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已經到家了吧?”武迪笑笑,緩步走在前邊,不動聲色的接着說道:“家裡有點麻煩事,可能之後要帶你回去一趟了。”
我問什麼事,武迪只是說等到家就知道了,然後便帶着我走出教室,到大門口時又跳了出去。好在這裡因爲上午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人過來,所以我們也並沒有被發現。
回到家時,並沒有見到二叔,在屋裡坐下我仰頭看了看武迪問他:“這次二叔不會是假的了吧?”
武迪在我身邊坐下,笑了笑說哪有那麼多假二叔,前幾年那一個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這次他跟二叔只是來這附近,順便回家看看,想不到這一看就發現了點事。
我沒說話看着他,對於他們這幾年的生活我還是挺感興趣的,不過他並沒有追溯他的回憶,而是說起了眼前的事。
武迪說,索魂鬼一般由人創造,所以說它們不是單純的鬼魂。往往在創造的過程中會賦予它們一定的目的性。當然也存在自然生成的,而造成它們形成的條件就相當複雜了。或者是仇恨,或者是留戀,或者是怨氣,總之必須要有極端的情緒。
而且,自然形成要比人爲創造更加困難。
至於害死吳小小的這一個,他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爲的痕跡,所以它是自己經過多年極端情緒的侵蝕而成。
而這種極端的情緒,在它的言語中就能體現出來,那就是對我的仇恨。
但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靜安縣城裡,出了學校家裡這兩點一線的生活外,甚至都很少有別的活動。
一般來講,極端的仇恨無非就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或者是在受盡屈辱、虐待後死亡,但是這些跟我都沒什麼關係啊。
我把吳小小跟我說的那些話告訴了武迪,武迪聽後眉頭便皺了起來,喃喃道:“奇怪啊,你根本沒出去過,怎麼回事……”
話音才落,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之後便是開門的聲音。進門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那許久未見的二叔和我父母。
二叔見了我臉上的神色變了變,邊走邊問道:“林生沒事吧?我來之後聽說你們學校的事了,剛纔我去過,不過並沒什麼發現。”
“哦……”
“已經被我處理掉了師父。”我剛要說話卻是被武迪的話攔了過去,我看了他一眼,旋即對二叔點了點頭,說了聲恩。
二叔輕應了一聲,在我身邊坐下,寵溺的摸着我的頭。一時間,我竟然有些恍惚,想到幾年前那個看似對我十分關心的假二叔,突然心裡有種別樣的感覺。
坐了一會二叔站起身向我屋裡走去,同時喊我同他一起過去,我趕緊跟了過去。二叔見武迪要跟來一起後,出聲制止了他,讓他好好在這裡呆着。
武迪不敢反駁,我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閃身進了屋子。
二叔關上了門,轉身走到牀邊坐下,一臉凝重的看着我,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把那天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二叔說了,但是他卻說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今天的事。
我又把今天的事情是講了一遍,從見到武迪開始,到學校,然後看到吳小小的鬼魂,當然沒有忘記說索魂鬼的事情。
聽到這裡二叔陷入了沉思,大約過了十分鐘他才說道:“沒道理啊。”
只說了這麼幾個字,我再問二叔他卻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直到我等的有點無聊了他才接着說:“這事有問題。還有,我之前回了趟老家,劉全一家都死於非命了。”
我一聽腦袋就嗡的一聲,全家都死了?想到幾年前劉一二那個小姑娘的身影,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很快情緒就從震驚中迴轉過來,隨即問二叔這是怎麼回事?
二叔只說聽說是劉能幹的,但是他看來卻並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不太清楚,但至少知道跟我有關係。
我心想我擦嘞,這都能跟我扯上關係是什麼鬼。就在這一瞬間,我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反問了自己一句,不會那個索魂鬼就是劉一二家的誰吧?
二叔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一樣,對我說道:“武迪說的索魂鬼是不是劉全一家的人不能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是有人在搗鬼。”
“爲什麼?”
“爲了把你拖下水。”二叔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幾年我一直要把你撇除,甚至已經快成功了,但現在看來,他們是坐不住了。”說完二叔露出一絲冷笑。
我問二叔他們是誰們,二叔沒說,只是說等回家之後一切就都知曉了。但是對於爲什麼是劉一二一家被害他也不知道,只能回去看看,也好把此間事了了。
二叔說了很多,我聽着亂的很,後來就只是坐着聽,也沒興趣問問題了。我本打算問他一下原來假二叔的事情,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卻是被門外的聲響制止了。
敲門的是武迪,敲了兩次才緩緩說爸媽喊我們出去,二叔從喃喃自語中回過神,帶着我出了屋。
最後幾句,二叔像囈語一般,輕聲道:“最終還是逃不過去麼?這麼多年了,他們怎麼就不肯放棄呢。”
我疑惑的跟着他,看着二叔的身影,彷彿突然滄桑了許多,細一看,原來一頭烏黑的頭髮現在已經摻雜了少許白髮。
“天曜,是不要要回去?我和你嫂子一起吧。”老爸對二叔說道。
二叔也沒遲疑,在老爸問完後便說不需要,他們兩個在這裡好好呆着就行,家裡的事他去處理。爸媽本還要再說什麼,卻是被二叔阻了下來。
我不明所以的站在一邊,武迪站在二叔身後,此時繞上前去,喊了一聲:“師傅……”
本要說的話並沒有說出來,卻是聽二叔說道:“你出去把東西置辦一下,這次回去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說完不再看武迪,而是轉過頭對爸媽說這次要帶我回去,不過不用擔心,他能應付。
爸媽沒多說什麼,武迪此時也轉身出了門。而後老媽說帶我去收拾下東西便拉着我進了屋,屋外是爸和二叔模糊的談話聲。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已經很晚了,吃過飯二叔說本來外邊也有地方,他帶武迪去那裡,明天一早也好把房子退了。說完這些便對我說好好睡一覺,明早來接我。
送走了二叔,爸媽只說讓我早點回屋睡,回老家後聽二叔的話。我點頭應是,然後就被趕回了屋子。
躺了很久依然沒有睡着,我一直能聽到爸媽談話的聲音,只是聽不清。不過我並沒有起來去認真地聽,只是躺着,腦海裡過濾着自己記憶裡的東西。
五年的正常生活讓我以爲自己以後的生活都會如此,想不到的是,一場突然的變故便把我又拉了回去。雖然我現在年長了好幾歲,但對於接下來要面對的東西,似乎比幾年前還要害怕了。
我沒跟任何人說,即使現在想起來會有些怕也沒出去躲在爸媽懷裡以求安慰。想着想着不自覺的手覆上胸膛,輕聲唸了一句:“你還在麼,怎麼好久沒有出來了。”
話音才落,突然一絲白光在我身體裡涌出,片刻後,只見一位一襲白衣的女孩子站在牀邊,低頭看着我,眼中帶笑。
此時的趙依依較之以前更漂亮了,身體也略微發育了一些,在白裙的包裹下更是突出。頭髮長了一些,個子高了一些,眼神也更顯得迷人了。
我癡癡的看着,卻是聽到趙依依噗嗤一笑說:“怎麼,不認識我了?”
想不到,她的談吐,舉止也更顯大方了。
聽到她的話,我也笑了,搖着頭說:“怎麼會,我是許多年沒見你太想你了,這一看見你就看傻了。”
“小孩子別的沒學,油腔滑調倒是學了不少。”趙依依掩嘴笑。
我沒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所以問她怎麼我一念叨她就出來了,以前那麼久都沒出來過。她說是沉睡期,這幾日才醒過來,因爲一些特殊原因纔沒有出現。
之後我問她是什麼特殊原因,她只說她也不是特別清楚,然後一笑置之了。
又聊了一會她說該回去了,我也沒阻止,任由她再次進入我的身體,之後我便睡了過去。睡的很香,夢也很美。
我夢到趙依依不再是我身體了的鬼,而是變成了一個人。跟她以前一樣,穿着一件白裙子。我們站在海灘上,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就這樣踩着海浪,吹着海風。
甫一回頭,正看到她也看着我,眉眼帶笑。
此時的她很美。
而我和她突然像長大了一樣,我對她說,依依嫁給我。她點頭應允。然後我轉過身,緩緩向她靠近。就在彼此要接觸的那一剎那,突然夢醒了。
我聽到門外武迪在大聲的叫:“林生快起牀,我們要走了!”
此時我心中就好像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就這麼被他給破壞了。我站起身,朝着門外大喊:“武迪!你特麼的賠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