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被發現第三次說親

枯樹瞬移,緊緊圍着白琉璃,讓她無法脫身,竹建閣樓上燈火驟起之時,她眸中凌厲陡起,在看到二樓憑欄邊上的鬼臉面具時寒意覆上。

此境此景,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前來一般,只待她闖入這陣中來,百里雲鷲這個看起來平靜得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男人,心思究竟有多深,他能預料到的事情,究竟又有多少?

白琉璃本欲將腰間的兩把短劍握於手中,若實在無法從這詭異的陣中脫身,不妨將這些煩人的東西削掉,卻在看到百里雲鷲時停了停手,而後將半抽出的短劍重新塞回劍鞘,靜靜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動作,那一直隨她而動的枯樹也因着她的靜立停了下來,靜靜地紮根於泥土中,令人絲毫看不出方纔就是它們如生了雙腳一般在迅速移動。

“雲王爺的愛好也頗爲奇特,大半夜的不睡覺,竟還在倚欄觀景。”白琉璃微微一笑,不急不慌,絲毫沒有被主人家發現的慌張與尷尬,自然得好像在自家園子裡散步遇到了同樣未曾睡下的客人一般。

“有時候,夜裡的景色纔是最美的。”百里雲鷲面具後的聲音含着淡淡的笑意,“難道白姑娘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纔在夜裡到敝府來嗎?”

那染鍍在她身上的色彩,在夜裡似乎更爲柔和,更爲漂亮。

“雲王爺是否還想娶琉璃爲妻?”白琉璃答非所問,只是微昂着頭迎着百里雲鷲的目光,開口直白,無所委婉。

“自然是想的。”百里雲鷲不置可否,聲音不起波瀾,依舊淡淡,好像絲毫不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由一個女兒家嘴裡說出來是多麼不妥。

“那看來雲王爺是喜歡琉璃這一奇特愛好的。”這個男人竟然想娶她爲妻,心裡想的究竟是什麼,在這個女子必須三從四德的年代,她的做派,足夠令每一個人嫌惡,而他的想法依然未變,他到底,有何非達不可的目的,值得他可以忍受她這樣堪稱不容於世的做法?

百里雲鷲默了默,忽而笑了,“或許。”

白琉璃爲他簡短的回答微微蹙眉,事情怎麼看都脫離她原本計劃的軌跡,這個看似並不喜歡多說幾句話的百里雲鷲,明明看着除了一副好身段以外再無任何特別之處,然他說出的寥寥幾個字,卻都超乎她的設想,該說她思考得不到位,還是他心中所想的東西根本就是常人所想所考慮的?

“或許正是白姑娘這樣有着奇特愛好的人才敢這麼看着我,與我說話。”百里雲鷲清淺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悠遠,似是在對白琉璃說,又似在對他自己說,在白琉璃冷淡的目光中,只聽他又道,“白姑娘既然來了,不如到前邊亭中飲些茶再走。”

百里雲鷲說完,也不待白琉璃迴應,便對着除他以外再無第二人存在的走廊吩咐道:“望月,煮茶。”

“是,爺。”未見人影,只聞女子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恭敬地在黑暗處響起,繼而又完全只餘夜的靜寂。

白琉璃看着百里雲鷲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暗衛麼?若那黑暗中的女子不出聲,她根本察覺不到這兒第三人的存在,這個暗衛的身手不可小覷,暗衛尚且如此,那她的主子又當如何?而百里雲鷲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招引暗衛,是覺得她胸大無腦無需提防,還是他根本沒將她的存在放在眼裡?

而她自己,這具身子,能感覺到的東西與前世的她相比差得太遠,必須好好訓練一番才行。

“琉璃先在此謝過王爺的招待,不過王爺院中的樹似乎不打算讓琉璃品一品貴府的香茶。”白琉璃說着,往前邁出半步,那定格在她周身的枯樹又開始慢慢圍着她移動,百里雲鷲不疾不徐地走下竹梯,走到枯樹林子的最外沿,一伸手便將正在迅速移動的一株枯樹抓在手裡,只見他用掌心輕輕撫了撫枯樹的樹幹,眼前整一片在迅速移動變換着位置的枯樹移動速度慢慢緩了下來,最後重新紮根於泥土之中不再移動,百里雲鷲才從枯樹幹上移開自己的手,道,“草木無眼,白姑娘以後若是想進這院子,還是先讓人通傳一聲爲好。”

“……”以後?他這是在暗裡諷刺她的不當行爲,還是算定了她以後會再來這怪異的庭院,這整個雲王府,的確處處都是不同尋常的佈局,這一旦進入便難以脫身的院子,是他的院子,是他一手設計佈置?

若是如此,他心中必有極重的提防之心與對他人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這一處位於湖心孤島的庭院,或許正是爲了提防他人而建,四面環水,的確是會令心懷不軌的人來也不易去也不易,而一旦進入這個庭院,便如同是進入一條死路,掙脫不掉的下場只能是做一個蛛網上的飛蛾與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百里雲鷲不過是一個對澤國毫無建樹的異姓閒散王爺,除了那一雙會殺人的鬼眼睛以外再無人知道他有任何可讓世人記住他存在的特點,用一無是處來形容他是再貼切不過的詞,會有誰想要對付這樣的一個人?這個湖心亭院的存在,又是在提防着什麼?

百里雲鷲……

冷冰冰的望月很快端上茶具,又很快退下,白琉璃看清了她的面貌,面無表情得像極一個沒有情感的偶人,與這雲王府的格調很是契合,一樣的陰沉,一樣的灰暗。

竹亭中的兩人相對沉默良久,似乎沒有誰打算說話,唯聞陶製茶壺裡沸水發出的咕咚之聲,百里雲鷲專心煮茶,白琉璃則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他的一舉一動。

兩個沉默的人,兩件同樣色調的黑衣,靜坐於月下亭中,若是不看二人的臉,倒頗有一種淡然入畫的感覺,像知心的友人,又像相敬如賓的夫妻。

只不過,他們二人誰也沒有這樣的感覺,也不過,事實與這情景相差得遠。

“顧渚紫筍,白姑娘嚐嚐口感,我記得上次白姑娘來敝府沒有嘗過。”百里雲鷲將煮好的茶沏了一杯遞給白琉璃。

“琉璃不是祖父,並不喜歡飲茶。”白琉璃並未擡手接過,百里雲鷲也不在意,只將茶盞輕擱在她面前,兀自替自己也滿上一杯。

“茶需慢品,可在這樣的慢品過程中平靜一個人的心。”百里雲鷲看着茶盞中浮在面上的細小茶葉,淡淡道,“白姑娘不喜飲茶,想來是白姑娘的心不夠靜。”

白琉璃眸光冷冷,卻是淺笑,“何以見得?”

“若是白姑娘的心足夠靜,便不會僅靠一念之猜便隻身夜入敝府。”似乎對於任何問題,百里雲鷲都極有耐心回答,“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白姑娘在不知彼的情況下前來,不正是心不夠靜的表現?”

“聽王爺的話,倒像是早就知道琉璃會在夜裡之身入貴府一般。”白琉璃將面前的茶盞捧起,用杯蓋颳了刮茶麪,“不過就是在等待一個時間,一個琉璃出現並且無處可逃的時間。”

果然是早就料準了麼?

“若非如此,白姑娘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嫁給我。”百里雲鷲輕輕撩起面具下端,輕呷了一口茶,聲音依舊淡淡道。

因爲百里雲鷲的舉動,白琉璃看到了面具之下的兩瓣薄脣,嘴角細長,因茶水而顯得瑩潤,顯出幾分姓感來,只是此刻的白琉璃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只見她嘴角的弧度高高挑起,眼眸微微眯起,笑意濃濃卻森冷,“那現下王爺就能肯定琉璃一定會嫁給您麼?”

從來都是別人做她的砧上魚肉,還從未有她做別人刀下魚肉的情況發生過,曾經沒有,日後也絕不會有,就算百里雲鷲這個男人真的深藏不露,也妄想將她玩弄於鼓掌。

“白姑娘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潛入敝府,潛入在下的臥房,正巧在下正在沐浴,白姑娘一時色心起,不僅看光了在下的身子,還趁機摸了在下一把。”百里雲鷲將茶盞放下的同時也將面具在臉上重新扣好,波瀾不起的平淡聲音在面具後嗡嗡響起,像在說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笑話,可他的聲音卻不含一絲笑意,“若白姑娘不嫁給在下,只怕這一輩子都沒人願娶白姑娘了,與其孤獨終老,不如就這麼將就着。”

“……”白琉璃眼角輕輕一抖,顯然想不到百里雲鷲會語氣不變地扯出這樣荒唐的假話,而且還是將就,他這樣的心思想法,的的確確是她沒有猜想得到,與其說她沒有猜想得到,不如說她不信百里雲鷲會對想要娶她一事有如此的執念,而且還編得出這麼可笑的謊話,“王爺沒有任何證據,如何證明琉璃看了你又摸了你?”

“這個無需任何證據,悠悠衆口就是最好的用具,只怕用不了一日,整個溯城的人都會知道白家家主輕薄了鬼王爺一事。”百里雲鷲習慣性地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可是有很多人願意爲你我牽這條紅線的,惡女嫁鬼王爺,到底是誰先殺死誰,我也挺想知道。”

“……”白琉璃忽然想不通百里雲鷲的腦子是如何構造的,似乎任何一件事到了他嘴裡都能變成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雖然他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但是,“就算悠悠衆口能替王爺接上琉璃這條紅線,可是前提也要是百姓相信王爺編的謊話才行。”

“白姑娘是覺得在下長得太過醜陋凶煞不會迷得白姑娘色心大起對否?”白琉璃的話沒有完全說清楚,百里雲鷲卻已聽得清楚她的話中有話,像剝花生一樣把百姓的心裡慢慢給白琉璃剝析清楚,“這個無妨,白姑娘做事一向不遵禮法不巡常理,行爲舉止不尋常,美醜的觀點想來也必不尋常,百姓既然巴不得你我大婚,就必然會相信這樣的傳言,指不定傳到白姑娘的耳裡時連娃娃都捏出來了。”

“……”他倒是將大惡女白琉璃的行事作風分析得透徹,就是將她的三觀都給定位了,她就算再怎麼不走尋常路,也不會對他這樣一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大發色心,不過他說得不錯,就算是空穴來風的傳言,只要能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能將大惡女搗整死,他們都會相信,並且往裡添油加醋。

不過她從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她想知道的不過只有一件事而已,“王爺不問琉璃爲何夜潛貴府,琉璃可當王爺寬宏大量,可王爺肯爲了娶琉璃捨得大費周折,卻讓琉璃極爲不解,琉璃心中有一疑問,不知王爺可否爲琉璃解惑?”

“但問無妨。”

“天下好女子何其多,琉璃身背惡名,王爺爲何非娶琉璃不可?”白琉璃直視着百里雲鷲那雙似乎永遠不會顯露在世人眼前的面具下的眼睛,不驚不怕,只當看一雙尋常的眼睛,聲音冷冽卻平靜,並沒有過多非解不可的疑問。

“爲何嗎?”百里雲鷲輕輕搖着手中的茶盞,明明是含笑的言語,說出來卻透着絲絲涼意,“因爲白姑娘既漂亮又特別。”

“漂亮?”白琉璃勾脣反諷,拉下遮在臉上的黑麪紗,讓她傷口潰爛的一張臉毫無遮掩地曝露在百里雲鷲的目光中,眼中含着濃濃的諷刺,“難道在王爺眼裡,漂亮一詞是這麼解釋的?”

那是一張較之前更加慘不忍睹的臉,已然癒合的疤痕如一條條淡紅色的蟲子緊巴在那張不算白皙的臉上,本已經足夠醜陋,如今那一道道疤痕又從中間撕裂開來,自破口以極慢速度流出的膿水和血漿正在侵蝕她臉上完好的部分,正呈現出暗紅色的斑點,那暗紅色的斑點之下似乎有細小的東西在掙扎,彷彿隨時都會掙破她面上的皮肉破出一般,已不僅僅再是醜陋,而是噁心。

“還是這就是王爺所認爲的特別?”若非她的臉上的傷在惡化,她何必到雲王府走這一遭,何必與百里雲鷲在此消磨時間。

百里雲鷲沒有說話,或許是在觀察白琉璃的臉,又或許已經閉上了眼不看她那張醜陋噁心的臉,只是他的臉完完全全地藏在面具之下,讓白琉璃根本無法看到他此刻的反應,白琉璃將黑麪紗重新遮回臉上,緩緩站起了身,聲音冷冷涼涼道:“既然王爺不怪琉璃夜潛貴府,那琉璃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王爺,就此告辭。”

“是,也不是。”就在白琉璃已經轉身走出了亭子時,百里雲鷲的聲音才又悠悠響起,一句不接頭也不銜尾的話,卻讓白琉璃停下了腳步。

百里雲鷲看着白琉璃的背影,看着她堪堪齊肩的短髮,說了一句聽着矛盾的話後不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白琉璃。

他所說的漂亮與特別,不是旁人所看到的漂亮,不是尋常人所理解的漂亮,或許在旁人眼裡,她的特別之處就惡毒再無其他,只是他看到的和尋常人不一樣,他眼中所理解的漂亮與特別不是任何人能理解的,就是阿沼,也無法理解他這樣的想法。

因爲她在他眼中的特別,所以漂亮,無關乎容貌,無關乎從前的她。

“王爺的話很矛盾。”白琉璃轉過身再次面對着百里雲鷲,淡淡笑了,“不過卻很誠實。”

在這裡,人人皆有各自想圖的利益,人人心機重重,說出的話,不是虛情假意便是意味深長,然他方纔說出的短短几個字,她卻嗅不到絲毫虛假的味道,莫名地給她以一種不受任何聽聞影響的眼光重新看他。

“那麼白姑娘是否要重新考慮考慮嫁給我這麼誠實的一個人?”誠實?百里雲鷲微微一怔,而後淺淺笑了。

“那王爺捨得給琉璃想要的聘禮麼?”白琉璃也微微笑了,不含冷意,靜靜地看着百里雲鷲,“王爺既然猜得到琉璃會來貴府,那自然也猜得到琉璃想要的東西是什麼,王爺捨得麼?琉璃對要與自己過一輩子的人有着苛刻的要求,王爺能做到麼?”

“再好的東西於我來說也不過身外之物,只要白姑娘開口點要的聘禮,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天涯海角,我都會爲白姑娘找來。”百里雲鷲慢慢站起了身,明明該是能讓任何一個女子都感動的話,他的口吻卻平平淡淡,“若能娶到白姑娘爲妻,在下可在衆賓面前起誓,終其一生,只娶白姑娘一個妻子,不納側妃,不養小妾,不收通房,一生一世只待白姑娘一人好。”

“那麼王爺明日便請媒人帶着琉璃想要的東西正式上門提親,至於聘禮,琉璃不會讓王爺到天涯海角去取,明日待琉璃一一點出聘禮,若是王爺覺得無何不妥,你我這門親事便可定下了。”

白琉璃爲之震驚,儘管她明明聽得出,他對她說的這些話,無關乎情愛,無關乎感情,只關於一個她所不知的目的,不過這樣或許正好,她想要利用他,他也想利用她,無關乎情愛的婚姻,沒有任何顧忌,或許能得到一個陣友也不定,終究她無需情愛,嫁一個既不會束縛她又還會裝模作樣關心她的聰明男人,倒也不錯。

“白姑娘果然爽快,果然與衆不同。”百里雲鷲輕輕拍了兩掌以示讚美,笑意淺淺,“明日辰時前必讓阿沼將白姑娘想要的東西親自送到白姑娘手上。”

“那琉璃明兒就在府中靜候大媒人的到來,琉璃先行告辭了。”白琉璃眸中有一抹遲疑一閃而過,辰時麼,也罷,還不算太晚,以她的能力,應是可以的。

“在下送白姑娘至大門。”百里雲鷲倒是客氣,“望月,搖船。”

百里雲鷲的話音落下還未過多久,那名來無影去無蹤的冰冷女子便搖着一條烏篷小船來到他的面前,百里雲鷲並未急着上船,而是向白琉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白琉璃也不推讓,率先跳上船頭,船身難免搖動,卻在百里雲鷲上船時,船身非但不搖晃,反而趨於平穩,令白琉璃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望月搖動手中的船槳,小船調頭,劃開水面,慢慢往對岸移去,昏黃的風燈在船頭的桅杆頂端搖晃,將兩幢並列而立的黑色身影照得忽明忽暗。

夜裡的秋風帶着寒涼,白琉璃不禁攏了攏衣襟。

“白姑娘似乎不相信傳言。”靜寂的夜裡,只聞小船劃開水面發出的嘩嘩聲以及槳櫓搖動發出的咿呀咿呀聲,便在這樣的聲音中,百里雲鷲目視前方,涼涼淡淡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

“說王爺醜陋可怕的傳言?還是王爺的眼睛能將人殺死的傳言?”迎着夜裡的秋風,撫了撫被風撩動的短髮,與百里雲鷲一樣沒有轉頭看對方,只是看着前方笑得清淺,“人們之所以相信傳言,無非是因爲他們心中潛伏着太多的恐懼,琉璃爲人對得起天地良心,何須害怕這些子虛烏有的傳言。”

“白姑娘認爲是子虛烏有?”百里雲鷲似乎沒料到白琉璃會這樣回答,不禁微微側頭,看向白琉璃,只見她未蒙着面紗的上半邊臉上微微彎起的一雙瞳眸盛着銀月的倒影,像瑩亮透徹的琉璃,彷彿她身上的色彩都因她這淺淺的一笑而熠熠生光,溫然柔和,一時竟令他移不開眼,“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如今琉璃就在王爺的眼前活得好好的不是麼?王爺已是看了琉璃許多眼了,若是相信了傳言,琉璃豈不是死很多回了?”白琉璃將鬢邊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感覺到百里雲鷲的目光,也轉過頭看向他,眼睛向上彎起淺淺的弧度,“就像現在,琉璃還是好好地與王爺站在船頭吹着秋葉的涼風。”

美杜莎不過是傳說中的人物,是人們臆想出的殺人武器,這是活生生的人世,不可能有本就不存在於世的東西出現,就算這世間真有靈異的東西存在,也不會有這樣看人一眼便能奪其性命的眼睛存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陰沉詭異,她卻不相信他的眼睛能殺人,若他的眼睛真能殺人,他的眼睛用於戰陣之上無疑是一件強大的殺人兵器,如此何愁他在朝堂在澤國無所建樹?

百里雲鷲扭回頭,繼續看着前方,不再說話。

小船劃到對岸時穩穩停了下來,聽風不知何時便在岸上等着了,百里雲鷲不再相送,白琉璃跳上了岸,正要隨聽風往府門的方向走去時,站在船頭的百里雲鷲叫住了她,“白姑娘。”

白琉璃頓足,回頭,“王爺還有事?”

只見百里雲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半截手臂大小長短的紅褐色木盒,在白琉璃回頭時將木盒遞給她,淡然道:“這個東西,或許現在交給白姑娘比較好。”

白琉璃微微一怔,而後伸手接過了百里雲鷲遞來的木盒,提着戒心慢慢打開了手中的木盒,卻在看到木盒中的東西時再次怔住,擡頭看向百里雲鷲時,小船已經離岸,調頭往湖心的庭院劃去了。

只因木盒中靜靜躺着的,不是其他,而是她今夜潛入雲王府非到手不可的東西,也是明日媒人要帶去給她的東西——幽草。

不動用赤玉,就只能用奇藥幽草來救治她的臉,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抑制毒素的擴張並讓她的臉完好康復,因爲她已沒有時間去研究那使她傷口潰爛的無色無味毒藥,若是等她配製得出解藥,只怕她的臉已經腐爛成泥了,時間不等人,所以她只能用潛入雲王府盜藥這個下下策,卻不知百里雲鷲太過聰明,使得她不僅沒將幽草偷到手反被他發現並困住,這可算是她人生第一次行動失敗,所以不得不讓她重新觀度百里雲鷲。

本已做好明日幽草纔到手的最遲打算,此刻幽草卻實實在在地躺在她的手心,如何讓她不怔忡。

“王爺也是第一個見到我這張臉不震驚不嫌惡的人。”白琉璃將盒蓋闔上,看着小船上漸移漸遠的百里雲鷲的背影,難得和緩的話語隨夜風而飄變得輕淺,被水聲和搖槳聲掩蓋,百里雲鷲卻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百里雲鷲負手而立在船頭,仰望蒼穹,黑衣墨發幾乎要與夜色融合,心思如這混沌的夜色一般,令人無法猜透。

翌日,纔剛剛過辰時,整個溯城便沸騰了起來,百姓穿街走巷,紛紛奔走相告,說是正大街有大熱鬧可看,不看一定後悔,一時不知多少商人撂下攤鋪生意趕往正大街,就是那閨閣小姐也來了興致,不是遣了丫鬟婆子到正大街看第一手熱鬧,就是親自到茶閣的臨街雅座來觀望,一時間,整條正大街從最北端到最南端都滿當當地擠滿了人,人頭攢動,可謂熱鬧。

究竟爲何百姓皆來湊這個熱鬧,只因今兒早早便聽到有人說鬼王爺今兒第三次讓媒人上白府提親,所謂好事不過三,若是這第三次提親還提不成的話,鬼王爺就撞牆死或者跳護城河死,雖然百姓都不知鬼王爺這第二次提親是什麼時候,只知道這鬼王爺鐵定是眼睛沒長好,否則怎麼願在白琉璃這個人人怨之的大惡女這棵樹上吊死,他們之所以都湊到這正大街來看熱鬧,主要是聽說這鬼王爺的第三次提親排場可不一般,還想等着看結果,究竟是兩個人結成連理然後相鬥相殺,還是鬼王爺先撞牆或者跳護城河。

就在百姓翹首以待那所謂的不一樣的提親排場出現時,正大街最北端突然發出“噹”的一聲銅鑼被敲響的聲音,接着是“叮叮噹噹”敲鑼打鼓聲音響亮震耳,從街頭傳到街尾,令這敲鑼打鼓聲所經過地方兩側的百姓紛紛擡手遮住雙耳以格擋這震耳欲聾的刺耳響聲。

忽然,刺耳的敲鑼打鼓聲停止了,緊隨着響起的是十幾名男子齊刷刷又響亮的吼叫聲,“今兒是雲王爺第三次向白家大小姐提親親,雲王爺指天發誓,此次提親再不成功,他便一死了之!”

男子們吼叫聲響起的同時,整條正大街看熱鬧的百姓瞬間全都安靜了下來,睜大着眼睛盯着這自正大街北端走來的組成方隊的十六名都低着頭的青年男子,還有他們手中所舉着的幾個大木牌,木牌上書:大惡女配鬼王爺,天下絕配!

瞬間的安靜過後是爆發的哄論,百姓有的捧腹大笑,有的使勁搓眼睛以爲自己看花了眼,這樣的話他們只敢悄悄地說,可眼前這是光明正大地將他們心中所想不僅寫了出來,還讓所有人都看到,這,這究竟是出自誰人的手筆,誰這麼大膽!?

就在看熱鬧的百姓滾滾沸騰時,一名身着絳紫色廣袖長衫的俊逸年輕男子騎着一匹白馬自正大街北端的拐口慢悠悠出現,滿面含笑,丰姿雋爽,悠閒神態,不是穆沼還能是誰,只見他微擡起手向兩側的百姓招招手,活像他是一個剛剛高中的狀元郎,童涯在旁邊爲他牽着繮繩,將頭埋的低低的,恨不得將臉埋到地下,生怕別人看見他的臉。

在看那走在前邊的方隊,所有人都是將頭埋得低低的,同童涯一樣生怕被旁人看到他們的臉一樣,聽風則遠遠地跟着,完全沒有與穆沼同行的打算,唯有穆沼,一臉含笑接受着兩旁拋來各式各樣的眼神,而後揚了揚聲音向前邊的方隊道:“瞧瞧你們,一個個都蔫吧的,打起精神擡起頭來,將話喊大點聲。”

“是!大少爺!”男子們一臉擰巴,一咬牙一橫心,閉眼昂頭,人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又一次大聲吼了起來,“今兒是雲王爺第三次向白家大小姐說親,雲王爺指天發誓,此次說親再不成功,他便一死了之!”

誰讓這是大少爺親自發的話,他們就算覺得再丟人再可能會得罪雲王爺,也不敢不來啊,以免大少爺把他們都攆出穆府讓他們無家可歸,雲王爺,這麼在您的背後大聲喊有污您名聲的話絕對不是小的們的本意!小的們都是被逼無奈!您千萬不能來收小的們的命!

男子們仰天而吼的聲音大得堪比前邊的鑼鼓聲,令許多看熱鬧的百姓都擡手遮蓋雙耳,穆沼這才滿意地點頭,坐在腳步慢悠悠的白馬背上一臉悠閒地白府的方向而去。

百姓皆道,這麼提親的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果真是不看的話鐵定會後悔,只是這鬼王爺單單說親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接下來呢?

就在穆沼帶領着他的小隊伍敲敲喊喊一路動靜不斷地往白府去時,另一個方向,一名褐衣男子也正帶着一位打扮得豔麗的中年胖女人往白府走去。

遠遠的,褐衣男子和中年女人便聽到這熱鬧的響動,褐衣男子不禁深深皺眉,中年女人極會察言觀色,看到男子深思糾眉的模樣,立刻扯着尖尖的嗓音自信道:“公子放心,枯木在我這張嘴下都能生花,這天底下還從沒有我王媒婆說不成的親,鬼王爺那敲敲打打的陣仗不過是壯個聲勢,待到進了白府,一樣要敗在我的嘴下。”

“是嗎?”青山聽了王媒婆的話非但不將糾緊的眉心解開,反是擰得更緊了,再一次細細打量一身福態的王媒婆,怎麼看鬥覺得不靠譜。

“放心吧公子!包在王媒婆我的身上了!”王媒婆信誓旦旦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那就繼續走吧。”此時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了,也只能先選擇相信這個胖女人了,青山想不明白,殿下爲何要對白琉璃那個醜惡的女人這麼好態度,竟然還用到民間的提親方式,偏偏選的日子還和雲王爺說親的日子撞上了,殿下這親若是說不成,必會讓人貽笑大方的。

不不不,他怎能這麼想,殿下和雲王爺兩人一起擺在白琉璃面前讓她選,只要是個長眼睛長耳朵長腦子的人,都會選殿下,有誰會蠢到自己當送上門的食物。

他相信殿下,就也相信這個胖媒婆吧。

白府裡的下人本也是早早地就聽到了外邊的趣聞,人人都想去湊一湊這熱鬧,奈何他們還沒有這個膽敢在如今的大小姐眼皮底下胡亂出府,就是連到府門等着看熱鬧的心都不敢有,只能按住自己想要湊熱鬧的心老老實實地幹自己該乾的事情,只能恨恨地看着得到白琉璃給的特權不斷跑進又跑出的沙木。

沙木將自己的見聞一樣樣詳細說給白琉璃聽,白琉璃卻像完全不關心不在意外邊那與她有關的熱鬧一般,只靜靜地坐在藥閣裡,坐在銅鏡前,細心地檢查她臉上的傷口。

昨夜回府她便將幽草入藥內服外敷,不過短短一夜的時間,如今那原本流着血膿的傷口竟已盡數癒合了,不僅如此,結出的血痂也已脫落,只留下粉色的疤痕,臉上已沒有傷口只有疤痕,且有幽草做藥引,接下來的復原工作便簡單了。

白琉璃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以指尖撫過每一道疤痕,眸光漣漣,她的臉之所以能恢復得如此快,她本該要做的事情變得眼下的簡單許多,是託了百里雲鷲的福,那個鬼面男人,昨夜若是他想讓她走不出雲王府的話,她今日便絕不可能坐在這兒,因爲以如今的她而言,就連聽風她都無法抗衡,更不論那個來無影去無蹤名爲望月的暗衛,還有深藏不露的百里雲鷲呢?

不過如今不成敵反或能成友,與百里雲鷲之間的紅線一旦牽成,於她而言,利將會遠大於弊,如此好事,她何必再拒絕。

還有,這給她送了一臉疤的人,也是時候準備好接受她的回禮了。

“大小姐。”在白琉璃將她塗了藥的臉包裹起來的同時,沙木小跑而來,先向白琉璃福身之後才又喘着氣道,“大小姐,穆大少爺和王媒婆在府門口爭吵起來了。”

“王媒婆?”白琉璃微微挑眉,“哪個王媒婆?”

“就是被大傢伙稱爲溯城第一媒人的王媒婆啊!”沙木顯然有些焦急,怕自己說不夠明白,又補充道,“就是那個自稱一張嘴就能讓枯木開出花,讓斷流的河再流出水來的王媒婆啊!嗯……長得……”

沙木立刻伸出雙手上上下下地比劃,“長得胖胖的,這麼胖,這麼高,嗯,這麼高的王媒婆啊!”

白琉璃看着比手畫腳的沙木,忽的笑了,擡手擋下了沙木正在比劃的手,笑道:“曉得了曉得了,瞧瞧你急的。”

“大小姐,主要是,主要是王媒婆是替太子殿下來說媒的啊!”這怎麼能讓她不急呢,萬一,萬一白府有什麼不小心得罪了王媒婆的地方,就等於說是得罪了太子殿下,而且太子殿下派人來說媒,這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事,大小姐就算不想嫁,但是能拒絕嗎?

天……怎麼一天之間會有兩個這麼有身份人來白府說親!?

白府門前。

“童涯趕緊上,把這肥婆子給小爺擠到邊上去。”穆沼站在白府門外,看着正昂着下巴往白府大門走的王媒婆,將身邊的童涯一把往前推,這突來的動作讓童涯腳步一個不穩便往前踉蹌去,正不偏不倚正好一腳踩在王媒婆的腳上,令肥胖的王媒婆也險些沒站穩,幸好抓住了門框才穩住了腳步,與此同時扯着尖尖的嗓音道:“穆大少爺,您這什麼意思!?萬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您這是要和我搶道嗎?”

什麼叫肥婆子!?人人都誇她年輕身段勻稱,他居然說她是肥婆子!?

“肥婆子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明明是小爺我先來到這白府門前的,怎麼就成和你搶道了?”穆沼將眉毛挑得高高的,一臉的痞氣,完全無視氣得渾身肥肉都在顫抖的王媒婆,用手中摺扇點了點一臉無辜又無奈的童涯,“童涯,做得好,小爺這就走你打開的道。”

誰知童涯竟一把撲到了穆沼面前,擋着他不讓他走,緊張得深秋的天額頭都沁出薄薄細汗,一邊擋着穆沼一邊朝他擠眉弄眼,他的大少爺啊!剛纔這個肥婆子就已經說了她是太子殿下請來的,那就等於代表着太子殿下,大少爺您這麼明顯欺負人地和這個肥婆子搶道,就等於在和太子殿下搶道,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大少爺您就讓這一回吧!童涯求您了!

王媒婆一看童涯這模樣,一下就明白他心裡想什麼了,頓時樂了,下巴都擡得比之前還高,就差沒用鼻孔看人,用手中帕子掃了掃方纔被童涯碰到的衣袖,笑得一臉得意地擡腳就要跨過白府的門檻。

你是穆府的大公子又如何,老孃現在是頂着太子大人的光環,敢和老孃搶道?邊玩兒去吧!

穆沼瞬間啪地一聲合上手中摺扇,將擋在他面前正朝他不斷擠眉弄眼的童涯一把推到一邊,瞬步走到了王媒婆身邊,以他的速度明明可以先於王媒婆之前跨入白府的門檻,誰知他偏不,而是右腳伸到了王媒婆的腳跟前,此時的王媒婆就算髮現了穆沼的孬招想收回腳已是來不及,便這麼不偏不倚地絆上了穆沼的右腳,繼而只聽“嘭”的沉悶一聲,王媒婆面朝下重重地摔倒在白府門檻內,正正好一個狗啃泥的姿勢,一身肥肉攤了一地。

衆人驚呆,別說童涯目瞪口呆,就是青山都一臉的震驚。

原本吵鬧的白府大門瞬間因爲王媒婆這一摔而摔安靜了,然就在這樣的安靜中響起了穆沼吟吟的笑聲,“嘖嘖,大傢伙快來瞅瞅,白府大門躺開了一塊大肉餅子。”

“……”衆人一愣,看看風流倜儻的穆沼,在看看狼狽至極的王媒婆,一身肥肉鋪在地上,還真的像是一塊大肉餅子,這比喻真是太貼切了!令衆人想笑卻又不敢笑,只能捂着嘴強憋着,尤其童涯,手捂着嘴,憋笑憋得滿臉紅紫,就差沒憋出內傷。

王媒婆本是想要撐起身,卻被穆沼的話氣得面色發白渾身顫抖得厲害,氣得一時都說不出來,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正當此時,沙木小跑而來,在看到跌趴在地的王媒婆時猛地一愣,而後看向穆沼,微微俯身,恭謹道:“穆大少爺,大小姐讓您裡邊請。”

穆沼微微頷首,微笑着將手中的摺扇重新打開,一邊輕搖摺扇一邊擡腳跨入白府的門檻,一副彷彿渾然天成的俊氣讓在場的每一個白府婢子都微微紅了臉。

“哎,肥婆子,你瞧,小爺我都讓你先走了你偏不走,真是,那小爺我就不客氣先進府了。”穆沼輕輕嘆息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後覺得差了些什麼,沒有回頭只揚聲道,“地上涼,王媒婆還是別躺着了。”

王媒婆就差沒氣得吐血,最終還是在白府婢子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青山看着王媒婆肥胖的身子,眼裡滿是嫌惡,而後看向穆沼的背影,眼神沉冷。

方纔穆沼和王媒婆在白府大門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而且王媒婆還大聲地自報了家門,他不信白琉璃不知道他們是代表着殿下來的,可方纔那前來傳話的婢子說得清楚,白琉璃是請穆沼進府,而不是請穆沼和王媒婆一起進府。

是無意?還是故意?

若是故意,這個本該由殿下來撿回她這條命的白琉璃,只怕不是殿下想的那麼容易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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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家的兩條狗狗患了犬瘟,有一條還是狗寶寶,哎……叔哀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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