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我是無時不刻盼着以劭回來,我好回去過幾天清閒日子。”蘇權鎮呵呵兩聲,心裡卻是微微一沉,拿不準現在夏福心到底是真蠢還是裝傻。
還有嚴以劭,從剛開始到現在他話就很少,完全一副由着自己的老婆胡鬧的模樣,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他對這個姓夏的女人就那麼放心?
“人老了難免就想着多點時間跟家裡人聚聚,現在可算了找着機會了。”蘇權鎮心裡瞬間轉過了幾十道彎,臉上卻依舊笑呵呵的,“你們這都結婚了,我這才收到消息,以劭這事可是做得不厚道,侄媳婦千萬不能跟他學,以後要多來蘇伯伯家裡走動走動,你蘇伯母平日裡一個人在家也是無聊得很,正好你去了可以陪她說說話,我這心裡也放心。”
“蘇伯伯說的哪裡話,我聽以劭說過,蘇伯伯可不單是公司裡的元老,也是我家公公的好友,多走動走動是應該的。至於結婚這件事,實在是我們兩個都有事太忙了,也沒來得及把這事跟各位長輩們說一聲,實在是對不住。”夏福心嘴裡說着,心裡卻忍不住各種吐槽。
別的不說,蘇權鎮和他老婆之間向來相敬如冰的事誰不知道,他會主動關心原配,也就不會三天兩頭的,到現在還林老入花叢的各種跟那些年輕姑娘不清不楚了。
這樣的人喊自己去陪他老婆說話,能有多少真心實意?
更別提這人手底下還不乾不淨的,她可沒忘記他們是爲什麼要先回公司的,修給的消息裡,原路上設下埋伏的背後指使,說不定就跟眼前這人有關聯呢。
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除了嚴以劭和自家人之外,她是誰也不信,誰都得先防着。
反正沒把孩子生下來之前,沒有嚴以劭或者其他人陪着,她是絕對不可能登蘇家大門的——就算她真上門了,估計就這家人的尿性,少說也得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沒事她幹嘛去找不自在?
“那就好,那就好。”蘇權鎮面上帶笑連聲應道,當真像是一個熱情的長輩一般高興。
心裡卻是完全肯定了夏福心就是在裝傻,從資料上來看就知道這女人並不蠢,而且跟嚴以劭一樣喜歡扮豬吃老虎,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總之,爲了自己的計劃,對這女人謹慎點準沒錯。
“蘇伯伯忙裡偷閒過來,想必也累了,趕緊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寒暄完夏福心道,順手扯了扯嚴以劭的衣角,後者還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老婆跟自己最討厭的人瞎扯,見蘇權鎮一臉便秘他就爽了,這會兒被夏福心一拉纔回過神來,神色自若吩咐辛傑克道,“上兩杯咖啡,另外讓雷凱把牛奶再熱一回,趕緊送上來。”
“原來侄媳婦喜歡喝牛奶?倒是跟我家那小孫女一個口味,”蘇權鎮眼睛閃了閃,扶着顫巍巍的大肚腩在沙發上坐下,一邊不着痕跡地朝夏福心肚子上掃了一眼。
夏福心也沒打算遮着肚子,很坦然地把話說開了,“蘇伯伯笑話我呢,哪裡是喜歡喝,不過是肚子裡的那個貪嘴,醫生說多喝對身體好。”
蘇權鎮像是很驚訝一般,嘴巴張了張,隨後才哈哈笑出聲,“原來是這樣,那可真是件大喜事!”話說着又親切地問了句,“幾個月了這是?”
夏福心穿得多,站着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腰身,他也不好總盯着人家肚子看吧,乾脆就順着她的話問出口。
“快要四個月了。”這話是嚴以劭說的。
話說完,扶着夏福心又坐回沙發上,雖然沒看蘇權鎮,可眼角餘光卻是將他的反應全都看了進去。
雖然臉上做出了驚訝的表情,甚至還笑眯眯地倒了喜,可眼底卻沒有半點起伏的情緒,很明顯在這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夏福心懷孕的事了,甚至有可能是在很早之前。
想到當初葉萱差點把打胎藥給夏福心吃下去的那件事,嚴以劭眼底便泛起了冷芒,臉上戾氣一閃而過。
夏福心看見了,反射性便拉住他的手。
嚴以劭回頭看向她,也反應過來了,擡手便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流暢又自然。
在蘇權鎮看來,真是被秀了一臉的恩愛。
他心裡就琢磨開了,看來嚴以劭對這個妻子還真是喜歡得很,以前知道是他的弱點,跟現在親眼看到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辛傑克跟雷凱很快就把咖啡和牛奶都送上來了,嚴以劭跟蘇權鎮一人一杯咖啡在面前放着,夏福心倒是自在得很,端起杯子乖乖喝牛奶,一邊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嚴以劭怕她冷,除了把暖氣開到最大,還讓人找了條幹淨的毯子過來,讓她披在腿上,又找了個平板電腦給她玩着,完全當是哄小孩一樣。
就是不叫她避開。
夏福心也沒有這個自覺,蜷着腿舒服地窩在落地窗邊的圓形沙發上玩電腦遊戲,一副‘你們聊你們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擾’的模樣。
蘇權鎮眼角不免就有些抽搐,再看向嚴以劭的時候,眼裡就比以往多了幾許輕視。
這小子可是越發不濟了,寵妻無度居然由着老婆在公司裡聽機密,到時候在股東大會上……呵呵,又多了個好話題啊。
嚴以劭哪裡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垂下眼端起咖啡,慢條斯理道,“我不在公司的時候,蘇伯伯一手打理公司,我聽說,HANA那塊地皮的開發案就是蘇伯伯拍板簽下的,幫公司賺回來八千多萬。”
蘇權鎮笑道,“這事也是湊巧,我那天去打高爾夫的時候遇到了HANA的老總,一時興起聊多了兩句,談到開發彼此都覺得有利益可以合作,本來應該先跟你說一聲的,無奈當時和你聯繫不上,HANA那邊又催着合作,所以我就把合同先簽了——以劭你不會嫌我自作主張吧?”
“怎麼會?”嚴以劭似笑非笑,“蘇伯伯也是爲公司着想,就算沒往我這邊說一聲也是情有可原。”他說着,又垂下眼,“只不過這事到現在也有兩個月時間了,也沒人正式做了報告跟我說一聲,所以我才問上那麼一問。”
蘇權鎮沒想到他會那麼直白把這件事提出來,臉上笑容有一瞬間僵住了,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懊惱道,“我之前已經吩咐過的,想必下面的人又偷懶了,這種事都能忘記,看來也是時候該整頓整頓了,這麼大的事都能忘了!”
“是啊,”嚴以劭便接着他的話,意味深長道,“確實是應該整頓整頓了。”
接下來兩人又談起了別的事,都是你來我往打着機鋒的模式,有些事夏福心沒親自參與,聽起來也是雲裡霧裡的,乾脆就略過了。夏福心支着耳朵聽了半天,隨後朝另一邊的辛傑克試了個神色,見他拿起手機,便快速編了條信息發過去,“八千萬有貓膩?”
辛傑克表情都沒變過,隱晦地看了眼蘇權鎮的方向,回道,“HANA那塊地皮要是開發出來,賺的錢最少也得是兩個億起跳,但是現在只有八千多萬,你說這裡面能沒有貓膩?貓膩大着了!”
夏福心手按着嘴不着痕跡地倒抽了一口氣,一億兩千萬,這可不是小數目!
辛傑克就在她對面,蘇權鎮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拿手點了點他,示意這件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夏福心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心裡早就把還笑呵呵的蘇權鎮給剁碎喂狗了。
虧了嚴以劭還能那麼淡定,換了她被人暗地裡吞了一億兩千萬,她撕了對方的心都有了,還能坐這裡好聲好氣地跟人喝着咖啡?
更別提對方還是明目張膽地伸手就拿的——不把對方挫骨揚灰,她覺得都沒法出氣。
夏福心暗搓搓地想着,蘇家大門她得找個時間上門去瞧瞧了,認準方向也好下黑手把人打一頓出出氣。
心裡這樣想着,等辛傑克把蘇權鎮送走,夏福心就憤憤不平地把自己的想法跟嚴以劭說了。
後者輕撫她狗頭,拿關愛的眼神看了她半天,才道,“這種人你打他出氣有什麼用,除了手疼討不着好。”嚴以劭話說着,又把憤憤不平的人拉到身邊坐下,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等着吧,很快他拿走那些,就得全部雙倍還回來了。”
夏福心不是沒看過他這種眼神,但這一次看到,還是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無比慶幸他當年的不殺之恩。
那時候她跑錯地方把他全身看光還拍了照片留底,幸好他只是威脅她當擋箭牌,這還是有償勞動——要是他狠下心來把自己灌了水泥丟海里,她也只能認倒黴啊!
所以說,這人還真不能得罪。
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整治蘇權鎮,反正她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戲了。
“那我們過兩天真要去他家裡赴宴?”夏福心問道。
雖然這是一早就已經定下來,她也答應了的,但現在肚子裡還馱着個小西瓜,萬一到時候現場發生什麼衝突的,她也不敢保證能再護住自己的情況下還保護好嚴以劭。
嚴以劭低頭看她,見她一臉嚴肅,忍不住便笑了,把她往懷裡摟了摟,“去蘇家倒是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以那隻老狐狸的個性,他是不會在家裡對我們下手的,免得落人話柄還得被立案調查,對他不利。”
最多就是路上安排點什麼小危險先試探試探,還不到他有那個膽下狠手的時候,所以說,他們這一路過去應該還是很安全的。
“行,都聽你的!”夏福心見他有成算,便沒打算再多說,乾脆道,“你去哪裡我跟去哪裡,我就不信我還護不住你了!”
大不了她回去多練練槍法,到時候和老程他們裡應外合,就不信幹不掉姓蘇的。
嚴以劭忍不住悶笑出聲,狹長的眸子裡帶着笑意,拿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那以後我就靠你保護了,老婆。”
“沒問題,都包在我身上!”夏福心拍着胸口配合道。
辛傑克:……
秀恩愛請考慮一下場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