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陡然生變
詹雲寺位於溯城南外五十里處的密林裡,曾經的詹雲寺香火旺足,可自十年前澤國取得曜月地位之最後,詹雲寺的香火如同老雲王的死一樣突然,突然的三兩日之間便斷了香火,只因溯城突然爆發出的傳聞——詹雲寺有邪氣,吞噬了白致父子的性命,也吞噬了老雲王的性命!
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百姓也並非盲目聽信傳言,而是,的的確確有人目睹了,白家父子出戰前到過詹雲寺,也有人親眼目睹了老雲王死前進過詹雲寺的後堂。
於是,傳言三兩日之間越傳越邪乎,導致人人避詹雲寺如避虎狼,詹雲寺旺足的香火便這麼說斷就斷了,寺裡的和尚師傅眼瞅着連溫飽都不能再維持,紛紛捲了鋪蓋離開了堪稱輝煌的詹雲寺,這麼些年下來,幾乎無人再踏足的城南密林越長越密,將已然在風雨中老舊了的詹雲寺包圍在其中,若非這一次白琉璃蹊蹺地死在城南密林,只怕世人已然遺忘了詹雲寺。
也因爲白琉璃的屍身是在密林深處發現的,以致這片本就讓人覺得陰森森得像隨時都會撲出食人鬼怪的密林愈加的陰森,裡叔照着白琉璃的吩咐往詹雲寺驅車,敦厚的性子讓他很小心地驅車,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惹惱了車中的主子。
馬車裡,白琉璃閉目而坐,沙木端端靜靜地坐在她對面,腦子裡想着曾經聽到的關於詹雲寺的詭異傳聞,莫名地覺得有些冷,本想問白琉璃爲何突然要來這種地方,但是她知道她身爲一個下人沒有詢問主子的權利,更何況是她尊敬的大小姐,大小姐都不怕,她怕什麼?只要相信大小姐就好。
馬車平穩地行駛了一路之後開始變得顛簸,過了會兒,只聽車外的裡叔恭恭敬敬道:“大小姐,由這兒往裡路不好走,又太窄,馬車進不去了。”
“那就把車停在這兒吧。”白琉璃淡淡道,沙木連忙爲其掀開車簾,白琉璃下了馬車後才發現眼前的道路確實容不進一輛馬車進出,只見路口立着一塊石碑,上刻着“詹雲寺”三個大字,道路突然在這兒變窄,應是當年未防進香的人馬車擁亂,故在離主寺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特意將道路砌窄,如今已是被連年瘋長的雜草覆蓋了路面,還有被風雨吹刮斷的枯枝朽木東倒西歪地橫在路面上,只有從是石碑上已被雨水腐蝕了的鎏金大字能隱約看出這座密林裡的寺廟曾經車馬如流的風光,不過如今也只是和那些不復存在的人和事一併模糊在人們的記憶裡。
“沙木,你和裡叔在這兒等着我,我到寺裡走一圈。”白琉璃說着,往道路里去了,沙木立刻跟了上去,急道,“大小姐,奴婢跟着您去,奴婢總覺得這兒陰森森的,萬一,萬一……”
沙木緊張地說着,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時不知怎麼說下去,白琉璃卻是不惱不氣地淡淡笑了,“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好有個照應?”
“是,是的。”說錯話的沙木硬着頭皮承認。
“你要是和我一起進去,若真的發生了什麼萬一,我還得照應你,你那軟綿綿的腿腳還是和裡叔呆着這兒等我就好。”白琉璃對沙木的擔憂有些好笑又有些溫暖的感觸,明明弱小得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還想着保護她,對於前世沒體味過關懷滋味的人來說,真是溫暖,只見白琉璃若無其事地背對着沙木擺擺手,“若是你閒着無聊,就讓裡叔駕車帶你去溜一圈,一個時辰後回到這兒就行。”
沙木怎能放心她的主子隻身進到詹雲寺裡,可正待她要執意跟上去的時候,只見白琉璃的腳步突然變得飛快,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了,嚇得她連忙往裡衝,只聽白琉璃淡淡的聲音在林子裡迴響,“你要是再跟上來,日後便不用再伺候我了。”
沙木立刻剎住腳步不敢再往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遍地的枯枝腐葉,頓覺周身寒意森森。
白琉璃不疾不徐地慢慢往詹雲寺的主寺靠近,一面看着周圍的秋意濃濃的密林景色,像極一個悠閒的遊人,正在愜意地欣賞着沿途的景色一般,然那面紗下的一雙黑眸,銳利得如同暗夜的鷹隼。
忽然,只見她的右耳微微聳動,那滿含銳利的瞳眸微微半眯起,將細小的毒針在指間夾穩之時心中冷笑,來了麼?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鼠輩在跟着她。
將捏着毒針的手微微擡起,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後揮臂,淬毒的銀針即刻往她身後的密林飛去,只聽有重物跌倒在地壓斷枯枝的聲音響起,白琉璃雙腳提力,如飛一般往主寺方向急速而去。
在白琉璃就要到達詹雲寺主寺前的空地時,她腳步微微頓了頓,有人?離信中所說的時間還早,會是什麼人在這詹雲寺?敵,或友?
“咻——”與此同時,白琉璃身後一支冷箭急射而來的。
冷箭由白琉璃身後急射而來,勁道猛烈,白琉璃移步之時已無法往旁躲避,只能順勢往前壓低身子,以手撐地就勢往前翻一記身,一躍進到了寺廟前的空地上。
利箭不中白琉璃而無法停下,只擦過白琉璃的耳畔往前之處射去——
“叮——”當白琉璃穩住身子之際,兵刃交接的尖銳之聲陡然入耳。
白琉璃冷冷擡眸時,對上的是一雙與她同樣冰冷的眸子,一雙獨屬於女子的眼眸。
白琉璃看清了正冷眼看她的女子,只見女子大約十八年歲,柳葉眉間發,桃花臉上生,然本該娟秀清麗的女子卻有着一雙與她容貌極不相襯的瞳眸,冰冷中還帶着濃濃的殺意,一身淺灰色男子裝束更給她整個人添了幾分冰冷。
只見女子手中執一把長劍,她的腳邊,掉落着一杆已被削作兩段的利箭,顯然是方纔那隻劃破黑暗而來的利箭,而方纔那兵刃交戈的尖銳聲,便是長劍斬斷利箭而致。
白琉璃面色平淡,不驚不詫,彷彿方纔那生死一線的事情未曾存在過,只平靜地迎着灰衣女子的目光,不忘注意到坐在女子身後的白衣人。
身後的危險已極致逼近,白琉璃未動,只見灰衣女子眸光一閃,舉劍向白琉璃直直刺了過來!
“君眉,不可濫殺無辜之人。”就在灰衣女子向白琉璃舉劍刺來之時,她身後的白衣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淡淡,儼然男子的聲音。
然,灰衣女子手中的劍並未停下——
白琉璃不閃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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