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我跟許世唯異口同聲。我覺得這鬼的行爲頗爲詭異,還沒見過這樣幫人的,要他這樣幫下去,人沒幫着,讓他給嚇出精神病來了。
我滿腹狐疑:“你幫她……,幫她幹嘛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的。”
“她住的那棟樓是豆腐渣工程,而且……那棟樓的治安一直不大好,發生過好幾起兇殺案,樓裡也不太乾淨……,樓裡住的大部分是些不不務正業的,我只是想嚇走她。”男子的神情一直略到憂鬱,雖然長得還不錯,不過這廝再怎麼猶豫也還是一副柳湘蓮的模樣,怎麼着也變不成花澤類。
聽完他這一番說辭,我還是困惑:“你……跟袁小姐是什麼關係?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在成都出的車禍吧,跑到瀘州來做什麼。”
男子的神情更憂鬱:“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二蛋……”男子的眼底裡充滿了愧疚。
他話還未完,我就恍然大悟:“你是袁小姐的前夫,葉鳴。”
男子沒有答話,低眸沉默良久,擡頭許世唯面帶懼色:“你……是不是會殺了我?”
人死了化作鬼魂,然而鬼死了,卻是魂飛魄散。難怪葉鳴會露出這樣的神色。許世唯嘆了口氣:“本來我想殺了你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走吧,去地府,該轉世就轉世,別再遺留在人間了,日子久了,地府一旦銷了你的死亡記錄,你就得當一名孤魂野鬼了,孤魂野鬼的意思你明白吧?”
葉鳴很是猶豫,緊皺着眉頭片刻,決絕道:“我……暫時不能離開……有些事情我還沒完成。”
“你還有什麼事?”許世唯這時候倒是乾脆。
不過……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能有什麼事兒啊?難不成他還得留在這兒守護二蛋母子,若他真有這般深情,那又怎麼會變成袁妙筠的前夫,並且,當年還帶着袁妙筠私奔。陸簡昨天跟我說起袁妙筠這個前夫的時候,那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反正這個葉鳴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鳴沉吟半響,纔開口:“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檢舉那個豆腐渣工程。”
“你不會只是因爲袁小姐住在那裡,纔要檢舉的吧?”許世唯意味深長的問道。
葉鳴有些羞愧:“那棟樓的主工程師就是我……房地產商是我岳父。”
葉鳴此話一出,我就徹底震驚了:“你……你是那棟樓的主工程師,你岳父……”
反正他說的岳父肯定不是袁妙筠他爸爸,袁妙筠都不敢回去見她父母。
許世唯一臉嚴肅:“你岳父,是不是張成富?”
葉鳴詫異萬分:“你……你怎麼知道?”
許世唯臉一黑,咬牙切齒:“那個狗東西,活該他死得連渣都不剩。”
言罷,他又正色問葉鳴:“我看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葉鳴微微嘆氣:“都怪我……吃不得苦,和妙筠一起跑出來不過兩年,我就受不了那苦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張成富的女兒張悅琳……”
古往今來,時代變遷,而唯一沒變的便是人心。人心隔肚皮,有些東西永遠看不清,今天待你萬般好的人,或許明天便會爲了一己私利令你身陷囹圄。而今天待你如掌上明珠的心上人,明天也可能爲了命令而棄你於不顧。
葉鳴就是那樣一個人,葉鳴與袁妙筠相識在大學,妙筠的老家雖然是農村的,可她卻是個典型的城市女孩,她爸爸是開建築公司的,她媽媽是她爸爸的好助手,她還有個整天被她欺負的高材生哥哥。生活條件自然是十分優越,拿現在流行的話說,妙筠是就是標準的孔雀女。而葉鳴……就理所當然的當了鳳凰男。
葉鳴的家庭也不算窮,他的家鄉在雅安,有名的雨城,葉鳴的父母都是本分的生意人,不過啊,卻都沒讀過什麼書,在他們那個年代,大部分人都覺得讀書無用,直到十多年後才醒悟。因此,葉鳴的父母對他寄予了厚望。
終於,在葉鳴十八歲那年,他考上了國內的重點大學,一家人歡天喜地的,還在村子裡爲他辦了升學宴。
就這樣,葉鳴離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鄉,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鄉,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四川。他懷着滿腔熱血來到了帝都,剛剛來的時候,北京快節奏的生活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面對本地的同學們,葉鳴總有幾分自卑,儘管他費盡心思的與同學們打成一片,可他心底裡還是覺得他們瞧不起他。尤其是班上的那個高富帥,高富帥和他住在一個寢室,經常接濟他,不過葉鳴一直認爲高富帥是用這種方式來可憐他,甚至是侮辱他。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名同學,一個也是北京本地人,一個是上海人,家境都不錯,唯有葉鳴,他在家鄉的時候也算是富足,在學校裡,他也是有頭有臉的,如今到了這裡卻成了名不見經傳的小嘍。
葉鳴這人天生好強,他不甘心,可他又能如何,除了拼命的學習,他也沒有別的法子,父母每個月就給那麼一點兒生活費,那點兒生活費在北京根本就不夠用。
說到這裡,葉鳴臉上浮出苦笑:“其實也是夠用的,但前提是不與那些富家子弟一起去夜店,去海吃胡喝。”
其實葉鳴的經歷我也能理解,我的家境並不好,上大學的時候,同寢室的每週都得買衣服,我卻是一年買一次。我很少去看電影,並非我不喜歡,而是因爲我不會爲了看場電影讓自己幾天不吃飯。
那個時候葛飛也不富足,我要去見他,可我總不能伸手向父母要錢吧,我便在網上寫些言情小說騙騙錢。儘管有了一筆收入,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節約,當然,寢室裡也有室友說我摳門兒,可每次邊說,還得買了很多好吃的帶回來給我吃。慶幸的是,我與葉鳴不同,我和那位室友成了閨蜜,那個人就是陸簡。
而葉鳴,卻恰恰相反,他處處與高富帥作對,當然,他從來不敢明目張膽的來,一直都是暗地裡給人使絆子,還在學校裡散播謠言說高富帥個哪個老師有不正當的關係。
高富帥並不知道葉鳴私底下乾的那些齷齪事兒,一如既往的接濟葉鳴,在他們大四那一年,高富帥喜歡上了一個大一的學妹,那個女孩跟葉鳴是同鄉,都是四川的,從第一眼看到她,高富帥便喜歡上了她。
那天晚上,高富帥躺在上鋪,興奮的同葉鳴說:“鳴子,聽說袁妙筠也是四川的,咱倆這麼鐵,你可得幫我。”
葉鳴當時就產生了一個想法,他……要搶走袁妙筠,無論是家境還是學業,他都不如高富帥,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何不抓住呢,況且,袁妙筠的家境也不錯,聽說她爸爸是開建築公司的,與他的專業正對口,其實對不對口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袁妙筠是個富二代就對了。
於是,葉鳴便藉着同鄉的這茬兒接近袁妙筠,妙筠家境雖好,卻不似高富帥那般整日在外頭廝混,她的家教很嚴。妙筠就是那種典型的乖乖女,就連考到這所大學,也是聽從她父母的安排。
妙筠的父母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將來等她大學畢業了,就嫁給哪個財團的公子,然後壯大袁家家業。妙筠就如同風箏一般,看似無憂無慮的翱翔於藍天,可風箏線卻被她的父母緊緊的拽在手裡,無路她飛得多高,還是風箏,永遠也不會化作一隻鳥。
妙筠的父母萬萬沒想到,女兒遇到葉鳴之後,他們手中的風箏線便被割斷了。葉鳴是妙筠的初戀,情竇初開,妙筠很快便深陷。
高富帥見妙筠和葉鳴在一起了,並沒有如葉鳴想象中那樣暴跳如雷,自尊受挫,而是豁達的祝福他們,儘管他笑得那麼苦澀。
很快,葉鳴和妙筠便在學校裡出雙入對,妙筠家裡富足,她也願意將錢花在葉鳴身上。現在這個社會,大部分人看人都是看衣服,全身上下的名牌讓葉鳴自覺高人一等了,畢業那一天,他跟妙筠提出要回去見她的父母,妙筠自然是答應了。
她一門心思的只想和葉鳴在一起,葉鳴說什麼她都信,她以爲葉鳴是真的想和她結婚,可她萬萬沒想到,葉鳴與她在一起的真正目的。
放暑假的時候,妙筠便帶葉鳴回家見她父母,一向慈愛的母親在這個時候卻大發雷霆,把妙筠訓了一頓,還將葉鳴趕了出去。
葉鳴並不因此就放棄,一來是因爲袁家家大業大,若是能攀附上了,他便能一步登天。二來,是因爲他對妙筠的確有感情。
妙筠回家之後被她父母關在家裡,張羅着給她訂婚,大約他們以爲這樣便能斷了妙筠的念頭,也能斷了葉鳴的念頭。
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妙筠她哥哥竟然將妙筠放走了,並且還偷走了戶口本!葉鳴當時想,反正他已經畢業了,也不顧妙筠的學業就帶着妙筠私奔。等生米煮成了熟飯,袁家就不得不認了。
妙筠出來的時候,是她哥哥送她來的,葉鳴很奇怪,像他們這種富家公子不是都很看不起他們這些窮人麼?況且,妙筠的哥哥之前還恨不得揍死他,還罵他鳳凰男!
葉鳴猶豫了許久,纔開口問:“你不是……很看不起我麼?怎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