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一隻鬼就躺在身邊,齊涵來不及畫符了,情急之下他一把薅住了那鬼的舌頭,趁着起牀氣大罵道:“你丫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的,來乾乾什麼?”
那吊死鬼居然也嚇了一跳,它舉起手,急忙解釋道:“撈齊!似唔嗷!”由於舌頭被齊涵抓住,它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的。它急中生智,低下頭,這時齊涵纔看到那鬼頭上的長帽,上書四字:“一見生財”。
吊死鬼,一見生財,齊涵看到那四個字立刻知道了面前的這個鬼是誰,這是白無常。陰間有四大鬼差,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這白無常正是其中之一。這四大鬼差的工作就是拿着引渡鬼域的亡靈,前往陰間。前陣子聽說鬼差的信物之一往生鈴失竊了,所以齊涵很奇怪爲什麼在這個火燒火燎的節骨眼上,這白無常會來陽間找自己。
說到齊涵和這鬼差的關係真是說來話長,當年齊涵追一隻厲鬼,追到了黑白無常的府邸前,這兩人從外面打到了屋子裡面,當時正在睡覺的黑白無常被騷亂驚醒,醒來之後大怒,抄傢伙和齊涵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識,後來三位狼狽爲奸,幹着某種奇怪的交易,順帶提一嘴,褚宇飛在鬼域開的小店,沒少黑白無常的打點。
齊涵鬆了手,狐疑的看了眼白無常:“謝必安?你來幹什麼?”
謝必安急忙捋了捋自己的舌頭,重新組織了下語言,回答道:“老齊,你馬上跟我去一趟鬼域。”
“幹啥?”齊涵奇怪的看了一眼謝必安。
“你知道往生鈴的作用嗎?”
“不就是引渡亡魂嗎?”齊涵狐疑的看了眼謝必安。
謝必安冷哼一聲:“膚淺,這往生鈴是開啓陰間的關鍵道具,空間開啓和融合纔是它真正的作用。”
齊涵打了個哈欠:“你是說拿到往生鈴的人可以融合陰陽兩界?”
“是的。”白無常陰陽怪氣的臉上一直帶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據說這是閻王爺定的規矩,“要時刻保持微笑服務”。齊涵一翻白眼,丫也沒看你兄弟微笑服務,一臉屠夫相的黑無常。
“那不挺好的嗎?再也沒有死人,家人也能見到自己的親屬。”齊涵懶懶的揮揮手,“無事退朝。”
白無常也不廢話,它從牀下摸出來根哭喪棒,對着空氣就是一劈,劈出來個黑黝黝的洞。齊涵探腦袋一看,登時打了個激靈,睡意徹底消失了。
“這啥啊?”縱使齊涵也是一愣,裡面是個很大的空間,天上掛着病怏怏的月亮,森冷的氣息不斷的透出。但真正讓齊涵感覺心驚的是,這可怕的戾氣簡直如同實質般,在天上久久盤旋。
“長時間逗留在鬼域,是會出事的。”白無常語調有氣無力的,“不像你那朋友,有我們打點。”
“那你叫我去幹啥?我這一身陽雷仙法,去了估計半個鬼域都要沒。”齊涵斜眼看了下白無常謝必安。
“陽間太危險了,哥倆請你避難去。”白無常說。
“避難?”齊涵狐疑的看了眼鬼域,誠實的說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鬼域更危險吧?”
“雖然亡魂們都在暴動,但他們還是不敢靠近我們的府邸,所以相對還是很安全的。”白無常冷笑道,“況且,這人心,纔是最險惡的吧?”
齊涵自然清楚這些事情,他也不爲難,笑了笑:“沒事,我是誰啊?誰能治我?”
白無常深深的看了眼齊涵,如同面部抽筋的笑臉上也多出了幾分複雜的情感:“老齊,謹防身邊人。”
齊涵心裡一驚,緩緩的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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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你怎麼樣了?”陽光剛剛宣泄進窗子,門就被關杉踹開了。
“我沒什麼大事,不過我怎麼會回來?”裡屋,齊涵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還有,你這又是什麼稱呼?”
關杉走進裡屋,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齊涵旁邊,墨鏡熠熠生輝:“這位同志,我來看望你了。”
“滾,你個墨鏡變態。”齊涵一下就毛了,擡腳就踹。
“噗。”在兩人吵嚷間,輕笑聲響起,秦如煙挽着果籃走了進來。
“呦,怎麼?你也擔心我啊?”齊涵眉毛一挑,調笑道。
蘋果準確無誤的塞到了齊涵的開合的嘴裡,差點崩掉齊涵一顆牙。齊涵捂住嘴,嚎叫起來。
“唉,齊小兄弟,你在女人這方面還是沒我經驗豐富啊。”關杉嘆了口氣,痛心疾首道。
“你放屁,前幾年你也在出家,你怎麼可能.......”齊涵疼的淚都快飛出來了,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水果砸到了齊涵的腹部,不知砸到了什麼奇怪的穴位,齊涵只覺得肺部的空氣全部被抽出,他一下就安靜了,他擡頭一看,關杉也捂着腹部,痛苦不堪。
“病人,就要多休息。”秦如煙笑眯眯的拋着一個蘋果,這姑娘不知在遠離塵世的地方生活了多少年,心思單純的像個孩子,只有在做孩子氣的事時才露出驚豔的微笑。
“謹防身邊人。”白無常的叮囑隱隱盤旋在齊涵的耳邊,齊涵眼神一凝,斂去了嘴角的笑意,輕嘆一聲,人心啊,真是複雜。
“吱呀。”門被推開了,臉色蒼白的怯懦少年走了進來。他望着滿屋的人,尷尬的推了下眼鏡。
“軒子,這麼快就能走路了?”齊涵奇道。
“嗯。”齊軒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繃帶,苦笑道,“他們給我灌了不知道多少種藥,把我灌得眼前一黑,再醒的時候,那大媽就告訴我可以回來了。”齊軒一張嘴,一股極其濃重的中藥味就撲鼻而出,一時間到處都是苦澀的味道。
關杉說道:“你也太拼了,手骨折了吧?”他輕輕拍了拍齊軒打上石膏的手臂。
齊軒疲憊的笑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