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吃的點心好吃吧?就是這個沒禮貌的下人做的。”凌莫遙神情涼涼地說問,看到迷谷猛點頭後繼續打擊他,這個迷谷,一出來就裝大尾巴狼。
迷谷明顯一呆,隨後立刻換上了諂媚的語氣衝彩月說:“啊?這點心是你做的啊,剛剛一定是因爲看我吃的香甜覺得我識貨才笑的,對不對?”
“對對對,您儘管吃,不夠我再去給您做。”彩月忙不迭的說,因爲害怕竟然用上了尊稱,而迷谷突然改變的態度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迷谷倒也不客氣,一邊吃一邊揮揮翅膀:“好啊好啊,快去快去,這一點哪裡夠我吃!”
彩月立刻傻眼,轉頭去看一臉笑意的凌莫遙,見她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匆忙去廚房做點心了。
“迷谷,你什麼時候才能長的足夠大啊?”凌莫遙突然坐起來,把臉湊到了迷谷的小腦袋旁邊。
“長得足夠大讓你騎着玩嗎?”迷谷頭也不擡就戳穿了她的想法。
凌莫遙訕訕地笑笑:“你是鳥啊,讓我騎一騎又怎麼樣?又不會掉塊肉!而且那個鷹頭怪太醜啦!哪有你這麼漂亮這麼拉風!”
聽道凌莫遙的讚譽,本來還心有不滿的迷谷頓時心裡樂開了花,不過高興歸高興,能不能成爲坐騎也不是他說了算的。
“這事你去找小狐狸比較合適,我是器靈,恐怕沒辦法承載重量,畢竟龍珠是個大鼎。”
“渦陽又不會飛,而且人家渦陽是個女孩子!”凌莫遙又想起了八仙過海里的鐵柺李,“況且也沒人說大鼎就不能飛啊!別人家不是都有騎葫蘆的!”
“龍珠能不能飛,是看你的本事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迷谷竟然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一溜煙就回到了龍珠之中,點心都不吃了。
“哎!不飛就不飛,生什麼氣啊!”凌莫遙頓時無語,她開個玩笑而已嘛,怎麼就惱了。
凌莫遙不知道,曾經的龍珠還真的能飛,那是在它前一任主人手裡的時候,但是以她如今的實力,想要自如的駕馭龍珠是不可能的。
得罪了迷谷,凌莫遙又坐了一會兒,這纔再次躺下,這次她的腦子卻沒有開小差了,她在想正事。
叢華來凌家宣讀聖旨恐怕是爲了來看她的笑話的,笑話沒看成她就把矛頭對準了凌思雨,那麼凌思雨失貞的消息是誰告訴她的呢?
既然退婚的聖旨已下,那麼凌思雨就沒有必要再嫁給太子了,這次自己幫她把失貞這件事掩飾過去了,她也不見得會領情,說不定下次又會設計什麼陰謀暗害她。
暗害!凌莫遙微眯的眼睛突然睜開,怪不得她總覺得還有個什麼事沒有做,這幾日忙着準備煙花的事,竟然把那個頗有嫌疑的路姨娘給忘了。
“彩露,帶我去路姨娘房裡看看吧。”凌莫遙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小姐,你怎麼突然想要去路姨娘房裡啊?”彩露有些驚訝,見凌莫遙這就站起來就要往外走,連忙問道。
“你之前不是說她精神不好嗎,我去看看興許能有什麼辦法可以醫治。”凌莫遙很自然的道,就好像真的是要去給路氏瞧病一樣。
“可是……”彩露依然在遲疑。
“別可是了,快帶路吧!”凌莫遙笑着催促。
“小姐你彆着急,我先去問問路姨娘最近幾天情緒怎麼樣,聽說她瘋起來會傷人的!”彩露依然沒有要帶路的意思,而是急急的說道。
彩露的話引起了凌莫遙的疑慮,只不過她依然沒有點明,上一次桂嬤嬤莫名其妙的死就已經告訴她這兩個婢女一定有問題,但是她回來以後沒有計較,一是不想打掃驚蛇,二就是在等着她們自己露出尾巴。
而從那以後的種種表示出,即使想要害她的車伕是彩月找來的,但是這個彩露也是更有嫌疑的。
“你覺得一個瘋子能傷的了我嗎?”凌莫遙淡淡一笑,要去見路氏的想法愈發堅定。
彩露沒有辦法,只好帶着凌莫遙去了路姨娘房裡,一路上凌莫遙都一言不發,他也不敢吭聲,就這樣一直到了路氏的住處。
凌莫遙仔細打量這個破舊的小院,雖然簡陋倒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可見這裡的下人手腳還算利落,做事也還用心。
只不過在這種以利益爲中心的社會大環境之下,凌家的下人個個勢利得很,會出現這種忠心的僕人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尤其是這個僕人的主子還是已經翻身無望的路氏。
就在凌莫遙剛剛踏進小院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帶着一聲狂笑從屋裡衝到了院子裡,後面還跟着兩個神情緊張的丫鬟。
“夫人,少爺餓了,咱們該吃飯了!”爲首的丫鬟面容清秀,一雙大眼睛頗有靈氣,她的聲音異常柔和,跟路氏說話就好像哄小孩一般。
“啊?兒子你餓不餓?娘帶你去吃飯怎麼樣?”路氏立刻聽話的往屋裡走,凌莫遙這才發現她懷裡抱着一個枕頭,向來是把枕頭當成了兒子。
在看到這一場景的那一剎那,凌莫遙是有些感觸的,如果不是那小子受到蠱惑來招惹她,就不會喪命,那路氏也不會變成這幅模樣。
“姨娘,莫遙跟你們一起吃好不好?”凌莫遙笑着走上前去,那兩個丫鬟彷彿剛剛看到她,齊齊的施了一禮。
“見過五小姐。”
凌莫遙注意到剛剛勸慰路氏的那個丫鬟表情不忿,見禮也見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禁不住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
“回五小姐,奴婢喜鵲。”喜鵲是路氏的貼身丫鬟,從進凌家就在路氏身邊伺候着了,雖然年紀尚小,但卻是極少數堅持在路氏身邊伺候的,她知道自家少爺是怎麼死的,所以對凌莫遙很是仇視。
“好,喜鵲,難得有你這麼貼心的下人,路姨娘多虧了你的照顧了。”感覺到喜鵲的敵意,凌莫遙淡淡的笑着說,隨後問道,“姨娘的瘋病還是不見好嗎?”
“謝五小姐關心,我家少爺莫名其妙的死了,夫人因此受到刺激,這瘋病恐怕是好不了了。”喜鵲言語中加強棍棒,故意提起這事也是提醒凌莫遙不要在這裡貓哭老鼠。
就在這時,剛剛還在安靜吃飯的路氏突然一聲尖叫,指着凌莫遙的鼻子驚恐的喊道:“君平,真的不關我的事,你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凌莫遙聞言大驚,莫君平正是她生母的名諱,那麼路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見路氏發瘋,喜鵲趕緊上前去把她扶住,回頭對凌莫遙說:“五小姐見諒,您的容貌與大夫人太像了,對我家夫人刺激太大,還是請您快些離開吧!”
說話間路氏已經掙脫了她的雙手跑進了臥房。
可是剛剛有了孃親的線索的凌莫遙如何肯走,她一邊走向臥房一邊說:“我這次就是來給姨娘瞧病的,好歹也要試一下再走。”
在喜鵲過來攔她之前,凌莫遙已經一個閃身進了臥房,看到了坐在牀上瑟瑟發抖的路氏,路氏的嘴裡依然還在絮叨着什麼,凌莫遙仔細聽了,大抵就是跟她沒關係,不要來找她之類的話。
凌莫遙走到牀前,手中的玄鍼眨眼間就刺進了路氏的眉心,幾乎是立竿見影的,路氏突然安靜下來,然後慢慢軟倒。
“五小姐,你做什麼!”
喜鵲在旁邊看到路氏暈倒,心中一急,竟然一把把凌莫遙推到了一邊,然後一臉緊張的查看着路氏的情況。
“我只是幫她安靜的睡一會兒,並沒有惡意。”順勢收起玄鍼,凌莫遙淡淡的說。
“五小姐,我家少爺畢竟是因你而死,這裡不歡迎你,您請回吧。”喜鵲卻不買賬,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很忠心,難道就不想讓你的主子清醒過來嗎?”凌莫遙想要從路氏口中知道更多的關於莫君平的事,所以已經決定要給她治病了。
“醒了又如何,沒了兒子也沒了丈夫,還不是整天以淚洗面,倒不如像現在這樣,雖然瘋瘋癲癲,倒也不會覺得傷心難過。”誰知道喜鵲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是寧願路氏瘋着也不想她醒過來的。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我也就不強求了,我只是覺得一個人這樣不明不白的活着,還不如死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你想清楚了直接來找我吧。”說完凌莫遙就離開了,留下一臉深思的喜鵲。
“喜鵲姐姐,夫人怎麼了?”剛剛跟喜鵲一起追着路氏跑到院子裡的那個小丫鬟怯生生的問。
“沒事,夫人只是睡着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吧。”喜鵲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木然而空洞。
“哦。”小丫鬟顯然嚇到了,乖乖的應了。
回房的路上,凌莫遙走得並不快,她已經驗證了路氏確實是真的瘋了,但是那個喜鵲對路氏的態度又引起了她的懷疑,一個丫鬟,竟然會說出寧願瘋着也不願清醒着傷心這樣的話,着實可疑。
可是,她的話也沒有錯,沒有了兒子沒有了丈夫的女人,即使神志清楚活着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