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雌雄同體
隨着聲音，一陣寒氣漸漸撲來，我扭頭一看……是……是丁露，我確定她是丁露。近距離看着她，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普通的鬼都是面色蒼白，她非但面色慘白，看起來也泡的水腫，不像是普通人那種水腫，就是屍體在水裡泡久了之後那種。
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沒什麼惡意，之前趴在叢霖背上的時候怎麼一臉兇相，讓人一瞧便以爲是惡靈。
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你……你是丁露。”
她嘴巴一張一合的，被水泡的腐爛而水腫的臉看上去很機械化，聲音也極爲空洞：“是。”
“你是被那個邱豔豔害死的？”她之前看邱豔豔的目光，讓我懷疑她是被邱豔豔害死的。
丁露搖搖頭：“是……也不是……”
“誒，你能不能先變成正常的樣子？”許世唯蹲在我身旁，忍無可忍道。
丁露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幾個月了，也習慣了這模樣。”
“哎呦，你還是趕快變正常點兒吧！看着怪嚇人的！我就沒見過這麼醜的鬼！”許世唯這張賤嘴，其實我私以爲邱豔豔正常時候的模樣也比丁露現在的模樣要醜上好多倍。所謂醜得驚天地泣鬼神也就是那樣吧。
許世唯話語間，丁露已經變成了正常的模樣，她身上穿的白色長裙顏色也鮮亮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我盯着洞口問丁露：“你怎麼知道東方零是鏡靈？還有，鏡靈是怎麼回事，是鏡子成精了麼？”
丁露搖搖頭：“鏡靈其實就是邱豔豔自己，邱豔豔原本的臉長得和鏡靈是很相似的。而且她也不叫邱豔豔，她本來叫宋瑤。”
“什麼！原來長得那麼好看，現在怎麼變成那樣了？”我驚訝，邱豔豔……額不，宋瑤是腦子進水了吧？還是……她是煉蠱術煉成那樣的。以前看金庸的《倚天屠龍記》殷離就是練了什麼千蛛萬毒手才把臉蛋給毀了的，宋瑤莫不是爲了煉蛇蠱把自己臉給玩兒殘了吧？
丁露看了眼兒那山洞：“不是，她是被東方零害成那樣的？不過……她也是作繭自縛罷了。”
“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在叢霖身邊麼？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更爲困惑了，感覺這個丁露並不像叢霖說的那樣，比起叢霖嘴裡的丁露，眼前的丁露實在是冷靜睿智，如果丁露真的如叢霖所說的那般，那麼現在肯定被宋瑤他們給抓了，但是她沒有，而是躲在暗處觀察。身爲鬼，比起我們兩個人她更不容易被發現。
丁露搖搖頭：“我也是這幾天纔到他身邊的，之前一直在那個湖底，因爲……我是跳湖自殺的，本來自殺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會在水底待上幾百年，要麼就得找替死鬼。我是幾個月前死的，因爲在湖底遇到了個神仙，得他相助，所以才提前離開。”
“跳湖自殺？你……爲什麼跳湖自殺。”我更爲困惑了，丁露家庭條件好，和叢霖相處也還算不錯，難道就因爲叢霖去了夜店和宋瑤搞了一夜情？這不能吧！就算是叢霖背叛了她，她也不至於尋死吧，大不了分手就是，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丁露娥眉浮上幾許悲傷：“我以爲……是叢霖害死我爸媽，當時我和他吵得厲害，他還讓我滾……我以爲他是真的不愛我了！後來爲了躲避我，他就跑到了瀘州的小山村去，我們在那裡又吵了一架，他甚至動手打我，還說他跟我在一起都是爲了我們家的錢。那個時候我們家的公司也都在他手裡，我爸媽是出車禍死的，警察說是意外死亡。我當時很痛苦，很無助，最後一次和叢霖吵架以後，我一時間想不明白，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就跳進了瀘州柳寧村的湖裡自殺了。其實跳下去之後，我又想上來的，我是會游泳的，可是……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一直遊不動……”
“所以說，你其實也不是自殺，你懷疑邱豔豔，不是宋瑤……”之前在西餐廳的時候，我聽見叢霖說什麼，他一定會差清楚丁露的死，而且聽他的口氣，丁露的死似乎和宋瑤有關係。
丁露娥眉緊蹙：“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是紅蓮，呃……就是我在跳的那個湖，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那下面住了個神仙，長得跟東方不敗似的！林青霞版的東方不敗……”丁露一說起東方不敗，眉頭都舒展開了，似乎很興奮，但那種眼神好像又怕我們不相信。
“我相信你。”我平靜如斯的說。
丁露稍微有點兒驚訝：“你相信我！”
許世唯在旁邊插嘴：“當然相信，她跟那個神仙很熟，她背地裡都管紅蓮喊娘炮……”
丁露跟是滿臉驚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臭道士！”我推開許世唯湊過來的腦袋，懶洋洋道。
說完之後，我又接着問：“所以，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東方零是鏡靈的？”
丁露眼睛微眯，緊緊盯着前方：“本來我是不懂那些的，是因爲在湖底呆了幾個月紅蓮告訴我的。後來我跟紅蓮說我落水之後本來想爬上去，結果好像被什麼東西強心按進水裡。紅蓮說他當時在睡覺，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他說從我屍體上的味道聞得出來，應該是和惡靈接觸過，指不定就是惡靈把我按進水裡的。”
“所以你離開柳寧村之後是就去跟着宋瑤了？”我十分困惑啊，她怎麼知道惡靈就是宋瑤身邊的那個東方零。
丁露一臉正色：“不是，一開始我是去找叢霖，當時我怨氣還未消，尤其是想起他對我說那麼絕情的話，甚至還動手打我，我就恨不得殺了他，可我並沒有那個能力。我是落水鬼，只有在水裡纔能有點兒鬼力，到了岸上我比一般的鬼還要弱上幾分。我也很慶幸，我當時沒有能力殺他，以爲害死我父母的人不是他，叢霖之所以那麼做……也是想要保護我……”
丁露的眼角綴上了淚珠，與普通的鬼一樣，是血紅的淚珠，空洞的聲音有些哽咽：“若是我生前能聰明點兒，說不定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也不會和叢霖陰陽相隔了。”
我張了張嘴，本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其實這件事兒說到底還不是叢霖惹的，要不是他和宋瑤開房搞一夜情哪裡會弄出這些個事情來。哎，要是許世唯和別人搞一夜情什麼的，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原諒，但我絕對不會去死，我可能會打死他。
我頓了頓，繼續問丁露：“所以，你是怎麼發覺東方零是鏡靈的。”
丁露擡手抹去眼淚：“我當時一直跟着叢霖，然後叢霖跟宋瑤見面了，當時我看見宋瑤身後跟着個男人，就是東方零。因爲叢霖說不會放過宋瑤，東方零險些殺了叢霖，叢霖不怕死，可是宋瑤怕叢霖死，因爲她需要叢霖的精氣來恢復容顏。所以東方零沒有殺掉叢霖，那個時候我忽然明白了，叢霖當初那樣對我都是希望我能離他遠點兒，也離危險遠點兒。所以我就悄悄的跟着宋瑤。”
“那個男人和宋瑤一起離開之後，很快就消失了，是走着走着就消失了。那種……就像是我們平常看到的漸變色一樣，開始還有顏色，慢慢的就變得透明，最後徹底消失了。”丁露的神情很凝重：“當時我就知道宋瑤不是常人了，東方零肯定也不是鬼，因爲我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鬼的氣息。”
丁露頓了頓，看着前面的山洞繼續道：“我一直跟着宋瑤很久，有一天，我看見她進了一個山洞，也就是前面那個山洞。然後在裡面打了些水，拎着水急匆匆的離開。我很好奇裡面是什麼，等宋瑤走了之後，我就進山洞裡看了看，發現裡面有一個水池，裡面的水清澈，甚至泛着光。我當時只覺水很清澈，也沒想太多，急匆匆的就離開了，繼續跟着宋瑤。宋瑤先去了一家小旅館，將那些從山洞裡取來的水倒在盆中，臉浸泡在裡面，沒到幾分鐘，她的臉就大變樣，變得異常美麗。就是……東方零的臉。”
“啊！東方零的臉！”我被嚇得不輕，更是懷疑那個東方零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東方零和宋瑤是同一個人？呃……我在想什麼，這也太荒唐了！
丁露點了點頭：“對，就是東方零的臉，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宋瑤原本的臉，不過我想，她原來的臉應該也就和東方零的臉差不多。”
“你怎麼那麼肯定？”我越來越困惑了，愈發的好奇。
丁露嘆了口氣：“因爲我跟着她一起回了苗寨，其實宋瑤還是很可憐的，她生了一張極爲美麗的臉，只可惜……”
“可惜什麼？”我總覺這背後肯定有什麼很勁爆的事兒，宋瑤明明是個大美女，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她不惜毀掉自己的容顏變成猩猩。
丁露微微看了許世唯一眼，轉而看着我，神情極爲凝重：“可惜……她是雌雄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