄直直回了身體裡頭去。
她睜開眼就看到允祀脫下她的衣裳。
他,像是對那雙修之術上癮了似的。
這術法將她的魂魄扯了回來,她猛烈咳嗽了一聲。
允祀擡起頭來,盯着門口那看了一眼。
“是誰?”他打出了一個術法,打在了簾帳那。
簾帳那有人發出了一聲咕噥聲,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允祀低下頭來看向了宋茗微。
“發生了什麼事了?”
宋茗微說起了女屍和那陣法裡頭的匣子。
“你魂魄不穩,容易受她蠱惑。你先睡。”
宋茗微看他穿上衣裳,就去翻看了大梁禁術,不免想笑。
方纔還興致勃勃,現在就去看書了。
想着以前的允祀可是什麼都知道,不會如現在這般好學。
想着以前的允祀,那匣子給她的熟悉感……
宋茗微立刻起身,看着允祀的背影,心裡漸漸肯定了下來。
那是允祀的回憶。
是他的過去!
怎麼會被關在匣子裡?
她知道很多人因爲刺激,重擊而失去了記憶,可從沒有聽說過,記憶被人關起來了。
這樣的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她一定要去一趟那冰河,將那匣子收回來。
她不知道,此時在冰河邊上,蘇依正站在了紅色棺木附近。
而她家中,阿根正趴在牀上睡得香甜。
“娘。”蘇依對着前面的紅衣女屍道:“可找到原因了?他以前從來不會那樣與我說話,像是對我陌生了許多。”
女屍轉過頭來,看向了蘇依。
“他那時候爲了救宋茗微,震開了陣法,將匣子的封印給震破了。所以他的一些模糊記憶回去了,纔會對你疏遠了些。那些記憶我都收回來了,也再一次將那封印封上。他對你還如從前那樣。”
蘇依搖了搖頭。
“不對,來了宋茗微之後,他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就算不一樣又如何,他記得你的恩德,無路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對你如何。更何況,你一貫溫柔善良。他身上有呼延雲的魂魄,這幾日我做法讓這個魂魄壓制住他。你就有機會能穩住他。”
蘇依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到了下半夜,允祀終於找到了穩定魂魄的辦法,在宋茗微睡着的時候,給宋茗微施法。
一大早起牀,外頭傳來了響亮的鞭子聲。
宋茗微掀開簾帳見允祀拿着煉好了的龍筋一鞭子打在了地上,地面裂開一道長長的裂痕。
允祀回過頭來,笑着看向了宋茗微。
“咱們去那紅棺木。”
宋茗微點了點頭,他這鞭子聲音何其響亮,許多人都出來看熱鬧。
允祀正拉着宋茗微千萬冰河。
蘇依走了過來,笑着看向允祀。
“首領,我給你弄了你最愛吃的醋泡花生。你隨我一道來。”
花生?
宋茗微篤定允祀不會理蘇依,就拉着允祀的手走,卻沒想到允祀的黑眸一閃,突然就走向了蘇依。
阿根見狀,站在了宋茗微身邊。
“首領不是最不愛吃花生的嗎?”她下意識地問道。
“首領是這兩個多月來不愛吃花生的,他小時候可是最喜歡吃花生的,而且特別愛吃蘇依做的老醋泡花生。”
宋茗微聞言渾身一凜。
小時候?
宋茗微立刻過去蠟燭了允祀的手,逼得允祀看向了她。
“告訴我,你是誰?”
允祀看了宋茗微一眼,道:“呼延雲。”
宋茗微皺着眉頭看向了站在允祀對面,笑容可掬的蘇依。
到底怎麼回事?
“那我是誰?”
允祀聽得宋茗微這個問話,擡起頭來,盯着宋茗微看了一眼。
“你是我未來的王后啊。”
宋茗微眯起了眼,在他不經意之間搶走了他手上的鞭子。
蘇依的臉色猛地一變,他看向了宋茗微,臉色陰沉。
果然!
允祀身體裡面有另一個人的記憶,是記憶還是魂魄?
若是記憶,那麼只要等允祀的記憶恢復後,一切都好說。
若是魂魄……
魂魄是有互相奪舍的過程,一旦被呼延雲奪舍了,那麼允祀就徹底沒了。
宋茗微忽然想起了蘇依對允祀所求的話,不能摘下面具……
是怕被什麼認出來嗎?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她想要一掌打落允祀臉上的面具,然而,這草原之中,他們孤立無援。
若是被草原民衆知道了他們的首領是大梁人,不知道會是怎樣兇險。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才反手一鞭子,打在了身後那紅色棺木上。
啪嗒一聲,棺木破了一個極小極小的洞。
卻有紅色的血漿從那洞口流了出來。
所有人駭然大驚,不住後退了起來。
宋茗微看向蘇依,一鞭子還要再抽下去,卻被允祀拽住。
“你住手。”
五鼠他們見狀有些奇怪,他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面面相覷了起來。
宋茗微想要抽回鞭子,卻見那鞭子在手中一躥,竟自己回到了允祀的手中。
宋茗微見允祀轉身要朝蘇依走去,雙手合十,念起了鎮魂咒。
只見允祀突然就低下頭來,整個人怔在那。
體內的兩個魂魄互相廝殺,而那紅色棺木愈發紅豔。
宋茗微發現呼延雲的魂魄在不住地抵抗,像是受什麼法術的驅使。
宋茗微陡然抽出了允祀手裡的鞭子,卻發現蘇依也在搶。
宋茗微眯起了眼,對阿根道:“蘇依中邪了,不讓我拿這繩子打那棺木。你快把她拉走。”
阿根有些狐疑地盯着宋茗微。
宋茗微喝道:“那棺木裡頭的女屍傷了元氣,若不趁此機會除去,怕你們以後都活不安寧了。”
蘇依冷冷地盯着宋茗微。
“阿根,這鞭子是首領的,方纔首領不讓她搶,一定是有原因的。”
阿根連忙就走到了蘇依身邊,他看得出來,蘇依根本沒有中邪。
不過首領好像是中邪了。
宋茗微當即摸了下肚子,她靠在了允祀身上,孩子一腳踢到了允祀的後背。
允祀擡頭,一股子靈力震開周邊幾個人,就連宋茗微都後退了幾步。
那一瞬,他的眼波中閃過絲絲血紅光澤,卻沒人看見。
“怎麼了?”他錯愕地看向了宋茗微。
蘇依小臉頓時煞白,他怎麼可能醒來?
她怔在那,見允祀拿着鞭子一步一步朝着那棺木而去。
“首領……”
蘇依瞬間就暈了過去,跟着的巫醫立馬扶住了蘇依,蘇依雙眼翻白,手緊緊抓着胸口。
允祀皺着眉頭,回頭見蘇依暈了,立刻蹲守在了蘇依身邊。
“巫醫,你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