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沒有人來探望,對面的女犯人依舊喋喋不休地勸采苓帶她逃獄,采苓一個字也懶得跟她說,沉下心來修煉內功。
晚上,沒有人來送紙條,采苓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可能李玉樓還在外面努力,暫時沒有好消息便不來擾亂她的心神了,真是體貼的好男人呀。
第四天第五天,外面一直沒有消息進來,采苓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她不再練功,整晚整晚地睡不着,靜靜地站在小窗下等待,天亮時,才帶着滿懷的失望睡下。夢裡全是鮮紅的血液四處流淌,她越掙扎,血水淹得越高,逐漸沒過她的頭頂……
她喘着粗氣醒來,滿頭大汗,狼狽不堪。
對面的女人惡毒地看着她笑,嘲諷她不懂把握時機,“如今誰也救不了你了,送飯的牢頭說了,你被判了腰斬,三日後午時三刻在菜市口行刑!”
腰斬!采苓閉了閉眼,紛亂的心突然平靜下來。
已經死過一次了,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又可以穿越到其他千奇百怪的世界去呢,這回得瞪大眼睛找戶好人家才投胎。
啊,真的好想快點死啊!
呸呸呸,變態了咩,哪有人上趕着找死的?睡覺睡覺,睡飽了漂漂亮亮地死……
行刑的前一天早上,采苓發現對面的女犯人不見了,整座女牢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不,還有一羣長期住客——老鼠。
沒有那女人在耳邊嘮叨,采苓這一天過得很舒服,練練功,想想心事,一下子就到了晚飯時間。
按規矩,采苓今晚可以洗個澡,吃一頓飽飽的斷頭飯,所以當她看到有人提着大大的食盒和一桶熱水進來時,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有點期待。
來人亂髮遮面,舊衣襤褸,背駝得利害,當他用顫抖的手打開牢房門,采苓便奔過去接了熱水和食盒,害怕他因爲負荷過重累斷了腰。
咦?這味道……
采苓心中霍然開朗,她低笑着放下水桶和食盒,用食指挑起來人的下巴,輕佻地吹起了口哨,“哇塞,沒想到堂堂福王世子爲了在下,竟捨得放下身段,以天殘之軀示人。哎,小女子是不是應該感動得流下寬海帶淚呀?”
“你這丫頭,就不能配合一下,讓我過過戲癮嗎?”李玉樓沒好氣地拍掉采苓的手指,又指指背後的肉球,得意地說道:“爲了整出真實效果,耿先生可是花了好大功夫的,不信你摸摸,絕對象天生長出來的一樣。”
“師兄帶你去見了耿先生?”
“嗯,那倆臭小子剛開始不肯說,後來我以死相逼,前晚才見到了先生。”
李玉樓大手一伸,將采苓緊緊地壓在懷裡,不滿地嘀咕:“幹嘛一見面就說別人,時間寶貴,我們還是說說自己。”
“不行!先讓我洗澡,幾天沒見過水,我都快餿了!”
在心許的男人面前,女人怎麼可能忍受自己蓬頭垢面、渾身散發着異味?那比讓她死還要難受!見了熱水,采苓早就蠢蠢欲動了,更何況心心念唸的男人就在身邊,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狠狠刷上幾遍。
“好好好,先洗澡,再吃飯。放心,不會有人進來。”李玉樓把袖子一卷,上來就脫采苓的衣服,“爲夫來侍候娘子洗澡啦,呵呵。”
采苓本想拒絕,可一想到明天可能真要上刑場,心便軟了,默默地靠在他身上,任憑他寬衣解帶,把自己剝得精光。
瑩白如玉的身體如嬌豔的花朵在李玉樓手中綻放,他愣愣地看着她,呼吸越來越急促,采苓羞惱地推他一下,他才咳嗽着去熱水桶裡撈布巾。
采苓閉上眼睛,溫熱的布巾在全身遊走所帶來的感覺在腦中奇異地放大,讓她既貪戀又抗拒,當布巾來到私密處,她顫抖着抓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李玉樓固執地撥開她,溫柔而堅定地向下探……
曖昧的喘息在漆黑的牢房裡響了很久,當月光從小窗投射到地面,采苓把自己從那具強壯的身體下解放出來,幽幽地嘆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我江采苓能得世子如此憐惜,足夠了。”
李玉樓側攬着她柔軟的身子,在她耳根處用力吸吻,眯着眼睛問道:“準備好爲我去死了嗎?”
采苓閉着眼睛輕輕點頭,下一刻,來自頸部的重擊讓她瞬間從光明天堂墮落到了黑暗地獄。
墜入黑暗之前,采苓腦中閃過奇怪的念頭,能死在愛人手裡,也算是不錯的死法了,比腰斬強……
“姑娘,姑娘?快醒醒,別再睡了。”
“唔,別吵,死了也不讓人安寧,嬤嬤太過分了……”
采苓翻了個身,繼續做夢。楊嬤嬤卻不幹了,伸手去拍她的背,“可不能再睡了姑娘,仔細晚上走了困。”
“嬤嬤,人家就想睡嘛……咦?嬤嬤怎麼也在這裡?!”
半個時辰後,采苓終於搞懂了事情經過。
原來,這場博弈是**暫時處於下風,皇子們趁着太子和李玉樓去通州辦差之際,把宮裡鬧翻了天,國主暈過去了,福王和其他幾個親王都進宮伴駕去了。
於是,清洗從宮裡漫延到了宮外,象采苓這樣的,純屬掃到了颱風尾,被王妃和她的兩個兒子乘着這股子東風弄出了福王府。
最讓采苓無語的是,王妃提出釋放她的條件,就是要李玉樓娶商雨柔爲正妃,李玉樓起初死活不答應,王妃便道不娶便不放,鬧到最後,各讓一步,商雨柔即將成爲福王世子的側妃,而采苓可免一死。
“唉,我早就知道,我和他之間隔着一條鴻溝,根本不可能跨越。”采苓淡淡地對楊嬤嬤笑着,心裡卻象被鈍刀子捅了一刀又一刀,痛入骨髓,痛入靈魂,永遠難以忘懷。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原來以爲離別不會來得這樣快,沒想到只是相愛了幾天,他們的關係就要畫上句號了。
楊嬤嬤看不得姑娘強顏歡笑的樣子,撫着她的背痛哭流涕,有那麼一刻,楊嬤嬤幾乎要做出另外一個決定,但姑娘的另一席話,又打消了她的念頭。
“嬤嬤,當初咱們千方百計想離開王府,這會子如願以償了,該高興纔是!明天,咱們下江南吧,有了這些東西,還怕養不活咱娘倆嗎?”
“可是聽說江南那邊去年鬧了水災,死了好多人,說不定還會有瘟疫。”楊嬤嬤心裡躍躍欲試,又不免有些擔心,姑娘給她畫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她動心了。
“鬧水災纔好!到時咱們找個清淨的小城市,就說家人在水災中都沒了,只剩下我們娘倆相依爲命,去衙門補辦個女戶,應該不成問題。”
“可李侍衛長那裡……”
是啊,她們的前路還有個坎,李玉樓不但把楊嬤嬤和采苓所有金銀珠寶送了出來,還有個跟屁蟲李敢隨時沾在身邊,要想徹底斷掉與福王府和蜀山派的關係,還得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