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郎一下子就覺得渾身冰冷的發抖,他立即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這個百無邪肯定是真的,青魘已經被靈根龍吞噬掉了,怎麼可能還是他,一定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但那個笑容爲什麼這麼古怪?
他眼眸中的綠光分明就是青魘的光芒!
這時,祭臺上的百無邪大喝一聲,綠色的光芒毫無懸念地穿透了第二層水波!
啪地一聲,水波破裂成一團水霧。
百無邪終於突破了凝神之境!
底下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評述,全場一片沉寂,而後又迅速譁然一片。
百無心激動得淚水奪眶而出,雙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叫了起來!
小茹也高興得手舞足蹈:“無邪哥哥太厲害了!”
但此時,祭臺之上那團綠芒的速度卻依舊不見減緩,又狠狠地朝最後一層水波擊打過去!
綠光閃過,第三層水波往外一鼓,發出輕輕地一聲悶響,難道,難道百無邪今日要一舉擊破三層試功鏡,直接躍入返照之境?!
各長老臉色極度震驚,嚴明崇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百無邪已經有七八年一直徘徊在聚炁之境沒有任何進展,怎麼今時今日突然就變得這麼強勢!
百無心此時也是難以置信,低呼道:“無邪!”
綠芒快速旋轉,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它就像一隻銳利的錐子一般往前鑽去,這最後一層水波已然受不住綠芒的攻勢,出現了一道道不深不淺的裂紋。
百無心只需再用一點力氣,這水波必然破裂。
他的神情依舊十分輕鬆,似乎擊破這層薄薄的水波只是一念之間的問題了,但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刻,百無邪卻突然收了手勢,那團綠芒撲哧一聲就消散在空氣中。
第三層試功鏡雖然幾近破裂,但終究還是沒破。
“唉!”
衆人發出一陣失望的嘆息,這嘆息之中當然也有不少弟子的慶幸和竊喜。
百無邪笑了笑,俯首道:“掌門師尊再上,弟子百無邪功有不逮,只能破這凝神之境,有負掌門和各長老重託,實在慚愧!”
嚴明崇顯然有些失望,但也有幾分疑惑,他問道:“你不再試試麼?”
百無邪十分乾脆道:“不必了,弟子已經盡力了!”
通天長老歷來對長春宮的弟子有些歧視,此番自己門下弟子發揮欠佳,眼見百無邪差點搶了全場的風頭,急忙道:“既是如此,那請下位試功弟子上臺!”
百無邪作了個揖,就轉身跳下祭臺,百無心和小茹剛要上前祝賀他,卻不想百無邪冷冷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下,諸位失陪了!”
說着,也不管衆人自己就往長春宮走去。
“無邪他……沒事吧。”小茹怯生生地問道。
“可能是最近練功練得太累了吧。”趙五郎臉色凝重道。
百無心卻依舊沉浸在自己弟弟突破凝神之境的喜悅中,勸解道:“他最近夜以繼日地練功,真的是下了很多功夫,不然怎麼能一下子進步這麼多,讓他先休息一會。”
葛雲生見百無邪走遠了,才拉了下趙五郎,低聲道:“五郎,我們過去看看!”
趙五郎瞬間會意了葛雲生的意思,二人身子一閃便朝長春宮行去。
百無邪走的甚快,二人跟了一陣,卻見百無邪身上的綠光更盛,整個人青翠的如同一尊翡翠雕像,而他腰上的靈根龍也盤旋而上,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不好,果然是青魘之力!”
葛雲生急忙一步躍出,破指一劃,口中喝道:“天煞歸天界,地煞歸地府,凶神惡煞百種煞,以血化煞!急急如律令!”
血珠化作一枚血印罩在百無邪身上,立即將他身上的綠光逼了回去,那靈根龍也立即縮了縮,盤旋在葫蘆上似是有些害怕。
百無邪整個人一抖,眉眼之中戾氣陡現,低吼道:“臭道士,又來多管閒事!”
“你真是不死心啊!”葛雲生又喝了一聲:“封!”
血印光芒一漲,百無邪整個人完全跪倒在地,面容更加扭曲,看起來跟惡魔無異。
青魘整個光芒似乎都要將百無邪吞噬進去,它要透入百無邪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經脈,最終奪走百無邪的全部魂魄。
葛雲生急聲道:“五郎,我的血咒只能封住他的六脈,用你的血來封他的另外兩脈,把這青魘逼回去。”
趙五郎應了一聲,也依照葛雲生的姿態念道:“天煞歸天界,地煞歸地府,凶神惡煞百種煞,以血化煞!急急如律令!”
陽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血印,猛地拍中百無邪的後背。
“封!”
一前一後兩道血印纏繞滲透,終於將這團綠光直接逼了回去。
百無邪啊地一聲慘叫就昏了過去。
“看來這青魘果然還活着。”身後傳來一陣蒼老的嘆息聲。
來人正是穀神醫。
穀神醫對自己的徒弟最是瞭解,今日百無邪在試功大會上的表現太不尋常了,這事他如何能不發現端倪?
葛雲生道:“這青魘似乎已經和無邪還有靈根龍融成一體了,我們這驅邪道法只能一時的鎮住它,卻不能徹底驅趕它。無邪這孩子恐怕……”
穀神醫嘆了口氣道:“或許這便是宿命罷,也怪我長春宮享盡了太多的清淨,現在終於也要捲入這紛爭之中了。”說着他化出自己的青鱬,這青鱬如今不過巴掌大小,威力顯然大不如前了。
葛雲生驚道:“常春道人,這青鱬是你的本命靈物,你如今內力盡失,再這麼做,恐怕捱不了一年了。”
穀神醫笑道:“老朽今年九十一歲,人生七十古來稀,我也算多享了二十餘年的陽壽,也該到盡頭了。”
趙五郎也勸道:“前輩,這法子太過冒險,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你們不必勸我了!”他雙指一彈,青鱬徑直飛入百無邪的口中,他道:“無邪,青鱬入體,百邪不能侵你,百毒不能害你,縱然青魘難祛,但它也難以迷惑你的心智,只是日後修行,你更要多多修煉道心,千萬莫忘記回春一脈的祖訓!”
青光環繞着百無邪的身體,似乎形成了一個微微發亮的屏障,這屏障堅不可摧,不單是谷常春的畢生修爲,更有着他最深的期望,這屏障早已超脫了回春道法的意義。
只是不知道百無邪日後能不能領會其中的深意。
而此時,靈虛谷外的懸崖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夜幕降臨,黑色籠罩着整個大地,山頂上已經颳起陣陣寒風,齊雲飛頂着烈風登上崖頂,不知道此刻他來山崖上做什麼。
山崖的前方站着一名黑衣人,看穿着打扮正是陰陽墨客玄天明,他帶着詭異的陰陽面具,如同一團黑色的濃墨凝聚在狂風之中。
縱使這山上的風再大,他的衣訣也不曾飛起一片。
“小子,你來了!”
玄天明的聲音毫無感情色彩,說不上冷卻始終拒人以千里之外,彷彿此刻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具傀儡。
齊雲飛問道:“你究竟是哪位前輩?爲何會我御劍宗的劍法!”
玄天明哈哈笑道:“御劍宗?我跟你一樣早就不是御劍宗的門人了,御劍宗只屬於王瓊風,與我毫無瓜葛!”
齊雲飛又問道:“那你爲什麼三番四次的要救我!”
玄天明依舊不冷不熱道:“我只救了你一次而已。”
“在長生殿中若非你破了墨魘的夢魘之術,我可沒那麼容易出來!其實你一直藏在長生殿內是不是?”齊雲飛被關在鐵籠中,墨魘的夢魘之境多次想要入侵腐化他,但都被另一股強勁的力道阻隔掉,這股奇異的力量就是玄天明的水墨之力,只是因爲這水墨之力與墨魘的力量太像了,所以很多人沒有發覺出來。
“若不是你,以我的修爲早就死在夢魘之境中了。”
“小子,你果然夠聰明,那幾日我確實就一直沒離開過長生殿!”玄天明的話語中終於透露出一絲賞識。
齊雲飛再問:“還是那句話,你爲什麼要救我!我不想平白無故受人恩惠!”
玄天明明知故問道:“你真想知道?”
齊雲飛道:“不管你是正是邪,但你救過我幾次,這等救命之恩也當涌泉相報,還請告知在下。”
玄天明嘿嘿笑道:“你倒是比王瓊風更懂得知恩圖報!不過想知道我是誰,得看你現在的修爲如何了!配不配得上與我爲伍!”他突然手指一凝,黑袍上的墨氣如水墨一般凝聚,化出一柄黑森森的墨劍,直指齊雲飛。
“我這劍名曰墨引,我的劍法皆是以這墨來引出,我看你能抵擋住我幾層功力!”他話剛說完,雙指一戳,墨劍嗖地一聲就急轉而至,玄天明道:“這是我三層功力!這一劍名曰墨畫乾坤!”濃墨漫天飛舞,好像無數的飛劍在齊雲飛身邊盤旋,所有的墨劍突然劍鋒一轉齊齊朝齊雲飛刺了過來。
齊雲飛未曾想這人說出手就出手,絲毫不給他點準備的時間,趕緊御出乾坤九劍來抵擋,紫金烈焱輝耀而出,將整個山崖照得十分明亮。
齊雲飛大喝一聲:“破!”烈焱化作一輪火光擴散而出,轟地一下就將玄天明的墨劍燒成墨氣四處消散。
玄天明不怒反喜,道:“倒是有些長進!那不如再看看我的五成功力,這一劍叫筆誅墨伐!以墨爲刀劍,誅天下無道,伐世間無情!”
墨氣再一聚,化作一柄長劍直插齊雲飛而來,齊雲飛急忙變換劍訣,喝道:“乾坤借法,后土幽黎,化我神劍!疾!”幽黎神劍應聲而出,捲動山崖上的碎石化作一柄石劍也朝這墨劍飛去,兩劍在空中劇烈碰撞,直殺得碎石翻飛,墨色狂卷,碎石雖然銳不可當,但這墨劍畢竟如流水一般無形無相,直接順着石縫鑽了過來,在空中又化作一支長劍殺了過來。
齊雲飛大驚,這墨劍神出鬼沒,虛虛實實,着實叫人難以抵禦。但此時的他早已不是當時被困陰陽塔中的齊雲飛,眼見墨劍瘋狂襲擊來,他反倒更加冷靜,心中已經有了禦敵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