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守陵人東延
老太太盯着我的臉看了許久,笑道:“我要這位姑娘的臉……”
她說她要我的臉,話說得那麼輕鬆,就好像是在說:“你今天吃了飯沒有似的。”
聞言,許世唯態度瞬間轉變,神情很難看:“不可能。”
“那你們就別想要你們女兒的命了!”老太太滿是褶子的臉上看着彷彿褶子更多了些。
我看她是真的有本事要了鳶兒的命,莫不然,她也不能無聲無息的帶走了鳶兒,還弄得街上的人如同是中了邪一般。
如今我若是不答應她,只怕她真的會要了鳶兒的命,鳶兒纔剛剛出來……我想了想道:“只要你放了她們,我便將這張臉給你!”
“思佳!”許世唯一臉緊張,憤怒不已:“老太婆,你不要提這樣無理的要求,人都會老的,你這樣要別人的臉又有什麼意義?你最好是放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對於許世唯的威脅,老太太不屑一顧:“哼,不客氣?如何不客氣?殺了我?縱然你們有那本事,也不見得敢殺我。”
如果這個老太太真的是白粉婆,她也就是要容顏罷了,大不了,我把我這張臉給她。我並非不在乎容顏,只是比起容易,我更在乎鳶兒。以前……我以爲我可能做不到,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可是現在我只希望鳶兒能好好的。
比起我,彷彿許世唯並不那樣在乎鳶兒,而且我覺得許世唯怪怪的,這是我心裡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爲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許世唯手中出現了硯情筆,他眸光冰冷:“你以爲,我們真的不敢殺你麼?老太婆,對你客氣一點兒你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話語間,許世唯手中的硯情筆已經化作利劍直襲老太婆,我嚇得立即拉住許世唯,如果他真的殺了這個老太婆,鳶兒可能會真的沒命的。於是我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腕,一刻也不敢撒手,驚慌的喊道:“許世唯,不要,比起鳶兒,我的臉算不得什麼,她若是想要便給她好了。”
“你就是把你的臉看了她,她也未必會放了鳶兒!”許世唯滿臉怒色,我隱約之間,彷彿感受到一絲魔氣,可是許世唯的瞳孔並沒有變紅啊,這是怎麼回事?
罷了,先不管了,還是先救鳶兒再說吧。我拉住許世唯,搖搖頭道:“不要……”
許世唯捏緊了手,狠狠的瞪着那個老太婆,老太婆的神情在笑,她笑得十分扭曲:“怎麼,想好了麼?到底給還不給?”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頭道:“我給你,但是……我要先見到人,還有街上的那些人,你必須先解開他們身上的邪術。”
老太婆聽我答應了,露出滿意的笑容:“好,我可以先解開他們的身上的法術,不過……如要見人,你們還得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我盯着她,老太太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陰狠:“幫我殺一個人!”
殺人!這個老太婆簡直就是得寸進尺,可是我現在不答應她的話,鳶兒會不會就沒命了,我爸媽已經沒有了,鳶兒……鳶兒不能也沒有了。可是……我不能隨便殺人啊,我怎麼能隨便殺人。
“好,我們答應你,不過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我還未說話,耳邊便傳來了許世唯陰冷冷的聲音。
我擡頭看他,他的眼神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分別,可是爲什麼,我就覺得他不太對勁兒呢。我剛想說話,許世唯拉住了我,對老太婆道:“說吧,你要我們殺誰?”
“我的繼子。”老太婆的眸間浮上絲絲恨意。
我想說話,可許世唯一直制止我,不讓我說話。他自己則繼續問老太婆:“你繼子叫什麼?長什麼樣子?現在在哪兒?”
“他叫燕飛南,之前在蘇州,不過這兩天應該已經到了西安,他開了一家古董店,古董店就在附近,叫文書齋,他小有本事,不過……以你們的能力,足以殺了他。老太太的神情十分陰狠,恨不得馬上殺了她的繼子一般。
許世唯點點頭道:“好,我們知道了,不過,在此之前,你要解開那些無辜的人身上的法術。”
老太婆聞言,笑得扭曲道:“好好!燕飛南那個小雜種終於要死了,啊哈哈哈……”
隨着老太婆蒼老的聲音,她也漸漸消失在空氣中,我都沒有機會再說什麼。許世唯看了眼兒老太婆方纔站的地方,低眸對我道:“走吧!”
“走去哪兒?你真的要去殺了那個燕飛南麼?就是你殺了他,那個老太婆也未必會放了鳶兒的!”我有些生氣了,說實話,我寧願殺了我自己,也不想去殺別人,畢竟旁人是無辜的,就是老太婆和燕飛南有什麼過節,也輪不到我們動手。可是現在鳶兒,我心裡十分糾結。
許世唯低眸看着我,搖搖頭笑道:“你以爲我真的會幫她殺人麼?她爲什麼要讓我們幫她殺燕飛南,肯定是因爲她自己殺不了,也可能燕飛南能對付她,所以,我們現在先找到燕飛南。”
“你的意思是……”我恍然大悟,許世唯是想找到燕飛南,和燕飛南一起對付老太婆。就是燕飛南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對付老太婆,我們也能從燕飛南哪裡打聽到一些關於老太婆的弱點什麼的。
許世唯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伸手拉我道:“走吧,你以爲我真的那麼蠢,任由她擺佈。”
許世唯現在的反應和剛纔暴怒完全是判若兩人,我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兒,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兒。如果說他被魔性控制了,那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啊。
算了,先不管他了,還是先救鳶兒要緊。如此,我們便得先找到文書齋。許世唯對西安似乎還算熟悉,至少比我熟悉,沒一會兒便找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許世唯微微有些驚訝,我感到很莫名,低聲問他:“怎麼了?”
“我們要找到守墓人,就是這個地址。”許世唯眉頭微皺,喃喃道:“難道東延和燕飛南是一個人!”
什麼一下子守墓人,一下子東延又燕飛南的,我甚感困惑:“許世唯,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東延啊?”
許世唯神色沉沉道:“東延是西安皇陵的守墓人,他們祖祖輩輩都爲守陵而生,到了東延這一代,也就只有東延一個人了。”
許世唯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拉我道:“走吧,進去。”
我跟着許世唯慢悠悠的走進了文書齋,文書齋看着便是古色古香的,像是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正氣,怎麼說呢?按理說,這種古董店通常都不太乾淨,這間古董店卻太乾淨了,乾淨到讓我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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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旁坐着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正趴在櫃檯上矇頭大睡,他的手機就扔在櫃檯上,還有檯筆記本電腦。我那個去,這個人簡直和我姑姑一種格調,我姑姑以前也是這樣,買着東西,結果自己在那兒呼呼大睡,有一回我把她錢包拿出去轉了一圈兒纔回來,她毫無反應……
我戳了戳許世唯問道:“他不會真的睡着了吧?”
許世唯也納悶的看着他兩秒,最後走過去拍了拍他。“誰啊!誰啊!”男人迷迷糊糊的醒來,揉着眼睛,嘴角還掛着口水。
我懷疑的看着他,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是老闆?”
他這會兒似乎清醒了些:“啊,我是老闆,幹嘛,你們要買什麼嗎?我這兒有漢朝的劍,還有商朝的酒具,還有贗品,你們要真貨還是贗品。”
這個人是燕飛南?我不禁在心中懷疑起來,就他這樣做生意,竟然沒把店給開垮,而且他整天睡覺,小偷應該經常光顧吧。
許世唯沒有搭理他的話,直接問道:“你是燕飛南?”
“是……做什麼?想打我啊!”男人繼續揉着眼睛,順便抽了張衛生紙擦他的口水,一臉欠揍的說。而且他打扮得還很欠揍,像洪七公似的,走的乞丐風,乍一看還以爲是殺馬特少年呢!可惜這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蓄了絡腮鬍子,無法扮演少年了。
許世唯倒是沒在意這些,又問道:“你是東延?”
放下還一臉欠揍的男人忽然猛的一震,神情變得嚴肅,多了幾分警惕:“你們是誰?”
“我們是你繼母派來殺你的。”許世唯從容的說,丫的,他怎麼說這種話,萬一這個燕飛南真的以爲我們是來殺他的,和我們打起來了怎麼辦。
然而,他的反應卻不像我想象中那樣,他冷笑:“我繼母派來殺我的?真想不到,這個老妖婆,到死也還想要我的命,只可惜啊,她是殺不了我的。我看你們……也未必想殺我,怎麼……這回她又用什麼威脅了你們?”
我心中震驚,難道那個老太婆活着的時候就不是普通人了麼?可是許世唯說,那個老太婆是因爲受了東淵陰氣的影響纔會法力大增的。莫不然,就是她化身白粉婆,也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帶走鳶兒和阿離啊。
我結結巴巴道:“你怎麼知道她威脅我們?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