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胡二說的神乎其神,楚毅等人也是好奇心大起,在東方玉有些鄙視和警惕的注視下,楚毅等人興沖沖的飛身而起,因爲在地面上已經找不到位置了。
尋了一處視野比較開闊之地,楚毅這纔看清妙音庵內的景緻。
一座清新典雅的閣樓,幾間簡單樸素的矮房,除了中央閣樓前的一大片空地外,其餘地方大多被綠草鮮花所覆蓋,倒是一處安逸素雅之地。
只可惜,如今的妙音庵內,人聲鼎沸,人頭攢動,把這處安逸之地變成了喧囂之所,人羣中還不時傳來因爲爭搶位置而破口大罵之聲。
楚毅的目光只是略微一掃,就被閣樓上一個稍顯纖細的背影所吸引。
一身淡藍色的長裙,裙角微微飄蕩,烏黑秀麗的長髮,如瀑布一樣垂落而下,雙耳如玉脂般剔透,雪白的脖頸,和長髮烏雪相印,動人心魄。
“怎麼樣?動心了吧?”東方玉在一旁笑眯眯的道,雖然在笑,可是眼睛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些許危險之色。
楚毅撫着下巴,淡淡的道:“卻是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只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足以讓人沉迷了,只不過……”
“只不過怎麼樣?”東方玉立馬追問道。
楚毅突然轉過身來面對着東方玉,一臉無奈的道:“只不過小玉你就不要再試探我了好不好?”
“我、我這也是爲了我妹妹的幸福着想,你看人家楚帝,一生摯愛一人,那纔是真情之人,毅哥你要向楚帝學習。”東方玉連忙給楚毅灌注專一的思想。
楚毅道:“天下間美麗的女子何止千萬,我若是見一個愛一個,那我成什麼了?放心吧,我如今心中只有曉語一人。”
“那以後呢?”東方玉又道,雙眼緊緊的盯着楚毅。
“以後?”楚毅的忽然間閃現出當日在帝都廣場所見,一時間訥訥不語,直到看見東方玉越來越冷的臉色,才一癟嘴道:“有你這個警惕性十足的大舅子看着,我恐怕沒什麼機會了。”
東方玉頓時臉色一沉道:“怎麼,你有意見?”
楚毅頓時以手撫額,苦笑不已。周圍衆人也都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不過都被東方玉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問你了還不行嗎?不過,我以後還會更加嚴密的盯着你的,若是你敢負了曉語,我就、我就……”東方玉氣勢洶洶,可是愣是沒找到合適的威脅之語。
“你就閹了他!夠不夠,嘿嘿。”羅猴兒咧着嘴轉過頭來補充道。
“該死的猴子!”楚毅一巴掌抽在羅猴兒頭上,惡狠狠的道:“再出餿主意,我就先把你閹了!”
羅猴兒頓時滿臉驚恐之色的捂着某處,顫聲道:“老大不要啊,我還要建一個宏偉的後宮,跟老大你比質比量呢。”
“死猴子,去死!”這一次卻是東方玉忍不住出手,不,是出腳了。
話音一落,羅猴兒的屁股上便清晰的印上一個腳印,緊跟着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楚毅無奈搖頭,再次將目光投向妙音庵中。剛一轉頭,便聽到妙音庵中響起了陣陣驚呼之聲。
楚毅也是眉頭一挑,順着人羣的目光看向閣樓上,立馬也是眼前一亮。
此時,慕容菁兒已經轉過身來,讓一心想要目睹芳容的人羣遂了心願。
兩彎纖細高挑的遠山眉,一雙宛若秋水的美眸,鼻樑高挺,脣若朱塗,容顏清秀,淡雅脫俗。
“咕嚕,咕嚕……”
人羣中響起吞嚥口水的聲音。
慕容菁兒仿若未聞,輕啓丹脣,聲音宛若鶯鸝般悅耳動聽。
“各位,菁兒有禮了。”慕容菁兒輕聲道,緊跟着微微行禮。
這時,從人羣前方,笑呵呵的走出一人。此人衣着奢華,生的也是玉樹臨風,只見他彬彬有禮的朝閣樓上的慕容菁兒拱手道:“菁兒太客氣了,在下西門齊,今日得見菁兒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此人話音一落,周圍立馬響起陣陣議論之聲,看來,這西門齊名頭不弱。楚毅也轉頭看向東方玉道:“小玉,你認識這人嗎?”
東方玉點頭道:“沒想到這個花癡也來了,嘻嘻,毅哥,這可是個妙人。”
“妙人?怎麼個妙法?”楚毅又問道。
東方玉笑道:“此人乃是西門家主的嫡孫,也是西門家年輕一輩第一人西門官的親弟弟。不過,和西門官的陰險不同,這個西門齊,倒是個有君子之風的人,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獵豔。”
“這樣的人也能算君子,應該是淫賊吧?”楚毅納悶道。
東方玉又道:“毅哥你有所不知,這個西門齊,雖然喜歡美女,可是他從來不用強,也不用任何骯髒的手段,只憑一顆誠心。”
“這倒是少見了。”楚毅道。
東方玉道:“的確,他還給自己封了個‘護花大使’的稱號,若是見到那負心涼薄之男子,一定會出手教訓,這些年,因爲他的原因,西門家族的風氣倒是好上了不少。”
“這樣看來,這個西門齊這次又是看上了慕容菁兒了?”楚毅道。
“恐怕是的,”東方玉道:“這天下的美貌女子,除了極個別的,只要沒有嫁人,都是他的目標。尤其是這個慕容菁兒確實生的美麗,這樣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
“那你說的少數幾人又是誰?”楚毅好奇道。
東方玉掩嘴一笑,想起西門齊每次一看到自己就露出驚恐之色,一雙眼睛頓時完成了月牙,神秘兮兮的道:“你以後就知道了。”
楚毅癟癟嘴,回過頭來。
“這位西門公子,請叫我慕容菁兒就好,菁兒與你並不認識,閨名還是不要叫了。”閣樓上的美人兒似乎對於西門齊沒什麼好感,不過,雖說是在婉拒,可是她的聲音依然讓人愉悅。
“呵呵,如此,倒是在下孟浪了,慕容姑娘勿怪,今日聽聞姑娘於此地論佛,小生不才,倒是願意跟姑娘切磋切磋。”西門齊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跡象,反而謙虛的道。
慕容菁兒見此,眼神波動了一下,而後又迅速恢復到平靜,道:“那好,菁兒便先來出論題,佛家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不知西門公子對此作何理解?”
西門齊揮開手中摺扇,輕輕慢搖着,雙目定定的落在慕容菁兒身上,片刻後,才道:“小生本是愛花之人,每一朵花,都有它獨特的香味、色彩和姿態,有的火熱奔放,有的溫婉如水,各有各的不同,因此,每一朵花,對於小生來說,都是一個世界。這般說法,慕容姑娘以爲如何?”
“果然賊性不改,”東方玉聞言笑道:“以花喻人,說的也頭頭是道,就看這慕容菁兒怎麼回了。”
慕容菁兒冰雪聰明,也是想到了這層,只見她不緊不慢的道:“這般說法,倒也有些新意,只是公子只論花,不評葉,難道是眼中只有花嗎?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公子偏執於豔容彩色,卻是着相了。”
西門齊又道:“非也,小生之所以不評綠葉,是因爲小生認爲自身便是綠葉,小生平生宏願,願意做那護花的綠葉,爲萬紫千紅遮風避雨,使其不凋零,不衰敗。慕容姑娘說我着相了,焉知佛家亦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遇到珍愛之花,即便入了地獄,小生也是心甘情願。”
慕容菁兒回道:“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西門公子,人生多虛幻,你若是那綠葉,便守着你自己那片花兒細心呵護便是,須知,一花生香,兩豔相摧,諸芳同泣。一片綠葉,遮不住千紅所受風雨,擋不住萬紫凋零!”
“呼~~”
好一個厲害的慕容菁兒,人羣中頓時發出輕呼聲。
“慕容姑娘,佛家雲:‘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這般緣分,若是空空錯過,豈不可惜。小生愛花心切,雖然自知不能周全,可總不忍錯過,姑娘又慧根,可否指點一二?”西門齊顯然還不甘心,繼續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慕容菁兒淡淡的說了一句。
西門齊聞言,鄭重道:“小生也願如是,可此心不隨身動,因見苦海深處,還有一朵幽藍之蓮,小生實在不忍舍之。”
慕容菁兒眉頭微皺,她自然知曉,西門齊所說的幽藍之蓮,指的就是她慕容菁兒,當下面如表情的道:“西門公子,你此番執念,只會空自蹉跎歲月,菁兒望你早日修成慧劍,斬斷諸多煩惱。餘者,皆不可說。”
西門齊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一句:“煩惱即菩提,小生不願捨棄,如今緣分未至,小生便告辭了。”說完轉身便走,好不灑脫。
慕容菁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淡淡的道:“若是公子不願修那慧劍,菁兒來修便是,幽藍之蓮,也如夢幻泡影,消散不可得。”
行走中的西門齊身子一僵,而後“唰”的一聲合上摺扇,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