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聽上去儼然是年近七旬的老頭子,有氣無力的。許胖子出了事兒,許世唯自然是心急如焚:“你是陳晉天麼?你在哪兒?”
“我……”哪裡知道,話還未完,對方便掛了電話。許世唯那個戒指裡也不知裝了多少東西,對方掛了電話,他便通過gprs定位找到對方。只要陳晉天還活着,我們又與他通過電話了,那麼肯定是能找到他的。之前我們被事情的表象給矇蔽,便忽略了這個問題,很簡單的一件事,生生搞的繁複。
本已是下午,我們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朦朧,晚上七八點左右,不過九月末的天兒,自是不如七八月那樣亮堂。尤其是走在杳無人煙的小山村,委實的恐怖。通往村子裡的路是泥巴路,因此我們連車也不能開,唯有步行。
這個村子看上去似乎荒廢很久了,走了很長一段路,也不見一戶人家。夜風颼颼的吹着,偶爾還伴着幾聲貓叫,然人聽了毛骨悚然的。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許世唯身後,心中忐忑不安,許世唯手中的電筒發出微弱的光,相比之前,我稍許看得清楚一些了,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身體是比以前好多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怕,生怕一個不小心掉坑裡了或者是摔倒拖後腿什麼的。
“小心點兒。”許世唯很正經的提醒我,話語間握住我的手腕。我並未拒絕,現在這時候並非矯情的時候,我還是別給他添麻煩的好。
“啊!”丫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剛剛還在想着千萬別給人添麻煩,這會兒就踩空扭到了腳,疼的要死。扭到腳並不嚴重,但也就是這種不嚴重的小傷卻能拖了後腿。
許世唯趕緊將我扶住,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很緊張的問我:“怎麼了……”
“好像……好像扭到腳了。”我疼得齜牙咧嘴,明明不是那麼嚴重,偏偏就是疼得人走不了路。
許世唯關上了電筒,周圍頓時黑暗一片,我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拽住許世唯的胳膊,耳邊卻傳來他富有磁性的聲音:“我揹你吧。”
通常這種情節都只會發生在狗血電視劇裡,而我卻接二連三的碰到這種狗血情節,林思佳啊林思佳,你可真是天生狗血命啊。這種情況下,女主角通常都應該逞強的拒絕說:“我自己能走。”
我過去寫小說的時候,也經常讓我筆下的女主角這樣說,可到了我自己這裡,我卻是這樣說的:“好。”
嗯,沒錯,我回答的乾淨利落,我本想矯情一番,奈何天生糙漢子,硬是沒那矯情的本事。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如此了,縱然我覺很尷尬,但也不能因爲自己的尷尬就耽誤事兒吧。再說這黑燈瞎火的,他又看不見我臉上的神情,我擔心什麼?如此一想,我就心安理得的上了他的背。
許世唯很瘦,但並不是白斬雞,拿一句很俗氣的話來說,那叫瘦是瘦,有肌肉。所以在他背上也很有安全感。
“林思佳,你是吃什麼長大的?”許世唯走了幾步,忽然開口問我。
“當然是吃飯長大的!難道你是吃屎長大的。”話說完之後,我發覺自己真是沒有淑女的天賦。不過……許世唯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他不會想說我胖吧。擦!
許世唯有些不高興:“我說你……能不能有個女人的樣子。”
“我本來就這樣?”雖然他揹着我,我說話也毫不客氣,我原本就是這樣,難不成我還要因爲他一句話把自己裝成另外一個人?
許世唯頗感無奈:“好好好,你本來就是這樣!哎呦,我真是瞎了狗眼,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哼,你還知道你是狗眼呢!一長狗眼的還委屈了。”我冷嘲熱諷的,他那話讓人聽了就很不爽,貌似喜歡我多委屈似的,我都沒覺得委屈呢,他還委屈了。我天!我在想什麼呢!我跟他不過是合作伙伴罷了,我怎麼在這兒胡思亂想的。不對!我剛剛說了什麼?
聞言,許世唯忙不迭賠笑:“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你永遠陪着我,我做什麼都不委屈。”
“你……你說什麼呢!莫名其妙!”他這話的意思說的再明白不過了,若是換作以往,我必定凶神惡煞的將他臭罵一頓。然而此刻,我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說話也不自覺的結巴起來,臉上滾燙滾燙的,我……這是怎麼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委實的弄不明白,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這個時候不是該心急如焚,焦急萬分麼?他怎麼還能如此從容淡定的,與白天的表現真是大相徑庭啊。
許世唯的語氣裡帶着幾分笑意:“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我佯裝糊塗,又故意岔開話題:“我說二世祖,你白天的時候那麼着急,現在怎麼這麼淡定了?”
他回答的很是從容:“既然着急無用,何不鎮定。人一旦急了,做什麼事都容易出岔子。”
頓了頓,他又故作輕鬆道:“放心吧,天塌下來,有我扛着呢!”儘管他佯裝得很輕鬆,我也能感覺他很擔心,畢竟許胖子現在生死未卜,縱使他表面故作冷靜,心裡卻擔憂。
此刻的許世唯話語間竟透着些許書生氣息,宛若我初見他時一般,那時雖覺他陰森森的極爲恐怖,卻也能感覺他身上那種溫文儒雅的感覺。與他平時那種吊兒郎當判若兩人,他這樣不會精神分裂麼?
“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奇怪?”明明是在伸手不見十指的黑夜裡,他卻似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
我沒有答話,算是默認了,最初,我以爲他就是個欠揍的二世祖,吊兒郎當的逗比,何曾想到他還能有這樣的一面。
許世唯見我沒說話,淡淡道:“每個人都是有另一面的,你不也是一樣,表面上凶神惡煞的,把自己搞的像個母夜叉似的。事實上,卻膽小如鼠,連身體也不算好,你說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能輕成這樣?”
“我當然是吃飯長大的,怎麼吃都不長,能怎樣。”起初我不明白許世唯怎麼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是怕我害怕,所以找些話說,就如我小時候一個人走夜路,因爲害怕,所以就扯着嗓子唱歌。
許世唯不光是怕我害怕,他心裡也是怕的吧,他怕許胖子真出了什麼事兒,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掩飾他心底的脆弱。其實大部分逗比都是他這種,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什麼都不在乎,天塌下來都跟沒事兒似的,一如往常的開玩笑,耍寶,逗比到了極點。然而,這種人的內心往往是最敏感的。
許世唯就是這種人,他不過是用吊兒郎當來掩飾自己,像他這種天生就能見鬼的人,小時候必定是被同齡人當作怪物,誠然他不曾說過,但這種事想也能想得到。
此刻,許世唯又佯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故意道:“這也說不清想,指不定是我力氣夠大,事實上你很重呢!”
我並沒有拆穿他的僞裝,不自覺的靠在他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有氣無力的:“大概是吧,你要覺得重,你放我下來就好了。”
我的頭靠在他背上那一瞬間,我能感覺到他微微一震,我不是聰明之人,也不是什麼愚笨之人,他這種反應我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看來……他還真是沒怎麼談過戀愛,一個情場老手當不會是有這種反應的。肯定是淡定從容得很。
“林思佳,你害怕麼?”黑暗中,許世唯忽然問道。
我嘆了口氣,如實作答:“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也不那麼害怕。二世祖,你也別太擔心了,你放心,許胖胖肯定會沒事兒的,都說吉人自有天相,你看許胖子長得跟如來佛祖似的,自身就是個吉祥物,能有什麼事兒。再說了,你這麼賤,都說人之賤則無敵,你這麼無敵,還怕那些個無名小卒。你骨子裡這賤味兒都能虐死他們,他們肯定不敢害許胖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就說了一長串,說了這麼一串連我自己也不相信的話。
我自己都不信,許世唯自然也不信,他笑笑問道:“你都是這樣安慰人的麼?”
“你要能親我一下,就更能安慰我了!”許世唯這廝果真是溫文儒雅不得幾時,更是不能給他一點兒陽光,給點兒陽光他就得燦爛。前一句還無比擔憂,後一句就厚顏無恥非常。
“你欠揍是不是!”我猛的一拍他的背,如河東獅吼。
許世唯點點頭,一本正經:“嗯!我就是欠揍!”我真是哭笑不得,說他賤,還真是一點兒沒錯。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卻繼續欠揍的喊道:“林小姐,來來,叫句親愛的來聽聽,不然叫歐巴也可以……”
“歐你妹啊!”我一個暴慄拍他腦袋上,沒好氣的回道。
“別老打我腦袋,再拍拍成腦殘了!你下半輩子就得守活寡……”
我本想離他遠些,然卻在不知不覺中越走越近,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誠惶誠恐的,我怕我的命運會如沉香一般,我怕……有一天他會如柳硯生一般傷害我,畢竟……他是那麼關心江曼雲。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棟小洋樓,雖然天很黑,但還是能看得出,這房子很有格調,這樣一棟小洋樓建在如此的深山老林中可真是暴斂天物。
“雨琦……你別害怕,我現在就來陪你,我現在就來,你別怕。”剛剛走到小洋樓外,我就聽到一個男人喃喃自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