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裳牽着幾個孩子的手往屋內走,當做沒有看見何夫人臉上黯然的神色。
有這樣的表現,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證明她也知道了墨戰的身份。
可她除了做一些示好的事情之外,再沒有進一步動作,就是她看着都覺得心寒,更不要說爲了她受了多年苦楚的墨戰。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我只是想看着孩子們,畢竟他們都還小……”
其實她想說,他們需要一個長輩在身邊陪着,可墨戰周身那生人勿進的氣息,讓她將所有話都嚥了回去。
“不需要!”
毫無感情拒絕的話讓何夫人心頭一痛,眼圈微紅,話也不再多說的轉身離開,因爲她怕她開口眼淚就會掉出來。
“爹爹?”
墨離走上前拉着墨戰的衣角,幾個孩子見狀都圍上前,大大的眼裡滿是擔憂。
爹爹剛纔好像很不高興,還有些難過。
“爹爹,離兒剛纔能夠自己飛上樹了,爹爹,離兒是不是馬上就要練成輕功了?”
冰涼的手心多出好幾只溫熱溼潤的小手,小心的抓着他的手背,手指,甚至是掌心,低頭在看那一雙雙晶亮的大眼,墨戰周身的冷沉黑氣漸漸的消散。
“才學了幾天就想飛了,哪裡那麼容易。”
看墨戰恢復成平時的模樣,顧容裳呼出一口氣來。
“那離兒今後要更努力了。”
墨離會那麼說也是想要吸引墨戰的注意,這會兒自家爹爹又變成平常的樣子,便笑着跟他走進屋子。
現在幾個孩子的啓蒙都是墨戰親自來做的。
他平時除了要處理從東隅那邊過來的奏章之外,每天都會花一個時辰的時間教幾個孩子。
顧容裳看着他眼斂下淡淡的烏青有些心疼,因爲何夫人的事,他這些天都沒有睡安穩。
也許……對於何夫人這個母親,他還是想要的吧……
何夫人一路快步回答自己的院落。
“砰”的一下將自己反鎖在屋內,淚水在屋門被關上那一刻傾斜而下。
戰兒,她的戰兒……
“母妃也是迫不得已……嗚嗚嗚……”
低低的,壓抑的哭聲帶着悲傷的情緒飄散在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大小姐。”
何韻走進何夫人的院落,發現丫鬟們都站在離屋子很遠的地方,屋門外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你們就是這麼伺候夫人的?”
“大小姐恕罪,是夫人,夫人說想要休息,讓奴婢們遠些不要鬧着她了。”
何韻看了看天色,現在這個時間都快用午膳了,何夫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要休息。
“這些天夫人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回大小姐,夫人身體很好,這些天飯量還比往日要多了些,尤其是從顧大夫的院落中回來後,總是會多吃一些。”
何韻也不算是打探何夫人的私事,詢問她的作息關心她的身體。
從顧容裳那邊回來……
這些天何夫人整日往顧容裳的院子去她是知道的,所說是爲了何志遠的身體,剛開始的時候意思意思,可這天天去,未免做得也太過了些。
這可不像是何夫人的性格所爲。
何韻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母親,你睡了嗎?”
屋內,何夫人哭得太過悲傷,根本就沒注意到何韻來了。
聞聲,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鼻音有些重的低聲道:“剛睡下,韻兒可有事?”
“韻兒該死擾了母親,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母親,既然母親睡下了,韻兒就先回去了。”
“無礙,這些天爲了你父親你也受累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何韻聽着那濃重的鼻音皺了皺眉。
母親哭了?
爲什麼?
……
珏都皇宮內。
杜行拿着密報快速的走進勤政殿內殿。
一個身穿紫金色官袍的老者站在殿內,正在跟女皇說着什麼。
看杜行走進來,老者便止住了話頭。
女皇看着站在殿中的老者,維揚的眼角閃過一抹冷光。
“這件事朕回考慮的,百里愛卿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杜行看百里大人退下後,纔拿着密保上前。
“陛下,馬陽城那邊傳來的密報。”
女皇拿過去打開看了看。“周家的幾個人到哪裡了?”
“周大郎在五天前就已經啓程了,週二郎在啓程前一天突然病了,現在還在調養沒有動身,週三郎被突然襲擊的部族給絆住了腳步。”
“砰!”
“難道我容貞出了他週三郎就沒有人能去阻擋那些部族了嗎?還非得他帶兵去?”還有那個週二郎,沒讓他回來的時候壯得跟頭牛似的,現在讓他回珏都就病倒了,還真以爲她是三歲小孩子好騙呢!
“是。”杜行不敢說,周家幾個兒子帶的兵都很出色,還真的就是除了他們之外再沒有人能使喚得動了,週三郎現在守的地方之前也不是沒有人受過,沒幾個能撐過一年的,可人家週三郎一守可就守了好幾年,可見這本事也不是一般武將能夠比擬的。
“陛下,那顧容裳很可能離開馬陽城了。”
在馬陽城的探子傳信回來說,暗中找了近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發現顧容裳的行蹤,那些中毒的百姓,也只是由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在照看着。
“孤不要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你傳命下去,一定要查出顧容裳的行蹤,孤要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是。”
女皇站在殿內,看着空曠的大殿神色陰沉。
剛纔鳳君的父親百里植說是提議讓大皇子墨柒到大覺寺去休息一段時間,以靜心修身。
在容貞有一個規矩,就是每一年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皇子皇孫到大覺寺去念經頌佛爲容貞祈禱,這說得好聽是去誦經,說得難聽點就是變相的囚禁。
最近墨柒在她一手操控下被推得太高,已經有很多人暗中動手了,百里植這麼做,其實是爲了保護墨柒。
這跟她所想正好相反,她又怎麼會答應呢?!
墨念恩,你看到了嗎,那個一直心心念唸的想着你的男人,如今只能在我的手下乞討求憐!我讓他死,他就絕對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