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時候,采苓帶了兩個奶媽、四個丫鬟、兩個管事、三個小廝和兩個煮飯婆子,這麼些人住進大宅院,就象一顆水滴掉進了大海里,泡泡都冒不起一個。
福大福二和福五住進了第一進的小廂房,負責看守門戶、打掃庭院、傳話遞貼。豐收滿倉帶着各自的媳婦,和兩個煮飯的婆子住到了後院,兩個奶媽和絮兒娟兒跟着主人住進了第四進的內院。
平時,豐收駐守一進的外事處管理對外事務,滿倉則在三進的內務處管理家中事務,後院歸了靈秀管,內院管事則是香秀擔任。基本上采苓買的第一批人都有了大用。
搬家時,沒有多少大物件,但歸置衣物被褥也花了一天時間。晚上,衆人草草用飯就歇息了。
第二日,豐收便去找王牙婆。雖然他也是從王牙婆手中賣出的,但見到那個粗壯的婆子時,早已沒有了當初那種懼怕心理,完全是挺直腰桿用俯視的目光看她了。
聽說楊府要買人,王牙婆笑得合不攏嘴,立刻挑選了幾十個人出來,用三輛牛車拉了,跟着豐收的馬車到了春水街楊府。光是看了那高大的門楣和鉚釘的原木大門,王婆子就知道今天一定可以做成一筆大買賣
采苓就在前院等着王婆子,挑了四個婆子、十個小丫鬟和十五個小廝,王婆子揣着一大包銀子樂呵呵地走了。
采苓把婆子和小丫鬟們交給香秀負責管教規矩,三天後再分四個丫鬟到後院,六個進內院服侍,那四個婆子是負責守內院門和打掃內院的。
這一批丫鬟的名字以春字爲頭,小廝以貴字爲頭。福大領了六個在外事處跟豐收,福二也領了六個,在內務處跟滿倉,福五則帶了三個去後院組建馬房。
楊府一下子添了近三十個人,也沒有翻起多大*浪,四個管事都秉承了老夫人和少夫人的嚴厲,整天對新人耳提面命,說話舉動都嚴格按照規矩來,犯了錯的絕對要捱打手板。
三天之後,新人們被分到各處,行事都不錯,采苓放下心來,把心思轉移到兒子身上。
兩個小傢伙滿了十五個月,走路很穩了,說話也很流利,一刻也不想在屋裡呆着,早上一起牀,就指着窗外叫出去玩。陽光很好,花兒正豔,采苓也不想拘着他們,便天天陪着在花園裡玩耍,看着他們一天天強壯起來,采苓心裡樂滋滋的。
楊氏現在有兩個小丫鬟伺候着住在宜年居,就在采苓住的正院旁邊,采苓又不讓她做針線,整日無聊得很,也過來帶孩子玩。母女兩個輪流看着,倒也輕鬆,采苓早上去內務處處理家務的時候,內院基本上就是楊氏在主持了。
忙碌了幾日,楊府一切走上正軌,端午節也到了。李玉樓那邊沒有消息回來,采苓便按照老規矩,蒸了糉子,掛了艾蒿,還弄了草藥給兩個兒子泡了藥浴。
豐收和福大出去送節禮,回來的時候說外面在賽龍舟,許多官家夫人小姐都去看了,問少夫人要不要出去瞧瞧。
采苓想了想,說不去了。
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又人生地不熟的,到了河邊人山人海,若是有個什麼,後悔都來不及。
何況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前世經歷過多少繁華似錦,如今也不過是過眼煙雲。有那功夫出去擠熱鬧,不如在家教兒子學唱歌呢,奶聲奶氣的,多好聽呀。
“王老先生有塊地,咿呀咿呀喲,王老先生有塊地,咿呀咿呀喲……”
李玉樓大踏步走進內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親子圖:微波盪漾的湖面上,沐浴在夕陽中的水閣裡,綵衣鮮豔、人比花嬌的妻子微笑着,用溫柔的目光鼓勵着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一連串清脆悅耳的歌聲隨着輕風飄過湖面,鑽進他的耳朵,象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撓啊撓,讓他恨不得馬上飛到那母子身邊,用他們那幸福的微笑撫平心裡的皺褶。
象是感應到了他的注視,女人擡起頭來看向院門,立刻便捂住了小嘴,一雙秋水似的眼睛充滿驚喜和期盼。
她在期盼他
心裡一旦冒出這個念頭,李玉樓站不住了。他飛快地越過他們之間的障礙,衝到水閣之中一把攬住母子三個,用他那黑鬍子蹭齣兒子快樂的笑聲,和一串串響亮的爹爹。
“爹爹,寶寶好想你。”
“貝貝也好想爹爹”
“爹爹,娘說今天過節,爹爹有沒有給寶寶帶節禮?”
“爹爹,娘也好想爹爹,昨晚上還哭了呢。”
“貝貝亂講娘纔沒有哭,娘說是灰塵迷了眼睛。”
兒子們的吱吱喳喳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夫妻兩個眉目傳情,他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
絮兒衝奶媽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上前把孩子抱走,哄着說回屋吃糉子,把空間留給了這對相思病十分嚴重的夫妻。
兩人互相依偎着坐下,采苓伸手去撫摸男人有些粗糙的面孔,心裡有些痛,“瘦了。”
“沒輕,壯實了。”李玉樓順勢捉住她的手指含在嘴裡,淡淡的幽香讓他眯了眼睛,“好想念這個味道”
采苓羞紅了臉,慌慌張張地四下看了看,“家裡現在人多着呢,注意點影響吧。”
“哼,這是爺的家,爺想怎樣就怎樣”
李玉樓霸道地將女人扯進懷裡,用堅實有力的臂膀禁錮着她,女人身上好聞的味道讓他心潮澎湃,身下正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坐在男人腿上的采苓感覺到那羞人的堅硬,臉更紅了,垂着頭不敢看他,“回房去吧,洗漱更衣好擺飯了。”
李玉樓壓抑着從心裡冒出來的野獸,啞着嗓子低語:“能不能先吃你?”
采苓渾身一抖,忙道:“不能先洗澡吃飯,再吃……”
天啦,她在說些什麼啊看男人戲謔的樣子吧,肯定在心裡笑話她啦
采苓惱羞成怒,用力拍打男人的肩膀,“叫你欺負我,不許欺負我趕緊的,洗澡更衣去,全是灰塵和汗味呢。”
李玉樓哈哈大笑,拖着女人的小手,無比甜蜜地走進他們的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