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走到桌子旁邊坐下,抽了一口煙,說道:“後來怎麼樣了?”
“當時我也不敢驚擾到他,只好站在他身子後面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政福他只是低着頭一個勁的說着這兩個迷糊的字,而隨着時間越往後他喉嚨裡面發出來的聲音顯得更加的模糊,最後乾脆就完全聽不清楚,嘴裡面就像是灌進了肥皂泡沫,咕嚕咕嚕的發出古怪的聲音,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也顧不上那麼多就在他肩膀上猛的拍了幾下,害怕他中邪。”
喬良爺爺說道這裡的時候,頓時整個身子猛的怔了下,爺爺覺察到了一點矛頭,問道:“怎麼了?”
他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接着說道:“我一巴掌拍過去的時候,他卻猛的一回頭,當時整個屋子雖然很黑,看的東西都是隱藏在濃墨般的黑色裡,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卻是在死死的瞪着我,而且,而且還發出一股綠瑩瑩的光,我當時看着中邪的他,也是足足楞了老半天,最後他整個腦袋像是斷了頸椎一樣塌了下去垂在胸前,頓時一口鮮血就嘔了出來。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我正想扶起他回牀上找準備喬東的時候,他卻又突然醒了。”
爺爺收回了菸斗,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最後他自己就回房休息了?”
“是的,我看他醒過來了,忙問他是怎麼回事?他抹去了嘴角的泛着腥味的血液說不要緊,剛纔是夢遊被我一拍嚇到他嘔血,後來我也沒有想那麼多,也就去睡了。”喬良爺爺想到那晚的情景的時候,可能還是心有餘悸,現在整個人的臉色非常的差,哆嗦着嘴脣望了望那間房間,沒有在說話。
“這是你兒媳婦生產之前,還是之後?”爺爺問道。
“臨近生產的時候,這件事情之後沒有兩週我兒媳婦就生了孫子,結果自己難產死了。”
爺爺聽完頓時站起身子,大驚說道:“喬良啊,你要是早將這件事情告訴我,估計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家五口也可以其樂融融的過下半輩子。”爺爺嘆了一口氣,搖着頭說完這句話,最後將手背在腰間離開了喬爺爺的屋子,朝着燒屍的方向走去。
我和奶奶也安慰了喬爺爺兩句,跟隨爺爺的腳步一起離開了,當我前腳跨出大門的時候,聽見喬奶奶歇斯底里的大罵聲便了傳來出來,不經意間我朝着政福叔叔曾經住的屋子瞄了一眼。
頓時一道涼氣從天靈蓋灌進了腦門,窗臺上站着一個女人的上半身,修身的旗袍子緊緊的穿着在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身上,蒼白的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長長的髮髻縮在陰暗沒有陽光照耀的一面,一滴滴豆大的水珠朝着地面掉落。
冷不丁的一把將奶奶的手臂抱緊,“鬼”躲藏在奶奶的腰間,不停的呼喊道,爺爺聽到聲音轉過身子也怒目圓睜望向了窗臺,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時候,腦子已經不在像之前那麼清醒了,眼前一片黑暗我就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橋東爺爺正坐在我的牀前幫我號脈,奶奶看到我醒了立即開口說道:“子明,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我縮了縮手,橋東爺爺開口說道:“不要動,一會就好。”
我聽話的躺在牀上沒有動彈,對奶奶說道:“我又看見她了,她正對我笑。”
橋東爺爺放開了我的手,說道:“沒事,受驚過度,給你兩幅草藥調理下就好了,最好在房間裡面休息,不要在讓他出去跑了。”
奶奶點點頭,坐到牀邊握住我的手說道:“沒事,子明不怕,爺爺已經將喬良家那間屋子鎮住了,乖乖的聽橋東爺爺的話,以後不要亂跑了。”
躺在牀上看着從天窗裡面透進來的光,朝着屋子外面看去,外面的天空也是陰沉沉的,似乎又是在下雨,我朝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有見到爺爺的身影,忙問道:“奶奶,爺爺呢?那女屍燒了沒有?”
“昨天你暈倒以後,爺爺將你抱回了家,下午的時候天氣又莫名其妙的下起了雨,所以女屍昨晚沒有燒成功,今天早上雨水小了,你爺爺清早就出門了。”
橋東爺爺從家裡面拿出了幾副草藥交給奶奶,每副草藥都用四碗水將草藥煎成一碗水服用,每天早晚各一次,隨後也離開了房間。
我聽到奶奶說那女屍還沒有燒,心裡面回想到昨天上午她見到我的時候,嘴角勾勒出來的一抹詭異的笑容,心裡又泛起了恐懼,緊緊抓着奶奶的手,不讓他離開我半步。
奶奶看到我擔心害怕的樣子,將房間裡面的燈光打開,頓時房間裡面的亮度增大了很多,看着自己呆了十年的房間,心裡面總算是放鬆了點。
奶奶說道:“子明不要害怕,爺爺已經在屋子裡面看過了,在牀頭也貼上了一道靈符,以後那些髒東西再也不敢進來了。”
我擡起頭看向了蚊帳上張貼的一張黃表紙,上面用深紅的硃砂畫着一筆零亂的痕跡,看那字跡倒像是一個潦草延長版的“金”字,我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有用,大堂裡面還供奉着一尊觀音大士呢,昨天早上我不也照樣看見了髒東西,不過現在心裡面至少增加了一分安全感。
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是倒了什麼黴運,短短几天的時間竟然連續遇到那種嚇破膽的東西,現在想想可能是自己當時年齡小,身子骨弱纔會招惹到那些東西,然而真正的原因卻是爺爺在去世的時候,才告訴我不同尋常的一些事情。
奶奶鬆開我的手,說道:“我去給子明煎藥壓壓驚,這樣身子骨就會硬朗起來了。”
要把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面,當時我可是死活不幹,寧願不喝藥身子好的慢一點,我也不想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緊緊抓着奶奶的手不放鬆,不管她怎麼說,我硬是不撒手。
最後奶奶十分無奈,也就只好一直坐在牀邊陪我等着爺爺回來,傍晚時分雨水還是淅瀝瀝的下着,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大堂的燈光隨着一聲聲嘈雜的聲音亮了起來。
我知道是爺爺回來了,他渾身帶着雨水走到房間,看到我醒過來了,連忙問奶奶說道:“子明怎麼樣,沒大礙吧?”
奶奶點點頭表示沒有什麼事,爺爺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換了一身衣服就走出了房間,聽着大堂裡面的聲音好像來了好幾個人,奶奶對我說道:“現在爺爺回來了,奶奶去煎藥給子明,好不好?”
我依舊不敢鬆開奶奶的手,抓着奶奶溫暖的手我才能夠徹底的感覺到安全感,說道:“我要起牀到大堂去陪爺爺,你去煎藥。”
奶奶見奈何不了我,也只好將一件外套讓我披上,將我送到了爺爺的身邊,我手裡面端着一本開水,奶奶搬着一張椅子讓我坐在爺爺的身邊。
大堂裡面還坐着四個人,一個喬良爺爺,另外一個村長,還有兩個人是爺爺收的徒弟,他們見我出來也是一番關心,爺爺放下手裡面的菸袋,將我攬在懷裡面。
“今晚十二點之前一定要點火了,要是在延遲下去,還不知道後面恐怕會出什麼亂子。”爺爺對着他們四人說道。
村長抽了一口菸捲,吐着煙霧說道:“昨天到今天已經將遮風擋雨的牆面砌好了,今晚十二點之前一定會做好所有準備工作。”
爺爺的兩個徒弟看着爺爺說道:“三阿公,女屍燒完之後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