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寧水月行蹤這點,紀以寧倒是猜錯了,他不是跑路,也不是不要他們了,不過是小妮子對他用了傳聲術,告訴他到前院集合,要帶他去一個接下來他會用得上的地方。
臨走之時,小妮子當着他的面,把擺在木桌上、掩在月光中的千年醉果也一併帶上了。
內院裡,紀以寧雙腿蜷曲翹起,雙臂枕在腦後,嘴咬不知從哪弄來的一枝綠樹杈,悠閒地咬着,雙腿又配合般地晃盪,躺在寧水月收拾得乾淨的小木牀上,發現這是一張單人牀,百無聊賴想象着寧水月不顧她的欲迎還拒,強硬壓了上來,貼身廝磨的賤模樣,就忍不住內心深處的快樂,笑了。
她越來越能接受寧水月對她的欺凌了。這能算是她與他一樣,在這精緻俊雅的表皮下,也藏了一副賤賤的骨頭嗎?
迫於思念,驀然想到,到了這雲峰尖之後,預知能力好像挺好,就一鼓作氣,氣聚丹田,再聚精會神打開腦門,妄想通過這莫名其妙的高超能力預知下他的方位。
忙乎了挺久,不甘心的紀以寧終於很不服氣地泄了氣——好吧,什麼也感知不到!
乾脆什麼也不顧,閉眼,睡覺!
事實上,假如她知道寧水月已與小妮子飛身到了十萬裡外的朧月洞,她就不會耗費那麼多心力,做完全沒有價值的事。
沒錯,寧水月緊跟小妮子身後,就着洋灑孤清的月光,飛過千萬重山,飛過千萬條山間小溪,再經過一段僻靜幽暗的隧道穿梭後,終於來到小妮子之前與他打好招呼的朧月洞。
一陣黑暗後,就是豁然開朗的一片明亮。
後來,俊秀非凡的寧水月從這一端的黑暗往那一端的明亮走去,壓在心頭挺長時間的壓抑越來越強烈,慢慢發現入眼的明亮不過是在高聳入雲的洞頂,灑落下來的一束月光,柔柔和和,比黃燦燦淡了點,又比黃澄澄濃了點,但這樣天然而成的自然美景並沒有令寧水月鬱悶的心情好些,反而越來越沉重。
小妮子指着那束光說:“待到月圓時,圓月如太陽籠在星羣中,其獨一無二的光芒將灑下來,穿透蒼穹,穿透星羣,再穿透雲層直達這朧月洞,屆時你將在這進行最後一次脫皮換血。”
“何以是最後一次?”寧水月不解,眸光升起一抹晦暗。
鬼界無四季輪換,無日落夕落,但每到人間的月圓之夜,寧水月總能感到身體在緩緩爆裂,好好的人形皮層一層一層脫落,最終碎成一片片,掉落在腳邊,接下來就是非常痛苦的換血過程,一滴滴往地上淌,直到最後一滴淌完,他才能利用龍族的再生技能,重生新的血液,充盈整個軀殼,獲得新生。
這種脫皮換血過程的痛苦,寧水月寧願選擇忘記,不要記起。
但小妮子似乎跟他談的是非常嚴肅的問題,他想不談都不行。
小妃子說:“難道大王從沒有算過日子,你的脫皮換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