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10月,經過一年的軍備競賽。
燃輪經濟和政治上都做好了準備。羽翅烈蝗爲首的北方聯盟天天跑過來,通過愉茜來做燃輪聯盟議會的工作。
四月,按照西南陸橋的模式,羽翅烈蝗簽訂了‘經濟附屬、軍隊武器和燃輪制式統一’的條約後,燃輪才徹底執行了登陸作戰計劃。
登陸戰的位置經過了精心的選擇——燃輪聯盟的艦隊直接東出地中海,繞過‘匚’兵力最聚集的圈子,一路向北,越過北迴歸線,橫跨了兩千公里直接照着大陸東北角地帶登陸。
而絕螢現在上百萬蠱虫部隊依舊重點部署在‘匚’海域,用於阻擋海牀軌道炮的進一步貼岸邊打擊。
藍色蠱潮的將軍們在研究了燃輪的多場登陸戰後,認爲北海岸就是正面戰場。——其實用不着他們研究,燃輪的報紙就是這麼宣傳的。
不過正面是正面,有了正面不代表就會放棄後入。
10月10號,燃輪艦隊東出地中海,逆時針轉向了北邊。
三十七艘三百多噸的海蠍炮艦護航下,八艘六千噸的無畏級別導彈戰艦,正頂着蒸汽機運轉所冒出的黑煙劈開海浪向前。海浪擦拭船體鋼板上的鉚釘,彷彿是想要將黑不溜秋的船體擦拭光亮。
無畏導彈艦,帶着濃厚的粗獷設計風格。艦舷兩側斜放的管子中存放的是頑石級重型導彈。導彈全長是11米,重7.1噸,戰鬥部重達1.2噸。
頑石飛彈採用了夏虹島上麟蝗融合種所產出的生物組織傳感器。該型號類蠱蟲生物組織,已經在工廠中實現了堪比養雞場模式的量產。
【信風城電氣化工業區中,有三個特定的蠱蟲實驗室工廠。廠房內,一個個培養管中,控制養料和溫度,在7天內就能出欄,不,下生產線,然後進行冷藏。當然,啓動的時候需要再進行四個小時調節,在導彈內保質期爲二十一天。】
慣性穩定還有制導傳感器,都用生物手段來廉價解決了。剩下的最主要成本,就是衝壓發動機和火箭助推器。這依舊讓飛彈的價格,達到了重量相等炮彈的十倍左右。
燃輪內部的很多將軍覺得有些划不來,認爲高精確導彈只是命中度高一點,數量足夠多的炮彈足以彌補。這種說法沒錯,但只適合在低烈度作戰中。在低烈度作戰中,導彈能**彈乾的。但是高烈度作戰中,炮彈如果要幹導彈的活,就不是幾十倍炮彈數量可以彌補的,還需要做好犧牲大量炮車以及輔助部隊的準備。
在宙遊總結的作戰經驗中,在一天時間內用遠程炮彈,摧毀五十個目標,是不如十分鐘摧毀五個目標的。
前者就如同現在北方要塞炮那樣,就那麼轟,維持一個戰線,卻始終不能確保登陸安全。而後者可以十分鐘內炸出一個空缺,衝擊部隊就能插入,進而把上千個、數萬個目標的後勤線切斷,指揮部給斬首。
宙遊(下意識點頭)自語:“火力就是撬棍,撬開了之後,就要衝擊集團爭分奪秒地去衝。這是任何工業文明,在其發展進程中都會總結出來的經驗。”
地球歷史,人類在一戰後期,軍隊就發展出這樣的先進戰術經驗。
目前工業產量節節攀升,遠超地球黑鐵時代的燃輪,目前軍事概念還停留在一戰前期,也就是用大炮狂轟亂炸。
不過萬幸的是,蟲羣的戰術經驗還留在拿破崙級,也就是F2一波,優勢兵力進行集團進攻。
宙游回憶了一下鐘聲文明的發展歷史,不禁總結道:“人和蟲的對抗,也甭想晉升更高的戰術水平。更精確的時間、空間戰術,只有人和人之間的對抗才能出現。”
【而現在,先進的導彈出現在燃輪軍事序列中,由於沒有厲害的敵人,嗯,目前戰術上還依舊是轟炸。】
桅杆飄揚赤旗的艦隊抵達東北海岸線後,這些戰艦壯美的輪廓身邊,一隻只外披六邊形網格皮膚的機械海豚騰躍而起,尾擊浪尖,組成了水面和水下這一組極好的CP。
在艦長們的統一協調下,一團團火焰從無畏戰艦上冒出。三十二枚頑石集體升空,猶如神話中巨人射出的長劍,進入了高空,然後朝着遠方落下。
在公共通訊頻道中,那些艦長們密集地進行通訊交流,火力打擊各步驟,數據彙報工作有條不紊地上傳。
在不甚繁忙的工作忙完後,這些艦長就樂呵呵地通過無人機偵察機來觀察前線“藝術”。
而在屏幕上,是前線無人機在這幾個月內拍攝到的、北方蠱蟲軍團城堡外殼籠罩的蠱巢。這裡是即將登場的‘藝術大劇院’。
……
一般七級蠱巢大約一百噸,高二十米、長五十米,四足行走。八級蠱巢有個三四百噸,只有滿科技的九級蠱巢體量纔在千噸以上。
北方的領土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絕螢還是北方蠱蟲家族都做不到完全控制。
在這一千公里的範圍內,絕螢就僅安排了兩個九級蠱的領主,來遏制飛蝗在這的聯盟。這兩個大領主在北方與飛蝗等家族對抗,是採用了政治手法迫使這裡一些小家族依附。當然,這也就不乏文化上的接觸和靠攏。
北方領主們總喜歡修大大的城堡,將自己蠱巢給保護起來。有時候蠱巢並不大,但是外殼體不小,這撐的就是一個面子。而絕螢派來的這兩位領主,是早年起兵時候的初始將領,他們被安排到北方其實是一種發配。其能力也就那回事,但是在北方疆界上墮落、好大喜功倒是挺有一套的。
在寬闊的北方大地上,隨着導彈落下,這些華麗的堡壘瞬間變成了破爛,斷裂城牆、參差不齊的塌陷區域,猶如被砸斷的玻璃酒瓶一樣。大量蟲子在失去主基巢穴後,從地下瘋狂地涌出,宛如被突然搗碎蜂窩的蟲羣一樣亂竄。
要說這兩位領主一點防禦都沒做,那其實是冤枉他們了。
他們在佈置基地的時候,以母巢城堡爲中心,各種生產巢爲輔助,組成了龐大的羣落,坐落在密密麻麻的玻璃晶體叢林中。這些晶體是有反應機制的,這個體系會對天空非己方物體的方向進行光線照射。
幾個月前,燃輪聯盟的黑色偵察機每次瀕臨此處上空對地面觀察,都只能看到密密麻麻亮晶晶的一大片。甚至一些低速懸浮的偵察機,會被這些地面反射的光束聚焦墜落。成功地遏制了燃輪的空中偵查。然而這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有的時候,大部分人就如龜兔賽跑中的兔子一樣,當第一波努力見效後,就傲慢地不再去理會對手了。例如德三頭鐵,認爲自己電碼過於優秀不可破譯。
燃輪的參謀部在獲悉第一波空中偵查沒有取得效果後,立刻派出了滲透小隊,進行了前沿調查,並對這種對空系統的優異性大加讚賞,而後更新了偵察機紅外夜偵系統。
空中偵查機夜間起飛。根據附近地形上偵查兵燃起的篝火,完成了地圖測繪。
現在。
無畏發射的頑石飛彈就根據這些測繪信息,準確地爆炸在晶體叢林中。
衝擊波席捲地面上一切,大量的水晶瞬間變成粉霧。幾個小時後,太陽升起的時候,北風又將這些折射性質很強的粉末一揚,能看到非常夢幻的水晶彩虹。
前線偵察機在轟炸過程中進行了遞進觀察,將這些高清晰畫面發回給燃輪的參謀部時,甚至能腦補水晶破碎的聲音。
轟炸的二十分鐘後。
在“?”大陸右上一豎的區域,登陸開始。
數十公里的海岸線上,可以看到大量白色的八字浪條從水下涌來。在靠近海岸線的時候,這些戰車頂部的通氣管和天線露出水面、切開浪花的樣子,宛如鯊魚羣襲至岸邊。
考慮到突擊任務的需要,燃輪重新設計了登陸艦。
首先總兵力以無人機械爲主,所以內部沒有空艙爲生命提供氧氣,可以塞得和沙丁魚一樣,並且結構性上可以設計得更強。扁平的登陸船,長長的登陸艦體,甚至在設計上不考慮對水的比重。滿載後整個登陸艦體是水密度的1.4倍。一次性運輸1300噸機械部隊到大陸架,在水下二十米的大陸架處展開,然後朝着海岸線進行登陸。
至於指揮無人機械化部隊的士官們,將隨着後續的直升機抵達戰場。
海灘上,很快就被履帶碾出了一道道車轍。
一輛輛鎧牛坦克頂着海水衝上沙灘。海水猶如解除束縛,宛如瀑布從車頂流落到裙甲上。然後順着履帶碾出的車轍流回大海。然後下一輛從海中騰起的戰車再次碾過水流涓涓的車轍。
當數千輛坦克衝上灘頭一公里處時,大量的走鵑機甲則是從戰龜突擊艦上魚貫而下,並且混在了坦克編隊間隙中開始組成戰鬥陣列。
機械化洪流登陸,而天空呼嘯而過的不鏽鋼戰機也爲燃輪支起了天空;同時低空旋翼的呼嘯聲也加入了進來,直升機帶着士官降落下來接管戰地指揮,爲這支機械化部隊注入靈魂。
……
五十分鐘後,登陸已經成功。
燃輪的登陸艦都已經開始光明正大靠岸,將更加重型的天啓重坦克運抵岸邊。而在內陸,第一批登陸的鎧牛坦克和走鵑機甲們也終於遇到了第一批敵人。
天空中震盪翅膀的聲音非常刺耳,猶如一根魚刺插入了戰車機械轉動的轟鳴聲中,極不和諧。
電射蚊,是一種讓燃輪非常慎重的兵種。
在‘匚’北部海岸線戰區中,它們依靠龐大的數量,以及藍金蠱巢中一些指揮官的有效智慧,不斷地在防空圈外切入齊射,經常給浮島要塞炮發射帶來干擾。
其作用可以與武直劃等號,而且比起武裝直升機,它們的發射管可以對準天空角度,也就是對戰鬥機也有極大的傷害。宙遊專門將鱗牛坦克改了兩個防空雷達的型號,一個帶上機炮,一個帶上生物制導火箭彈。
然而在‘?’大陸北角,絕螢安排此處的蟲羣領主戰術素質不行,菜得讓人心疼。
這兩個傻貨還沒從轟炸中回過神來,更沒有冷靜地做出判斷。直接是把自己在入侵點附近能夠找到的所有力量,就這麼添油上去了。
電射蚊沒有聚集到足夠的數量優勢,就是幾十只。這些電射蚊的電磁炮點掉了地面上幾個走鵑,但是他們很快遇到了地面上鏗鏘前進的防空。
這些帶履帶的噴子,開始了‘嗡嗡’噴火模式。
電射蚊有很多優點,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射速慢。它那管子從蓄能到上彈,平均是二十秒一波。而地面的守門員炮車,別說十幾秒,兩三秒鐘就能打上百發鎢鋼穿甲彈。
而且有雷達的鎖定下,守門員的點射命中效率非常高,猶如揮劍蕩長空。電射蚊被機炮一掃就是寥寥無幾,在天上冒着煙,搖搖晃晃,然後緊接着就凌空炸裂。
更後方的雷鳥導彈防空車,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一開始秀低空超機動的電射蚊子,被這些更小轉彎半徑的火箭彈反秀了操作,一個個在天空中被破片撕開了電路系統,失去平衡螺旋墜地。
不過交鋒後,也還是存在了一些不必要的戰損。
前線士官們處於較爲安全的後方,所以思路和同時代文明的兵團思路有些不一樣。他們呢,面對前線一些隕落的殘骸,不是命令坦克避開,而是直接讓履帶從電射蚊子金屬的身軀上碾壓過去。
這些被打下來的電射蚊在碾壓的壓力下,金屬肌肉結構散開,而後空氣與之接觸。隨着電流閃爍,這些金屬纖維質的肌肉瞬間冒出了熾熱的火焰,給坦克的履帶上造成了紅熱的灼燒。當坦克碾壓多次後,履帶咔嚓一下就斷掉了。
這種不必要的損失連續發生了多起。人類士官戴着頭盔無奈地看着這斷掉的履帶,只能放棄這些坦克,讓後續工程車來進行解決。
而二十分鐘,此次登陸的指揮部也意識到,前面有的人手賤、故意讓坦克趟雷的好奇心,故發出警告,嚴禁碾壓電射蚊殘骸,那玩意容易自燃。
爲了提高警告效率,指揮部添加了一句強有力的解釋:誰再故意踩那玩意,無人機有可能按照熱源進行掃射。
天空的雙刃戰機集羣開始頂着機槍,用喇叭進行了警告,警告的內容很粗俗:“不碾屎,是不是腳丫就癢?誰再敢亂開車,就給你們一梭子警告。”
地面的士官們,雖然不相信上面真的敢開火,但是涉及到戰場火力打擊的判斷數據採集,情況一下子嚴肅起來,碾壓落地蚊的事情一下就少多了。
崩鋒(宙遊的學生):“真的要趟雷,可以讓直升機載着顏料彈頭在地面上標註一下,而後我們派遣更厚底盤的排雷車去踩。”
這戰,打得似乎還是太輕鬆了一些。以至於這些燃輪上下的士官們到目前爲止,心態上好奇多於緊張。
而宙遊呢,登陸前,遠遠地轟炸,也是類似的心態。但是現在當人類上岸了,腦筋再度繃緊了。
在後方航母旗艦上,坐在艙內的宙遊閱覽到電射蚊這個帶電情況下容易自燃的總結情況。猛地拍腦袋,
先前實驗室中,解剖的電射蚊都是內部電能全部流失的情況,所以一直都沒有發現其這個易燃燒的特性。現在宙遊思維中不自禁冒出了“破片自燃二次傷害”“活性元毀傷元”等技術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