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見薛愫出來問他話,沈銳心裡還暗暗納罕,猶豫了下,便向薛愫道:“我們正盯着一個人,哪知他逃到了這大青山裡躲了起來。”
“躲在山上?”
“可不是,他一個人很容易藏匿,所有才棘手。”
薛愫想了想方道:“要是有足夠的人手,在外面團團圍住,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他不可能在山上住一輩子。再說那時候再想個法子逼他出來,不就行了麼?”
沈銳眉毛一挑,輕笑道:“薛小姐說得很對。不過要布控,要搜山,動作還不能大了,要是走漏了風聲,讓他混進村民裡逃了出去可就再也難追回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點飄到了檐下,打溼了沈銳的衣裳。那沈銳渾然不覺,薛愫望着他的背影發了會兒怔。接着見蘇星撐着一把傘過來了。
“世……,大人,出了點麻煩。”
蘇星一臉的急匆匆。
薛愫心想他們這是有要事商量,她一個外人杵在這裡不方便,藉口說冷便回屋去了。
蘇星和沈銳就站在檐下,蘇星低聲和沈銳說道:“這事不知怎的,就驚動了楊相國,城門把守的也換了楊相國的人。只怕這事沒那麼容易,尚大人原本答應要借人給我們,也遇到了困難。”
沈銳有些詫異:“到底是誰將消息走漏出去的?”
蘇星忙道:“再下也不知。不勞大人開口,回頭查到了一定嚴辦。”
“這樣的話,事情就更難辦了,尚大人是我們的人,要是也不能幫上什麼的話,那麼就憑我們這幾個人。怕是捉不到他了。”
薛愫在裡面呆着,卻將他們二人的談話聽得了一清二楚。看樣子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沈銳口中提到的楊相國和尚大人。她倒是聽姑父以前提起過。這楊相國是齊王的人,和趙王不對盤也沒什麼好說。只是如今楊相國在朝中勢力大。也沒人敢招惹,日後齊王登基也貢獻過不少,只是沒兩年就被齊王卸磨殺驢了。
薛愫又走到外間,和沈銳道:“我並不是存心要偷聽大人的談話,不過聽你們說,看樣子是遇到了麻煩。”
沈銳回頭看了眼薛愫,忙問:“莫非薛小姐有什麼高招?”
薛愫道:“倒不是什麼高招,真要尋幫手的話何必去城裡搬救兵。再說城門以後換了人。怕是搬到了救兵也帶不出來。我看不如尋些村民幫忙也容易。再說一個外人跑了進來,村民自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沈銳遲疑了下。蘇星倒笑了:“薛小姐這個建議倒是個法子,只要將村民集合起來,也一樣好調動。”
“只是我們這幾個人,還沒法將村民們聚集起來,讓他們聽從我們的調遣吧?”這纔是最主要是問題。
薛愫笑道:“不如我們問問吳莊頭吧,讓他幫着想下法子。”
沈銳點頭說:“只好如此。”
吳莊頭本來在竈下幫忙的,聽見檐下的幾人嘰嘰咕咕的,也不知說些什麼。他也不敢上前打聽,後來聽說讓他到堂屋去商量正事。他還有些猶豫呢。還是吳娘子催促他:“你快去吧,那屋裡的人也是我們能得罪的?”
吳莊頭不敢懈怠,在舊圍裙上擦了擦手。便到了這邊的堂屋。薛家小姐竟也在。
沈銳點頭道:“吳老漢請坐。”
吳莊頭客客氣氣的在下面的一張杌子上坐了,後來他才醒悟過來,這是自己家,他怕什麼。
“朱公子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沈銳看了眼薛愫方纔開口:“有一個殺人逃犯流竄到了西郊,只仇眼前我的人過來不了所有還請吳老漢幫幫忙。”
不等吳莊頭有什麼反應,薛愫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沈銳,心想他怎麼又撒謊,什麼殺人逃犯?分明是他們這一派盯梢的人給跑了,躲進了大山裡沒有法子才求助的。怎麼連一句實話都沒有。
沈銳知道薛愫的心思,不過他目前想爭取的是吳莊頭的協助。不得不撒謊。
果然,吳莊頭聽說殺人逃犯進了他們村。臉都發綠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微微發抖的問道:“果真有殺人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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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銳語氣平常的說道:“自然是有的。他從大牢裡逃出來的,就躲在大青山裡,只是我跟前人手不夠,能不能請吳老漢出頭,幫我聚集下村民,幫忙將他捉拿回去。也好向上面交差。”
吳莊頭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說道:“事關到大家的安危,得儘快捉拿回來才行。村裡有上百來戶人家,一一通知到只怕有些困難,不過我儘量。”
蘇星抱拳說:“那有勞老人家了。”
吳莊頭見眼前這人看上去比自己小不了幾歲,還稱自己爲老人家,可見是擡舉自己的意思,倒大方的笑納了,忙道:“幾位稍候,婆娘在弄飯菜,我出去和里長說說。”
沈銳道了一句有勞了。
吳莊頭走之前又看了眼外面的雨勢,扭頭和屋裡的薛愫說道:“等雨停了還請薛小姐趕快回去吧。畢竟薛小姐安危要緊。”
吳莊頭的關心讓薛愫有些意外,含笑着答應:“好,等雨停了我就走。吳大爺快去忙正事吧。”
吳莊頭答應着,取了斗笠和蓑衣開了木門便出去了。
蘇星還要去安排別的事,暫且也退下了。堂屋裡當時就只剩下薛愫和沈銳,靜悄悄的一片,唯有外面的雨聲可聞。
薛愫不屑道:“你嘴裡怎麼就沒一句真話呢?”
沈銳卻說:“何以見得?我不這麼說。那吳老漢肯這麼幫我?”
薛愫倒語塞了。
吳娘子端了做好的飯菜進來了,吳娘子請薛愫也用飯,薛愫哪裡肯呢,一來與禮不合,二來她實在對沈銳沒有什麼好印象。儘管他曾救過弟弟,可還是扭轉不了給她糟糕的記憶。
薛愫本來想等到雨勢小一些就走的,可偏生她是坐轎子來的,下着雨沒辦法趕路。負責擡轎的可不是曾家的僕人,而是她跟前的菊清、菊明兩個生得高高大大做粗笨活的丫頭。她去了別的屋子坐着。
過了一會兒聽見外面說話聲,便知道是那個蘇星又回來了,和沈銳嘀咕了一陣,也不知說的什麼。
很快,沈銳走到門口詢問道:“薛小姐要回城的話,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薛愫見時候是有些晚了,可雨還有些疏疏落落的,忙問:“大人不是要捉拿犯人麼?”
沈銳道:“這裡的事有蘇星負責。我父親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我得馬上趕回去。”
薛愫總覺得有些不妥忙推辭道:“大人不用管我,請自便吧。”
“薛小姐是在害怕我麼,我將小姐送到曾家,順便去探望下岳父岳母也沒什麼不妥吧?”
若再不回去,只怕進不了城了。她事先只說今天必趕回去,要是留在莊上過夜,也不知姑母會不會擔憂,薛愫反覆衡量了一下,方答應說:“好吧,那有勞了。”
沈家的人驅了馬車來,馬車上覆了一層毛氈,即便是雨天行駛也不怕進水。菊清負責打傘,摻着薛愫上了山。菊明抱了個包袱也跟着上來了。上了車薛愫才覺得有些窘迫,車子不大,沈銳再上來,還坐得下嗎?兩個丫鬟跟着她一道出來的,不可能讓她們留下。
正在薛愫猶豫時,馬車已經行駛了。薛愫撩起簾子正想說什麼,卻赫然見沈銳也披了蓑衣正坐在前面趕車的位置上。
沈銳聽見動靜忙回頭來看了她一眼,兩人四目相對,薛愫欲語又止,沈銳微笑着說:“薛小姐請坐好,我們要走了。”
馬蹄達達,車子微微的有些搖晃,菊清和菊明將薛愫簇擁在中間。這連綿不斷的雨心情突然間變得有些惆悵起來。
兩個丫鬟興許是還沒大習慣,因此有些怯生也不開口,薛愫和她們更沒什麼聊的。一路上都安靜極了。薛愫甚至差點睡着。
等到車子停下來時,已經是酉牌時分,又因下着雨,看上馬上就要天黑一般。
菊清和菊明兩個扶着她下了車,沈銳正站那裡解蓑衣,他的褲腳上沾上了不少的泥水點子。
薛愫兀自看了幾眼,沈銳也迎面看了她一眼,點頭道:“薛小姐不用管我請進去吧。”
薛愫抿嘴含笑:“多謝世子爺相送。”福了福身,便就告辭了。一路走一路想,或許人們謠傳的真的有偏差,其實他沒那麼壞。苓表姐以後跟了他也不會悲劇到哪裡去,前提是沈家不受儲位的牽連。
沈銳先去見曾譜,薛愫便去了明暉堂,恰巧淑苓也在。薛愫也不隱瞞,將莊子上的事和她們說了,又說是沈銳送她回來的。
薛太太忙道:“阿彌陀佛,這雨剛剛小一些,我正愁呢。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只好讓人去接了。”
薛愫道:“也是機緣巧合碰上了。世子還說過會兒來給姑母請安,他去前面見姑父了。”
薛太太點點頭。
淑苓坐在那裡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對她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彷彿與她並無什麼關聯。
ps:感謝三丫頭唧唧的平安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