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濤一身黑色西裝,裡面白色襯衣的扣子只扣到胸口往上一點,沒有系領帶,顯得相當隨意狂放。
身高腿長,再加上年輕張揚,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路吸引了不少眼球。
看到夏福心,他臉上明顯有驚喜略過,然而轉頭看到對面站着的陸語茜,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這裡幹什麼?”
陸語茜臉色也有些難看,忍了又忍,才把到口的咒罵忍了回去,“我在這裡關你什麼事?”
“誰不知道你只會當着男人的面裝無辜,看你這樣,八成是又想拾掇誰幫你噁心別人了是吧?”陸震濤面帶鄙夷冷笑道,“看到你這張做作的臉我就噁心。”
陸語茜氣得胸口起伏得厲害,“你!”
“陸震濤,你什麼意思?”旁邊被老程壓得氣勢全無的蕭正豐不忍陸語茜受辱,往前走了一步高聲道,“茜茜可是你姐……”
“你閉嘴!”話還沒說完就被同時黑下臉來的陸家姐弟打斷,“我沒有姐姐(弟弟)!”
夏福心忍不住想鼓個掌,不虧是姐弟,就算是同父異母,依然那麼默契。
至於被姐弟兩同時噴了一頓的蕭正豐,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陸語茜心裡咯噔一跳,連忙換了副表情,主動挽住他的胳膊,“蕭大哥,你別誤會,我剛纔只是一時情急才……”
她話說着,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陸震濤的方向,再回過頭的時候眼裡便染上了深深的苦澀和心酸,“不……沒什麼,剛纔是茜茜失態,讓蕭大哥見笑了。”
蕭正豐本就喜歡她,原本心中還有些氣惱她剛纔對自己大聲呼喝,可是一見她放軟姿態一副受盡欺凌的模樣,又瞬間不忍起來。
“說什麼呢,剛剛那種情況,就是換了我也會生氣。”輕蔑地掃了眼陸震濤,他挺了挺腰,“不用擔心,今天我是你的男伴,誰都不準欺負你。一個私生子而已,看把他囂張得!”
陸震濤驀地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着他,“你說什麼!”
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偏偏蕭正豐就是要踩他痛腳,這讓他怎麼可能沉得住氣?
蕭正豐平日裡欺軟怕硬慣了,又自詡是富家子弟,對於陸震濤的出身很是不屑,聞言就又癡笑一聲,“我說你就是私……”
“蕭大哥!”
陸語茜突然拉住他,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算了吧,他畢竟是我父親的兒子,就算……就算身份擺在那裡,鬧起來也不好看。”話說着,別有深意地朝陸震濤身後看了眼,“我們先走吧,我有點不舒服。”
“臭小子!別以爲你當上陸家少爺就能欺負茜茜。”蕭正豐撂下狠話道,“這次本少爺就先放過你,再有下次我就讓人打斷你的腿……啊!”
一聲慘叫過後,本來還挽着陸語茜的蕭正豐突然往地上跪了下去,雙膝碰的一聲撞到地板上,又是一聲慘叫。
周圍衆人都看了過來,被他拖着也摔倒在地的陸語茜簡直快氣吐血了——這個窩囊廢!
“蕭大哥你沒事吧……”
“誰?是誰!”蕭正豐一把將她推開,手按着膝蓋目光惡狠狠往周圍看了一圈,“剛纔是誰拿東西打我?!”
周圍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夏福心將手裡抓着的另一顆花生米拋到桌子底下毀屍滅跡,隨後又一臉詫異地往前兩步,語調誇張道,“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麼?剛纔根本沒人動手啊。”
“可是明明有東西打中我的……”
“大哥!”蕭正豐還想開口,人羣裡卻突然躥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略顯得有些圓潤的年輕女人,看到他坐在地上似乎愣了下,隨後有些尷尬地左右看了看,連忙上前把他拉起來,“大哥你怎麼坐地上去了……這是在幹什麼?”
雖然長得並不算特別美,但肌膚吹彈可破看起來珠圓玉潤的別有一番風情,聲音也給人一種清甜感,讓人忍不住就想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剛纔不知道是誰暗算我……”蕭正豐話說到一半,又奇怪地看着扶着自己的年輕女人,原本氣憤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阿蘭,你怎麼來了?”
“我和二哥一直都在找你呢。”年輕女人說着,把他往前面推了推,“爸爸那邊真等着你過去呢,你快點跟我一起過去吧。”
“可是……”
“哎呀沒有什麼可是,快走吧!”年輕女人說着,二話不說就把還在猶豫的蕭正豐推走了。
目送兩人匆忙離開,再瞅瞅已經扶着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手站起來的陸語茜,夏福心摸了摸下巴,看着蕭正豐兩人離開的方向眯起了眼。
剛纔那個年輕女人,如果她沒看錯,應該就是嚴瑞的未婚妻,蕭家的大小姐蕭蘭,沒想到她居然也來了。
既然她已經出現在這裡,那是不是說明嚴仕訓父子也有可能出現在這裡?
哈,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越來越好玩了。
“你在笑什麼?看起來怪可怕的。”弄走了噁心人的長姐,陸震濤又巴巴地走到夏福心身邊,目光順着她的看過去,撇了撇嘴道,“別看了,蕭正豐雖然是蕭家長子,但是他這個人沒擔當又只會被陸語茜那個女人支使得團團轉,這樣的窩囊廢你看他也沒用。”
“誰說我在看他了?”夏福心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改而看着他,“話說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段時間了。”陸震濤不耐地扯了扯衣領,居高臨下看向夏福心,兩道濃眉皺了下,順口抱怨道,“你怎麼躲到這裡來了,剛纔我在主廳裡面找了你大半天。”
夏富心睨了他一眼,“吃飯皇帝大,餓肚子的時候不來找吃的還能幹什麼?”
陸震濤擡眼看向牆上的掛鐘,七點二十八分,這個時候吃晚飯也確實沒錯。
一時便有些無言以對。
倒是夏福心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隨後雙眼一亮,忍不住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錯嘛,穿這身衣服還挺帥,看起來就精神!”
陸震濤聽她這麼一說,臉色便有些發燙,側過臉輕咳兩聲,“那是,也不看看穿的人是誰,本少爺長得這麼帥……”
“給你幾分顏色你還真起染房來了?”夏福心壞心眼地打斷他的話,目光朝他身後望了望,“對了,你是跟誰來的?不是說沒有男女伴進不去待會的舞會嗎?”
她是跟着嚴以劭來的,就連辛傑克都把Ada請出山充當女伴,至於老程……身爲保鏢他倒是獲得了特權,可以繼續以單身狗的面貌進入會場。
陸震濤嘴巴張了張,“我……”
“阿濤。”
女人溫柔婉約的聲音倏地傳來,聽起來還有幾分耳熟。
陸震濤臉色似乎有一瞬間漲得通紅,隨後又壓了下去,夏福心看了他一眼,微微側身探頭看向他身後。
就見一身深綠色抹胸長款禮服的樑月霞正款款走來,頭髮盤成髮髻用一條珍珠項鍊圈住作爲裝飾,耳朵上是一雙指甲蓋大小的珍珠耳環,臉上化了淡妝,端莊沉穩中油然而成一股分外柔媚的女人味。
不得不說,作爲一個鄉下姑娘,樑月霞無疑是個勵志傳奇的故事——最起碼在抓住男人的心這方面,她就幹得非常漂亮。
“你這孩子,讓你等等我,怎麼又跑那麼快?”樑月霞上前兩步,伸出雙手挽住陸震濤的胳膊嗔了句,“這地方那麼大,萬一走散了可怎麼辦?”
“媽!”陸震濤似乎有些頭疼,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樑月霞卻並不管他,目光轉而看向夏福心,審視的意味相當明顯,“這位小姐是……”
雖然之前曾在購物廣場見過夏福心一次,但當時她穿得很是隨意,又披頭散髮的,樑月霞根本就對她不感興趣,自然也就不會記得她的樣貌。這會兒再見,只是覺得全然的眼生。
夏福心也沒指望這樣心高氣傲的女人能記得自己,順口就又給自己做了個介紹,“你好,我姓夏,夏福心,是震濤的朋友。”
目光不着痕跡地從夏福心脖子上一整套的鑽石配飾再到她身上穿的那件小禮服一一掃過,對珠寶首飾也小有研究的樑月霞立刻給對方打上非富即貴的標籤,語氣也變得熱絡了不少,“原來是夏小姐,初次見面,我是阿濤的母親,我姓樑。”
夏福心挑了挑眉,見陸震濤黑着臉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奉承了句,“阿姨保養的真好,半點看不出來已經有陸……阿濤這麼大的孩子了。”
“夏小姐真是會嘴甜。”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曾經被自己嫌棄過無數次的粗俗女,樑月霞擡手摸了摸臉,對夏福心笑得越發親切自然。
後者始終用一臉迷之微笑淡定以對。
“好了,媽!”陸震濤臉上有些掛不住,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喊了句,“你剛纔不是說肚子餓了嗎?這裡就是用餐區,你先去找點吃的吧,我還有些事要跟……夏小姐商量。”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管了。”能出現在沈家晚會上的年輕女人幾乎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一心想讓兒子早點認識個富家千金好穩固地位樑月霞早把夏福心當成了某知名人士的千金,只恨不能讓自家兒子趕緊多跟人家親近親近纔好。
“那我先過去了,你待會記得早點過來。”
送走樑月霞,陸震濤剛轉過身,手裡就被塞進了一疊小卡片,每張卡片上都只在正面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背面則是一長串諸如抓姦、偷拍、跟蹤、示愛、尋貓尋犬一類的文字,“這是什麼?”
“傳單,也可以說是名片。”夏福心分了大概十多張名片給他,剩下的又全都塞回了手包裡,毫不客氣地指使道,“來,幫我把這東西發一發,要是能拉倒客人下單我就給你買糖吃。”
陸震濤:……
呵呵,你特麼一定是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