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爺的絕世毒妃 030、不值得
白琉璃覺得自己的記憶在退化,可能是舒適的日子過得久了,以致她的記性也變得糟糕了,若非如此,她爲何還是想不起穆童涯究竟是誰,只知他必與穆沼有關係,也必與沙木的突然到來有關。
柳城的新縣丞,穆沼想要做什麼?倘若他們這份平靜的生活被擾亂,她就考慮沙木說的話,離開這兒。
直至入夜,白琉璃還是沒有想起究竟誰是穆童涯,她問百里雲鷲,然百里雲鷲似乎存了讓她自己想明白的心,壓根沒理會她這個問題,無法,待到暗月閒空了下來,她才從暗月口中得到答案。
暗月從白琉璃嘴裡聽到穆童涯這個名字並未覺得驚訝,想來也是在外邊聽到了新縣丞明兒要來上任的消息,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而後才撇了撇嘴道:“能有誰,不就曾經在穆沼身邊跟前跟後的那個小侍童,膽小得不得了,倒沒想竟也能當個官兒。”
穆沼身邊的小侍童?白琉璃回憶着,似乎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過。
暗月在說這話的時候,沙木正捧着木盆從廚房裡走出來,聽到暗月正在和白琉璃說童涯,手猛的一抖,一不小心竟將木盆摔到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還不待白琉璃詢問,沙木連忙低下頭道歉道:“大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收拾!”
沙木說完,連忙蹲下身收拾,雙手發着顫,將頭埋得低低的,好似不敢擡頭看旁人一般。
白琉璃垂眸看着蹲在地上將散落在地上的雜物慌慌張張撿進木盆裡的沙木,忽然想起了童涯究竟何許人也,忽然間似乎也明白了越老頭爲何叫沙木千里迢迢從溯城到這偏遠的柳城來找她。
“沙木。”白琉璃心裡想着問題,不由喚了沙木一聲,沙木忙像受嚇一般擡頭看她,只見白琉璃只是定定打量着她不說話,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瞧得她心裡有些犯怵,又不敢再慌忙低下頭,只是有些怯怯地看着白琉璃,“大小姐喚奴婢何事?”
白琉璃不急着回答沙木的問題,只是細細地打量着她,從頭看到腳,爾後才微微一笑道:“沙木今年,快二十了吧?”
沙木微微一怔,隨後又低下頭,聲音低低答道:“這個月末,就二十了。”
沙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落寞,隨後又強自笑了起來,不過是二十而已,她還能照顧老太爺的,她還沒老呢!她還沒老呢……
就在沙木強自微笑時,白琉璃彎腰拿起了面前的木盆,溫和道:“別忙活了,我說了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婢子,不用再伺候我,如今你來,就是我的客人,去坐着吧,不必忙了。”
“可是……”沙木想要拿過白琉璃手中的木盆,豈有讓大小姐忙着她坐着的道理,然她的手連木盆邊都沒碰上便被白琉璃推開了,而後在白琉璃一個嚴肅的眼神中不敢再到廚房裡去,只有些無措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嘴巴一刻也不得閒的暗月拉了她到堂屋坐着,就算沙木話少,她自己也能自己說自己樂。
最後暗月又說到了童涯,自然就問到了沙木爲何突然從溯城來這兒,是否知道這新縣丞上任的事情,又是否認得這新縣丞。
然,自暗月說到童涯開始,沙木就開始顯得很緊張侷促,以致暗月問她的問題她都不知自己是否都答了又是否都如實答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到最後乾脆緊緊抿起了嘴不說話了。
暗月不是個細心的人,對於沙木那極力壓制的侷促不安也不知是瞧見了還是沒瞧見,也不管沙木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兀自邊笑邊道,末了又問沙木:“沙木妹妹,成婚了沒有?”
沙木本是泛白的臉膛倏地紅透,看得暗月爽朗地笑出聲,還拍了拍沙木的肩膀道:“原來還是個大姑娘啊,這幾年你不在準夫人身邊竟是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拖着了?既然如此,就讓準夫人在這柳城給你找一個夫家如何?柳城的男人可都挺好。”
暗月大大咧咧慣了,沙木本就不經逗,如此一來整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便是耳根和脖根都是紅通通的,白琉璃正好在此時進到堂屋來,看到此番情景不由笑了,“暗月,別逗沙木了,她一個大姑娘家可不經得你逗。”
暗月哈地一聲笑,到廚房端菜去了。
飯桌上,沙木見到了百里雲鷲,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百里雲鷲的臉,儘管只是右半邊臉而已,但也足以她吃了大大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姑爺竟是這樣英俊,和大小姐真的很相配呢。
不過,沙木爲白琉璃開心歸開心,與百里雲鷲共一張桌子吃飯還是讓她感覺如坐鍼氈一般,儘管百里雲鷲並未對她有過任何說辭,甚至吃完了飯還主動收拾飯桌。
這是沙木所沒有見過的主子,即便他已不再是溯城雲王府的雲王爺,但是他身上那似乎與生就俱來的貴氣卻仍舊掩不住,他曾經也是個事事有人伺候的王爺,如今卻願意爲了大小姐事事躬身,大小姐嫁了雲王爺,果然是很幸福的。
飯罷,白琉璃讓百里雲鷲喂小鳥兒吃飯,喂完了記得幫兩個小傢伙洗澡,百里雲鷲應了聲,進裡屋去了,白琉璃則喚了沙木到書房去。
沙木心裡有些忐忑,她也道不明自己究竟是爲了大小姐明知有情況卻不離開柳城而忐忑,還是因爲得知童涯竟到柳城來任新的縣丞而忐忑,她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像是中間哪兒出了錯一般。
可是,究竟哪兒出了錯?道王上要派人來搜尋大小姐和姑爺並將他們帶回去治罪的話是她親耳聽到的,又怎會有錯?
“沙木,來坐下,不必站着。”白琉璃走到窗邊的小几旁坐下,見着沙木還站在一旁心事重重地發着呆,不由輕輕拍拍小几,喚回她的神思。
沙木回神,應了聲,極不適應地與白琉璃並排而坐。
沙木從晚間聽到白琉璃和暗月談及童涯的時候就開始有些魂不守舍,此刻坐在白琉璃身旁更顯緊張,雙手緊緊抓着腿上的棉裙,不敢擡頭。
“沙木這麼緊張,可是當我是吃人的怪物了?”白琉璃看着緊緊握着的雙手,有些好笑,沙木聽到白琉璃這一笑問連忙鬆開手,忙答道,“不,不是的,奴婢,我……”
“好了,不用這麼緊張,這裡已經不是溯城不是白府了,隨心就好,我不會怪你無禮。”白琉璃和聲說着,沙木聽着她溫和的語氣好似有一股溫柔的力量輕撫她的心一般,讓她緊張的心慢慢放鬆了下來,只聽白琉璃又道,“沙木,既然我說過你不用我與百里雲鷲往後的日子擔憂,那我便不再問有關我與他的事情,我只問你關於你的事情,你可願與我實話實說?”
“我?”沙木怔怔,隨後又有些慌張道,“我……我的事情怎敢勞大小姐掛心……”
“沙木,我記得你曾與我說過,當初你到穆府請穆沼找我曾答應了他一件事情,你可還記得?”白琉璃定睛看着沙木。
沙木雙脣忽然緊緊抿起,竟是沒有回答白琉璃的話,白琉璃也不惱,只是靜靜看着她,半晌,沙木才顫着脣道:“不,不記得了。”
“沙木不記得了?”白琉璃未惱反是微微笑了起來,“看沙木的反應,可不像是不記得的模樣,反像是時時刻刻記在心裡的模樣。”
“不是的不是的!”沙木忽然用力搖了搖頭,眉心緊蹙。
“你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你,若非如此,你爲何而緊張?”白琉璃語氣雖然仍是柔和未變,然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逼沙木一般,“是爲了明天柳城新上任的縣丞穆童涯?”
童涯二字讓沙木的身子如忽被針蟄一般,愈發慌亂地搖着頭,“不是!不是因爲他!”
“沙木。”白琉璃將手搭在沙木顫抖不已的右手手背上,輕輕握住,目光沉靜,“冷靜些,不要慌。”
穆童涯究竟做了什麼,竟讓沙木一聽到他的名字反應便如此強烈。
“大小姐,沙木不會嫁給他的,沙木不會做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的,就算沙木做一個受人唾棄的不守承諾的人,沙木也不會做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沙木忽然緊緊回握白琉璃的手,聲音艱澀卻堅定。
白琉璃微微蹙眉,只聽沙木繼續艱澀道:“王上毀了雲王府毀了大小姐和姑爺的家,害了大小姐連溯城都不能再回去,如今竟又讓人來抓姑爺回去治罪,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城明天要上任的新縣丞!”
沙木愈說愈激動,激動得站起了身,竟是連她的指尖都嵌進了白琉璃的手背都不自知,只顫着聲音道:“這樣的人,我怎麼還能去守當時對着穆大少爺應下的承諾……更何況穆大少爺早就不是穆大少爺了,他也早就不是穆府的下人了。”
白琉璃感受着沙木雙手的顫抖,內心震撼,但更多的是不忍,走到沙木面前,微張開雙臂竟是輕輕擁抱沙木,沉着聲音道:“沙木,你早已不是我的婢子了,你已經長成二十歲的大姑娘了……”
二十歲在這個世界來說早已過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意味着什麼沙木自己必也很清楚,然她卻爲了她這個早就將她棄之不顧的主子耽擱着她自己,兩世爲人,能待她如此的,除了越老頭和百里雲鷲,還有一個小姑娘……
“不值得啊沙木……”白琉璃的心很少很少會感動,可是這一刻,她覺得她自己的喉間竟是有些哽咽。
沙木因爲白琉璃這突然的擁抱僵直了身子,苦澀,震驚……
久久的沉默。
忽然,屋外有碎碎的敲門聲響起,伴隨着阿淵糯糯的聲音傳來,“孃親,外面有個叔叔來找爹爹,爹爹讓阿淵來問您要不要和他一起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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