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被鬼魂殺死的
砰!隨着一聲巨響,姚樂和楚煜從高樓墜落,如果是常人的話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了。當然,姚樂和楚煜也好不到哪兒去!
緊接着,只聽見人羣尖叫,我大腦一片空白,慌忙的奔過去。眼前一片慘狀,然而並不是我們所常見的那種慘狀。而是殭屍特有的慘狀,楚煜死了,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選擇了保護姚樂,他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矇住姚樂的頭,儘可能的將姚樂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包裹住。
而他自己,瞬間就化作了一灘血水,連骨頭也不剩,原來殭屍死亡就是這樣。周圍的人羣驚叫連連,全都亂了陣腳,四處亂竄。這種事情,換做是任何一個常人都會嚇壞,就是樓下掉下來一個人也得把他們嚇壞,更莫要說掉下來兩隻殭屍。
尤其是楚煜化作血水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嚇得失聲尖叫,無論是男女老少都大驚失色。說實話,我也被嚇得心驚肉跳的,我小心翼翼的靠近,血水下面還躺着一個人,是姚樂,隔着一件厚厚的衣裳,她還在動,她還活着。
我脫下外衣,走過去將她扶起,姚樂的臉色慘白,望着地上那一灘血水,目光變得很奇怪,這樣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她的,她渾身顫抖着,不知是哭還是在笑:“他死了……楚煜死了……不……是楚盛死了,楚盛死了……”
“楚盛!”我被姚樂的話給驚到了,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拉着姚樂趕緊往見不到日光的地方去,許世唯跟在外面後面疏散人羣。
薛朗依舊站在樓頂上,我不知道他是過了多久纔下來的,總之,我是在晚上的時候才見到他的。
我扶着姚樂一路回到酒店,將她裹得像個木乃伊,一來是爲了避開日光,二來是爲了避開那些無處不在的狗仔隊。
回到房間之後,姚樂似變了個人,呆呆的坐在雪白的大牀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生怕她再有個萬一,只靜靜的坐在她身旁。有時候,如果難受了,有個人陪在身旁,即便對方沒有出言安慰,心情也會好一些。
許世唯回來之後也一直窩在房間裡,想來必定是因爲今天的事情覺得過意不去,不打好意和我說話,說實在的,今天要不是薛朗趕到,我可能早就死了。
其實也不是許世唯對付不了白素卿,而是因爲他與江曼雲做了過多的糾纏,我們兩個人但凡是提起江曼雲,也就會吵個沒完沒了,索性不提了,反正我不殺她,也有人要殺她,當然,我要有那能耐,我還是不會放過她的,如果許世唯阻止,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在這個世界上,會無條件去愛我的人唯有親人,愛人,一旦過了熱戀期,或許就不是最初的那個模樣了,並且越來越糟。
譬如許世唯……呵呵,我和他最大的一道坎兒也就是我最不願意提及的江曼雲,如果今天我真的死了,他會爲我報仇麼?他會,他會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白素卿身上。
“思佳,我覺得我是個賤人!一個徹頭徹尾的賤人!”一直沒說話的姚樂忽然開口,並且還是說出這樣的話,我被嚇了一跳。
我定了定色,擡手輕拍她的背,溫聲安慰:“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所能預料的,你也不想這樣的,不是麼?”
“可是……楚煜死了,你知道麼?他前世就是爲我死的,今生還是爲我死的,這一回他是真的死了。”姚樂渾身都在顫抖,淚水不停的滾,眼眸裡流露出愧疚:“我記得,我都記得……,當初他爲了救我被日本人害死,如今他爲了救我,永遠……永遠的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你記得前世的事?”我不免驚訝,姚樂怎麼會記得的……
姚樂的眼淚一直在流,蒼白如紙的面容無盡的悲傷:“我記得,我還記得薛朗,他也叫薛琅,琳琅滿目的琅,無論在何時何地永遠那麼璀璨奪目,不像我,只能是曇花一現。”
有些話,大約要說出來纔會好受,而故事,也要聽得完整了纔會好受,這個故事,從姚樂這裡聽來又是另一番景象。
姚樂擡眸望着天花板上繁複的水晶吊燈,垂淚與我說起了關於她,亦是關於唐寂的故事。
前面的故事,和青安縣誌上的差不多,跟沈曉荷的版本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後面的版本差的很多,唐寂在最絕望的時候碰到了楚盛,是楚盛一路將她從低谷拉了回來,又將她推至人生的巔峰。人人都以爲楚盛很好,爲了她,再不拈花惹草,一心一意待她。對她癡心一片。
是啊,他是一心一意,他是癡心,可他癡心的實在讓人害怕。他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多說一句話,就是稍許男孩子氣的女人,也不允許,若是她多說了一句,他就會對她施暴,之後又跟她道歉,這樣一次又一次,無止盡的。
蘇雲軒對楚盛的傷害的確很大,以至於他心裡扭曲,表面上溫文如玉,骨子裡卻是殘暴無比,他待她好,卻也待她不好。
沒錯,楚盛對唐寂的確是愛到了骨子裡,爲了她甚至連性命也可以不要,可他扭曲的心裡卻固執的認爲,那些和唐寂說話的男人都是對她意圖不軌的,甚至就是女人,他也能懷疑。她每次與他理論,他便氣急敗壞的教訓她:“你纔多大,這個圈子遠遠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我在這個圈子呆了十多年,那些人的企圖難道我不知道麼?”
“楚盛,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着那麼骯髒好麼?”唐寂終於忍不住了,今天她就是和一個影迷多說了兩句話,回來之後楚盛就跟她吵個不停。
微暗的燈光下,楚盛原本就陰沉沉的面容更爲陰沉:“小唐,這個圈子就是這麼骯髒,如果沒有我,你和舞廳裡那些舞女也不會有什麼分別,你明白麼?”
“楚盛……那只是個影迷,你別整天胡思亂想行麼?”唐寂很是無奈,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楚盛這麼疑神疑鬼的。
唐寂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大好,說來都是因爲楚盛,他總是懷疑她,搞的她幾乎身心疲憊。
楚盛和楚煜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偏執,他倆都是偏執狂。唐寂這幾天的一直不太高興,他也看出來的,問了很多次,唐寂也沒跟他多說什麼,因爲根本和他說不通,索性就不說了。
唐寂越是不說,楚盛就越得瞎懷疑,最後他懷疑她心裡是不是還有張丹銘,因爲這事兒,兩個人又吵了一架,家裡的氣氛一直很低沉。
楚盛受不得這種氣氛,一氣之下就跑出去尋花問柳,這樣一來,唐寂也不高興了。雖然楚盛偏執了些,但她其實還是愛他的,三分感激,七分愛。
唐寂不是那種大吵大鬧的女人,她沒有和楚盛吵架,而是悶不吭聲的,好幾日不與他說話,如此,楚盛就更生氣了。
這個時候,正是唐寂事業如日中天之時,人紅是非多,再加之她嫁給了楚盛,想害她的人,想得到她的人也頗多,得不到就毀掉。張丹銘眼見唐寂如今過得好了,便回來糾纏,那個時候張家已經大不如前了,至少與唐寂相比,委實的相差甚遠。
張丹銘一方面是不甘心曾經那麼愛自己的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尤其對方還是個比自己有能力,更有錢的男人。另一方面,他又想接着唐寂獲取利益。
奈何唐寂心中已無他,無他便罷了,全然是厭惡。張丹銘哪裡肯輕易罷休,便以唐寂的從前威脅她,安知唐寂卻輕飄飄的應他一句:“誰沒有從前,張先生的從前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是麼?”
或許張丹銘忘了,如今唐寂早已不是初時那個沒有見識的奶媽女兒,這些年來,起起落落,該經歷的她也都經歷,自然不把他所謂的威脅當回事。
唐寂以爲,張丹銘會就此作罷,到底他們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情,他再無賴也不會過多的爲難自己。
可她萬萬想不到,張丹銘竟然那麼喪心病狂,爲了榮華富貴,爲了討好日本人,在日本人面阿諛奉承,最終……她落入了日本人的手裡。
那一段經歷,她永遠都記得,尤其是楚盛腦袋被穿透的那一瞬間,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楚盛走後,她和沈曉荷相依爲命,因爲沈曉荷是楚盛的表妹,所以她從來不曾多言半句楚盛的不是。
當然,原也是因爲她很愛楚盛,這個男人是個偏執狂,卻能爲了她,放棄生命。即便他最後沒能保護到她,可他終究是盡所能的去保護她。
楚盛離開後,唐寂和沈曉荷爲了生存墜入風塵,後面的事情也和沈曉荷說的差不多,唯有唐寂的死。說到此處,姚樂滿臉懼色:“我……不是自殺的……”
“不是自殺的!那是怎麼回事?”我迷惑了,一個故事從每個人的嘴裡說出來都是不同的版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不知誰說的纔是真的。
姚樂搖搖頭,肯定得說:“我不是自殺的,我……是被一個鬼魂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