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死死,也不過是心念之間。心若死,生也是死。心若生,死也是生。
我站在黑暗裡看着這最原始的獸行,若說感觸,對於我來說,也就覺得礙眼而已,世間比之更痛苦的事,多不勝數,我又能感嘆多少!
“鬼先生!”小陳瞧了會,終於認出了我的身份,想起上次在樓梯間遇到我的一幕,急促的呼吸更加凌亂,身子微微後退,眼中多了些莫名的恐慌。
“大師說過,你們是不可以隨便對我們出手的。”小陳鼓足了勇氣說道。
我不在看小陳,而是望向淚眼模糊的何宣,衣不蔽體的身子,如此惹人憐惜,只是我不是那憐惜之人。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我們鬼道也不例外,我們可以肆意殺鬼,卻不可以隨便殺人,不然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靈道會。
靈道會是世間的一些奇人異士所組成的組織,專門管理我們這種怪人的,只要有人達到了危險到人類生命的界限,那麼靈道會中就有人出來處理,所謂處理就是清理。
靈道會是個相當神秘的組織,沒幾個人知道他們有多少成員,也沒人知道他們的根據地在那,而我也是不知道的。
“現在完成我對你的承諾。”我似乎答應了何宣要幫她報仇的,真不該隨便承諾什麼,除非自己真有完成承諾的本事,比如說我。
“你不能對我出手的!”小陳聽出了我話中的意思,猛然退後,朝我大聲叫道。
垂死掙扎嗎?
我推了推墨鏡,說道:“從你出生的那天開始,就應該知道自己是要死的!”
小陳突然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槍,對着我,雙手發抖的握着槍。
“我不信你是打不死的,在過來我就開槍了!”
我嘴角微翹,慢慢朝小陳走去。
“你可以試着開槍!”
小陳全身都開始漸漸發抖,也許是兔子急了都咬人吧!
砰砰!槍聲不斷,直到一匣子彈射光,小陳才大聲呼吸看着依然未倒下的我。
“沒了嗎?”我聲音依舊淡淡。
咚!小陳直接坐在了地上,在面對絕對無法戰勝的死神時,我們又能做什麼反抗呢?
我手突然一指小陳,呼聲一響,小陳的目光慢慢失去了神采。
黑暗中,小陳那慢慢降低溫度的屍體上,一縷黑色鬼氣流淌,一個透明的亡魂小陳就這樣誕生。看着那亡魂眼中懼色,又是一個七情戀世鬼,而且是懼之鬼。
天資不錯,不過還是容不得。
七情念珠紅芒一閃,剛降世的鬼魂,尚不明白怎麼回事就消失在了我面前。
“穿上吧!”我將外套丟給蹲在地上的何宣。
“謝謝!”何宣小聲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好奇的問了句。
何宣將我那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的外套緊緊裹着身子,不好意思看我,低着頭說道:“我是查師傅的死因,一路查到這的,沒想到!”
沒想到差點被禽獸欺負了,何宣沒繼續說,我也沒再問,轉身朝三樓去。何宣則是考慮片刻,小心翼翼的跟在我後面。
“唐三!現在怎麼辦!”陳利是個略偏瘦得中年人,一身休閒裝也掩飾不住那份精明。
小小的會議室內,四五個人沉默的看着一身唐裝的唐三,唐三隻是安靜的玩着手中黃金珠子。
“史庸呢?怎麼還沒來!”唐三皺眉的問道。
“誰知道啊!可能還在女人肚皮上躺着呢?”一個沒了左手掌的人嘲諷的說了句。
“以前在晚,也不會如此晚啊!”一個戴着花邊眼睛的老者擔憂的說道。
“不用擔心了,周大宇的事,有大師們在,怕什麼,沒了周大宇的威脅,誰敢惹我們。”陳利無所謂的說道。
“陳利,你是巴不得史庸出事吧!這樣你就可以多吞一份了。”沒左手掌的人鄙夷的看了眼陳利。
“你才這麼想的吧!”陳利回了句,就雙手抱胸,表示自己不在發言。
“哼!”沒有左手掌之人盯着陳利不在說話,只是眼神彷彿毒蛇一樣。
唐三停止了手中珠子的轉動,所有人都同時看向唐三,包括站在唐三背後的青年,青年是唐三的侄子唐威,要是不出意外,很可能就是唐三的接班人了。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有點安靜嗎?”唐三沉着臉說道,一羣只知道利益的傢伙。
唐三一說,大家都是突然摒住了呼吸,似乎真的有點過於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李怪,你幹嗎?”陳利突然手指那斷了左手掌之人說道。
聽到陳利的呼喊,大家都是望去,剛好看到李怪那完好的右手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
嘭!唐三一腳踹飛了會議桌,寒芒一閃,一把雪白的朴刀劈想李怪,好像還是晚了一步。
砰!砰!兩槍,一槍正中陳利胸口,一槍正中陳利額間。
陳利倒地的時候,眼中還殘留着不甘與疑惑,實在想不通李怪怎麼會當着衆人的面殺自己。
“啊!”斷掌落地,鮮血瓢潑,李怪剩餘的一隻手掌也被唐三斬斷。
李怪痛苦的跪倒在地,唐三的刀刃抵在李怪的脖頸上,一身兇焰的看着戴花邊眼鏡的老者。
“不關我事啊,我不知道!”老者心驚膽顫的連連擺手。
“爲什麼!”唐三一壓手中刀,一道紅色血跡在李怪脖頸上出現。
“我。。不。。知道!”李怪整個身子因疼痛而瑟瑟發抖。
“你殺了陳利,你說你不知道!”唐三大聲吼道。
“我知道!”唐三後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是唐三侄子唐威的,同時一把槍對準了唐三的後腦勺。
“威兒!”唐三不敢置信的回頭。
看到的卻是一雙綠色的眼眸。
“你不是威兒!”看到唐威那綠色眼眸,唐三知道自己錯了。
“對!你可以叫我鬆文!”唐威的聲音由年輕變成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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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文!”唐三眼中驚駭一閃而過,突然唐三一翻手腕,手中金光大勝,竟是唐三平時玩弄的黃金珠子所發。
“啊!”稱自己的是鬆文的唐威突然一遮自己眼睛。
蓬!唐三一腳踢中唐威的下腹,唐威整個身子倒飛而回。
“死了還要來找麻煩!”唐三手舉珠子,金光照的整個房間一片金光。唐威身上黑色鬼氣翻滾,一個鬼影突然從唐威身上衝出,朝着唐三衝去。
“哼!”唐三拿着手中的珠子對着衝來的鬼影砸去。
“啊!”鬼影正是鬆文,只是鬆文沒想到唐三身上竟然還有辟邪之物,金光對鬆文的鬼體殺傷力極大,黑色鬼氣不斷消融。
“無塵舍利嗎?”一個聲音從會議室的門前傳來,唐三回頭一看,會議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一個戴着黑帽,墨鏡,黑褲,衣服卻是件白色襯衫,看起來有點不太協調。
“你又是誰!”唐三試着拿手中事物對我照了照,卻沒有任何效果,確定我是人,而非那在金光下到處逃竄的鬆文一樣的鬼。
“這個你不用知道了!”我一彈手指。
“爲什麼!”唐三剛想說話,就失去了知覺,眉宇間又是一個血洞。
“啊!別殺我啊!我給你錢,很多錢!”角落裡戴花邊眼鏡的老者身子靠在牆壁上,看惡魔一樣的看着我。或許我比那鬆文更可怕了。
只是等待他的卻是一粒珠子,至於顫抖的李怪,早已死透。我走到身子將近虛無的鬆文的身旁,一道道鬼氣從我身上流道鬆文身上,鬆文透明的鬼體漸漸凝實。
“沒想到這唐三還有這厲害的東西。”鬆文一陣後怕。
我撿起那兩顆黃金珠子,感受那古今無波的氣息,手在上面一抹,金色褪去,灰暗的塵土顏色顯露出來,竟是唐三在珠子上面鍍了一層金。
無塵舍利。似乎是得道高僧坐化之物,並非傳說中那種高僧羽化而去形成的。而是那種真正看破紅塵,不受七情六慾所束縛的高僧在死去後,將其火花化,在通過寺廟僧人做法後,形成的聖物,只是不知道這唐三從哪得來的這舍利。
“哎!那我走了!”鬆文的心事已了,很明確的選擇歸去次靈界。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點了點頭,大冥羅鬼陣瞬間擺出。
鬆文在走向那通向次靈界的洞口時,突然回頭說道:“這個世界有白就有黑,不可能有黑無白,有白無黑,只有平衡,才能使社會平穩!”鬆文說完後,看了眼角落裡暈過去的唐威。
等到鬆文離去,我一收七情念珠,推連了推墨鏡,看向唐威。
“只有平衡才行嗎?可是這關我的事嗎?”我轉身看向躲在會議室門口的倩影,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何宣緊張的看着我,她可是看到了我剛纔的殺人不眨眼。
“你睡着了!”我淡淡的說道。
“啊!”何宣疑惑的看着我,而後就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我搖了搖頭,回到了唐威身邊,盯着唐威看了許久,深深呼吸,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
有黑就有白,那麼我是屬於黑還是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