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爺的絕色毒妃
小鳥兒悄悄溜回客棧時還是被阿淵發現了,然阿淵未有責怪她半句,只說明日再陪她把這蒼國帝都好好逛上一逛,後日他們便啓程回柳城了。
小鳥兒高興得當場就摟住了阿淵的脖子上蹦下跳。
次日,小鳥兒先拉着阿淵到昨日那個小麪人的攤子捏了一個她的模樣的小麪人,然後將小麪人送給阿淵,最後拉着他到那個李寡婦的糖水鋪子吃了兩大碗糖水,接着又將能繞的地方都繞了一圈,日薄西山時,她才滿足地和阿淵回了客棧。
一路回柳城,小鳥兒都乖乖的,因爲在阿淵的眼皮子底下,她就算心裡有無數個點子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然這一趟出門回柳城之後,做事一向認真細心的阿淵竟不是抓錯了藥便是開錯了藥方,好在並不是什麼要緊的方子,不過是讓病人的病狀沒有在他預想的日期內痊癒而已,起先白琉璃並未知曉,只一次在阿淵帶着小鳥兒上山採藥時一位前兩日來看診的老大爺來了,道是他吃了小大夫開的藥後幾日也不見好,是以再來抓幾服藥,他想着或許再多吃幾服藥就好了,白琉璃拿了老大爺遞來的方子,在看到藥方時眼神倏地沉了下來。
白琉璃重新給老大爺把了脈,道既然那藥方吃了幾日不見好,她重新給他開一張藥方,加進幾味藥試試,柳城的人一向對白琉璃的話不質疑,老大爺自然是連連點頭說好。
老大爺走後,白琉璃從屜子裡翻出阿淵這段時日來開的方子的記錄,愈看眼神愈沉,最後“啪”的一聲將冊子合上,正巧百里雲鷲從外邊回來,一跨進門檻看到的便是白琉璃臉色沉沉將冊子合上的模樣,心裡道不知誰又要遭殃了。
日落後,阿淵和小鳥兒回來了,他與往常一樣採了藥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草藥從竹筐中拿出來放到疊架在院中的簸箕上,小鳥兒和雲鶩在廚房給百里雲鷲幫忙,白琉璃則是站在阿淵身旁看他曬藥。
忽然,小鳥兒從廚房裡蹦出來,手裡捏着一塊炸排骨跑到阿淵身邊,二話不說便將炸排骨塞進阿淵的嘴裡,看着阿淵被燙到的模樣笑得異常開心,然後笑眯眯地轉頭看向白琉璃,“娘,爹今晚炸的小排骨可好吃,娘要不要也先來一塊?”
白琉璃一臉嚴肅,開口就道:“洗過手了麼?”
小鳥兒立刻往後一蹦,轉身跑了,白琉璃有些無奈,繼續看阿淵曬草藥,不過片刻,她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而後不再看阿淵,轉身回了堂屋。
這一頓晚飯白琉璃並未吃多少,早早便放了筷,與今兒白日她在醫館裡合上冊子時的臉色一樣,筷子放到桌面上發出的“啪”的聲響讓百里雲鷲和三個小輩的心都不約而同地抖了抖,一時間各個心虛。
百里雲鷲心想:他記得他今日並未做過什麼惹琉璃生氣的事情吧?
小鳥兒心想:糟糕,難道娘知道她今兒早又把劉大胖給揍了?
雲鶩心想:娘今天已經訓過他沒有做好她交代的事情,不會又要再訓他一次吧?
阿淵心想:……?
一時間小鳥兒和雲鶩都往百里雲鷲的方向挪了挪,頻頻向百里雲鷲投去“爹,救命!”的眼神,實際百里雲鷲自個兒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就當他們心中都忐忑時,白琉璃緩緩站起身,發話了:“阿淵,吃完飯後到書房來。”
阿淵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筷子險些落地,隨後立刻站起身,低着頭老老實實道:“是,娘。”
白琉璃看也未看阿淵一眼便出了堂屋,阿淵重新落座。
白琉璃離開後的飯桌立刻吵鬧了起來。
小鳥兒:“哥,你該不是也犯了錯,娘要拿竹鞭子抽你吧?”
雲鶩:“娘今天的眼神有些可怕,哥你沒做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吧?”
百里雲鷲:“兒子,好自爲之。”
阿淵:“……”
飯罷,阿淵進了書房後,百里雲鷲以及小鳥兒姐弟倆一起站到了書房窗外等着偷聽,只聽白琉璃冷冷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不想今夜一整夜都在院裡站着,就都回各自回房。”
於是院子裡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也無。
書房裡,白琉璃不再是陰沉着一張臉,而是溫和地看着阿淵道:“阿淵坐。”
阿淵隔着面前的圓桌在白琉璃對面坐下,卻是有些不敢擡頭迎視白琉璃的目光,白琉璃也不在意,只是將已經斟滿的一杯熱茶移到阿淵面前,溫和道:“你和晴天從蒼國回來也有十日了,娘還未有問過你這一趟可有遇到什麼人和事,或者有什麼異國見聞?又或者你有何收穫?”
阿淵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小鳥兒鬧匪寨一事,白琉璃聽後,輕輕晃了晃手裡的茶盞,一直鎖在阿淵面上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他內心的想法一般,只聽白琉璃緩緩道:“那你告訴娘,這一趟出去你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是不是與小鳥兒有關?”
白琉璃的話讓阿淵驀地緊張起來,捧着茶盞的手輕輕抖了抖,忙道:“沒,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和小鳥兒也沒有關係。”
“是麼?”儘管阿淵的動作極其輕微,白琉璃卻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話裡沒有任何質疑和責怪的味道,只緩着聲音溫和道,“這十日裡,你開錯了三次藥方你自己可知曉?從小到大你一向細心,斷不會開錯藥方,這便證明你心中有事,娘說得可對?”
阿淵有些錯愕地看着白琉璃,看來他並不知他竟開錯了藥方,並且還是三次,只是在短短的十日內!
只聽白琉璃繼續道:“還有方纔在院中,在將草藥分種類放到簸箕裡時,你可察覺你放錯了兩種草藥?”
阿淵的錯愕更甚,“娘,我……”
白琉璃看着一臉震驚兼有些痛苦模樣的阿淵,眼神忽然變得很是溫柔慈愛,聲音柔柔的好似能拂到阿淵心底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好兒子,告訴娘,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你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娘和你爹都會幫你,你這個樣子,娘心疼你知道麼?”
阿淵雖不是白琉璃親生,卻猶比她親生,她愛阿淵不比愛小鳥兒以及雲鶩少,都說女兒是孃的貼心小棉襖,她反覺得阿淵這個兒子更像她的小棉襖,他懂事細心又孝順,阿淵是她的兒子,她怎捨得讓她的兒子瞞着她獨自痛苦難過。
“娘,我……”阿淵此刻只敢低着頭盯着他手中茶盞裡青綠的茶汁,雙手顫得有些厲害,連帶着杯中茶汁不斷晃動,他的聲音亦是帶着微微的顫抖,他似乎在猶豫,似乎他想要說的是什麼難以啓齒的話一般。
白琉璃此刻已站起身走到了阿淵身邊,像他小時候撫着他臉頰般輕輕撫着他的頭髮,笑得如水般溫柔,“想說什麼便說,在娘面前還有什麼是說不得的?”
“娘……”阿淵將頭垂得更低了,那輕撫着他頭髮的手很溫柔很溫柔,溫柔得他想要把壓抑在心裡許久許久的話說出來,“我……小鳥兒……”
那輕撫着他頭髮的動作更輕柔了,那溫柔的聲音也軟得好似春日裡最柔暖的風,沒有任何驚訝,反是帶着淺淺的笑意,像是說一件再尋常的不過的事情一般,“阿淵喜歡小鳥兒是不是?”
剎那間,阿淵整個人僵住了,猛地擡起頭,臉色有些蒼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眉眼含着淺淺柔柔笑意的白琉璃,她未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反是笑得愈加憐愛,“所以你一直在懊惱痛苦是不是?”
“娘……您知道?”阿淵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我是你的娘,你心裡想什麼娘又怎麼會不知道?”白琉璃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
“小鳥兒是妹妹啊……”阿淵的眼神痛苦又嘲諷,“我怎能,怎能對自己的妹妹……”
然阿淵痛苦自嘲的話還未說完便覺耳朵一陣揪痛,原來是白琉璃揪住了他的耳朵,白琉璃揪得有些用力,使得他不由擡手捂住自己生疼的耳朵,苦了苦臉道:“娘,疼呢。”
“原來還知道疼。”白琉璃鬆手,笑着替他揉揉耳朵,“傻孩子,你一向聰明,怎麼這種事情上就偏接了你爹那麼蠢。”
“孃的意思,兒不懂。”阿淵眼中的痛苦不減反增。
“阿淵啊,還記得你的阿沼叔叔麼?”白琉璃又開始一下又一下地撫着阿淵的頭髮,好似當他還是小小時候一般,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透過緊閉的房門看向遙遠的地方。
“記得。”阿淵點點頭,“不過很模糊了。”
“娘記得你上一次見到你阿沼叔叔的時候,是你十歲時候的事情了吧。”白琉璃的聲音變得有些輕。
“是的,娘。”阿淵不知白琉璃爲何突然提到那個他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的阿沼叔叔。
“過幾日,代娘和你爹到雲嶺去瞧瞧你阿沼叔叔。”白琉璃的聲音變得有些悠遠,帶着些許不捨的味道,“待你從雲嶺回來,就不會再爲此刻你心中的事而痛苦煩憂了。”
阿淵有些反應不過來,良久,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