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郎冷笑道:“你不是最擅長迷魂之術麼,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幻術都辨別不出?”
紫姆真人驚異道:“你不是符籙門的弟子麼,爲什麼懂得使用幻術?是誰教你的?!”
趙五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徑直道:“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人,你輸了!”說着便要一掌拍暈紫姆真人,卻不想這真人急忙換了副臉孔,柔聲求饒道:“小道人住手,這次是貧道輸了,貧道甘願放你過關。”
趙五郎愣了一下,卻不想這紫姆真人居然願意放自己過關,他看這女子眼神之中閃爍不定,似乎並非真心誠意,但趙五郎依舊收了掌勢恭敬道:“真人既然願意放我入關,那便多謝了!”
紫姆真人雙眼如絲,口中柔笑道:“當真是英雄出少年,貧道技不如人,自願認輸,你快快過觀救人吧。”
趙五郎又致了謝,而後俯首道:“想不到丹鼎觀各長老都是通情達理的好人,謝謝了!”說着,不急不慢往後門走去。
趙五郎剛轉身走了幾步,這紫姆真人就立即收了笑意,她雙眼中露出一抹兇光,手指暗捏指訣,突然一道紫光就從指間彈出。
這紫光眼看就要擊中趙五郎,突然一道銀光飛閃而來,錚地一聲就將這紫光擋了下來,趙五郎似是早有所料,頭也不回冷冷道:“看來有人比我性急,看不慣真人這般不講信義的舉止!”
紫姆真人大驚,她未曾想趙五郎竟然還有幫手,大喝道:“是誰?!”
殿外有人冷冷道:“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羽化登仙了!”
空中錚了一聲,一道金光飛了過來,紫姆真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箭穿心,金光箭透體將她整個心臟都燒成一團焦灰,她驚恐地睜大紫色的雙眼,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就從蓮花臺上摔了下來。
趙五郎這纔回頭道:“雲機社的人出手果然夠狠辣,一箭穿心斃命!”
鬥姥宮外走進兩個高大的人影,正是許久不見的妙月郎君和段昊。
段昊冷笑一聲道:“這娘們陰險狡詐,剛纔她可不僅僅是想偷襲你,你自己看她手中還有什麼東西。”
趙五郎瞄了一眼紫姆真人手中還牽了一根細不可見的紫線,這線連同鬥姥宮上的一個巨大紫銅鐘。
妙月郎君道:“這女道姑一邊想偷襲你,一邊正準備拉動警鐘給丹鼎觀的其他人通風報信,所以段昊不得已才一箭殺了她!這死得可一點不冤枉!”
段昊不以爲意道:“正是,殺了便殺了,她不報警我也一樣要殺了她!我段昊看不慣的人便是要殺!”
趙五郎臉上也有些鄙夷道:“我原本見她好歹也是九聖元老,有心留她一命,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無恥,當真是辱沒了九聖元老這個名號!”
段昊呸了一聲道:“嘿嘿,你以爲這正道與邪道有多大區別,他丹鼎觀掌教徐長元就是個最大的僞君子,手下的弟子焉能是什麼好鳥?還不是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僞教徒!”
段昊和妙月郎君乃是雲機社的門人,自然對正道四門成見很深,趙五郎也不想與他們爭辯這其中的區直,他微微點頭道:“方纔要謝謝二位出手相助,五郎在此謝過了。對了,你們兩位怎麼也來了這丹鼎觀?難不成也是來給徐長元祝壽?”
段昊呸了一聲道:“徐長元與我何干,又不是我爹孃,我段昊憑什麼給他祝壽?!”
妙月郎君笑了幾聲,正色道:“實不相瞞,我二人出了倉山之後就一直隱匿在市井之中療傷,直到昨日我們收到一蒙面人的密函,說你要上丹鼎觀救葛雲生,還望我二人前去相助,信函之中言辭懇切,我二人一想昔日危急之時,你與小仙姑娘出手救了我們性命,這救命之恩不可不報,所以我與段昊商量了,就算這傷勢未愈也得前來相助。”
段昊也道:“正是,正是,我段昊最看重情義二字,小子,你講義,我們就得講情,再說救命之恩哪裡有不報的道理!我和妙月雖然不能鬥得過徐長元,但也能助你殺幾個丹鼎觀的鳥人助你一臂之力!”
妙月郎君也俯首道:“妙月也必當全力相助!”
趙五郎心中複雜,這其中有感動,有疑惑,也有一些不習慣,他道:“當時相救不過是一念之舉,如今你二人這樣幫我,五郎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過,你說有蒙面人給你們送密函,這人是誰?”
妙月郎君搖了搖頭道:“這可就不得而知了,這人神秘之極,輕功極高,身影十分陌生,我二人都未曾見過此人。”
趙五郎心中咯噔一下,他心想這會是誰暗中幫他送密函,這密函究竟送出了幾封,他這麼做究竟想幹什麼,是幫自己救葛雲生,還是想要……
趙五郎越想越不對勁。
反倒是段昊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說來慚愧,剛收到這密函,我二人還以爲是不是又是玄天明這廝搞鬼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好在妙月兄心細,今日叫上我偷偷上太虛崖一觀虛實,才發現你真的自己來了!小兄弟,我可真佩服你,一個人就敢獨闖丹鼎觀!了不得!”
趙五郎越發得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收到一封密函,說徐長元過了今日的壽宴,便要秘密處決我師父以正法紀,所以我……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好騙了小仙,自己來生死一搏了。”
“什麼?你也收到密函了?”二人驚訝道:“看來這背後有人在主使這件事,只是不知道這人究竟是站在哪一方,有什麼目的。”
三人絮絮叨叨分析了一陣,也猜不透這人究竟是誰,有何目的,按理說正邪兩道有臉有面的人物這三人都見過七七八八,卻不知是何人有這等高超的輕功,可以月夜留信,無人追得上看得清。
妙月郎君機警道:“看來此事沒那麼簡單,但此處畢竟不是說話之地,你不是要上九霄宮嗎,這一路上還有好幾個關卡呢,我們快走吧,路上我們可以邊走邊議!”
段昊也哈哈一笑道:“我倒覺得先殺他幾個人再說,閒話一會再敘!”
這二人直接推着趙五郎就出了鬥姥宮,三人從另一條暗道繞過了柳華宮和紫陽宮,直接上了第八宮,玉鼎宮。
玉鼎青青,氣氛森然。
卻不知這,玉鼎宮宮主玉鼎真人又是個什麼厲害的角色。
此時,太虛崖之下,九鼎鎖龍陣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兩隻鼠精上竄下跳地問道:“九鼎鎖龍陣?這是什麼陣法呀,很厲害嗎?”
男子摸了摸牆壁,搖頭晃腦道:“這九鼎鎖龍陣乃是至陽轉至陰的法陣,它是將九個至陽的寶鼎按照九宮格局安放在九個方位,可以吸收這陣法中所有的陽火之力,讓陣法之內變爲至陰之地,是爲陽極必陰,至陽生至陰的法門,所以此陣中必然鎖着至陽的神物。”
灰鼠精撓了撓頭道:“那看來確實是這裡無疑了,只是要怎麼破這個陣法呢?”
黑鼠精道:“對了,你的寶貝不是剛好可以破這東西嗎?”
男子搖頭道:“若是普通的陣法,我借點靈力便可破解,這還用你們說,但可惜是這九鼎鎖龍陣有九鼎相助,十分堅固,只有找到陣眼才行。”
女子道:“不錯,這陣法都有破綻,只要我們找得到這法陣的陣眼,自然就可以破解它了。我聽前輩說九鼎鎖龍陣其陣眼必然是九陽之心,也就是此處陽力最旺盛的地方,所以找到陽力最旺的點就可以了。”
兩隻鼠精擡頭天真地問道:“那陽力最旺盛的點怎麼找呀?”
男子這把兀自嘿嘿嘿笑了起來,他不懷好意道:“鼠精過百年,會占卜識禍福兇吉,甚至還可以辨陰陽氣流之微,可不正好?”
灰鼠精和黑鼠精啊了一聲,叫道:“你想幹什麼?”
男子道:“這還用多說麼,當然是要你們來占卜一次啊!”
兩隻鼠精又啊了一聲。
男子瞧了瞧兩隻鼠精的尾巴,對灰鼠精道:“那隻老鼠尾巴還未長全,不如你來試試?”
黑鼠精尾巴尚未再長出來,自然是不能再斷。
灰鼠精看了看自己扭來扭去的長尾巴頗有些捨不得,黑鼠精立即勸道:“弟弟,既然我們答應了那蠢道士就得言出必行!”
灰鼠精素來膽小,它耷拉着耳朵道:“真的要斷啊?哥哥,我怕疼!”
男子不耐煩道:“叫你斷你就斷,哪來這麼多廢話!”
說着他一把揪起灰鼠精的尾巴,道:“你既然不忍心,那不如小爺我替你出手!”男子手臂用力一抖,啪地一聲就扯下鼠尾。
“嗷!”灰鼠精一陣慘叫,痛得在地上直轉圈圈。
黑鼠精也嚇得縮了一縮。
男子哼了一聲不以爲意道:“多斷幾次就習慣啦,來,你們誰來占卜一下!”
黑鼠精怯生生道:“我弟弟修爲稍淺,不如就我來吧。”
“快點!快點!”男子有些不耐煩道。
黑鼠精用短短的手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法陣,而後兩隻前爪一合,在心裡默唸所要尋找的地方,口中念道:“白鼠自卜,明鏡自照;福吉可貞,災禍不殃。”
咒語念畢,黑鼠精手中的尾巴就像一根鎖鏈一樣蜿蜒蠕動起來,這尾巴很明確地指向一個地方,二人急忙跟着兩隻鼠精一路向前,這太虛崖下盡是大大小小貫穿的洞穴,兩人二鼠按着這尾巴的指示,一路上上下下,忽左忽右也不知到了何處。
只是這四周的溫度越來越高,到最後已是炎熱難耐。
終於,這尾巴指向一面赤紅色的山岩就停了下來,這山岩上用硃砂畫了一座古樸的大鼎,四周有許多拇指大小的晶石夾雜在層層巖壁石縫之中,乍看之下就如同一顆顆血紅色的瑪瑙。
女子見那壁畫,忍不住喜道:“好像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