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想要說的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藍妃站在那,眼神悲慼。
這一聲爹,實在久違。
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開口喊過了。
她一直想喊,可是卻沒人肯應。
自從爲了北冥泓跟藍家決裂。
她就再也沒有回過藍家。
直到父親隱退,也沒能見到家人一面。
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藍老爺子早有話放出來,絕不會再見這個不孝女一面,就當她死了。
墨雪顏:“……”
果然天要亡她!
得罪誰不好,把藍家老爺子得罪了。
藍老爺子可是獨孤邪最敬重的人。
可以說,沒有藍老爺子的庇佑跟精心教導,就沒有獨孤邪的今天。
當年藍妃離開,是藍老爺子這個外公護佑着外孫長大。
還將藍家軍交給了他。
沒有藍家軍,哪裡又會有今日的戰神王爺呢?
墨雪顏萬萬沒想到,隱退的藍老爺子會出現在這。
更沒想到,自己打的人是藍老爺子身邊的第一高手風晏。
藍妃之前並未認出風晏。
那是因爲,她走的時候風晏還小。
但經過十幾年的歷練,風晏打敗了藍老爺子身邊所有的人,成了名副其實的第一高手,也成了藍老爺子的貼身隱衛。
墨雪顏也明白自己爲什麼覺得藍老爺子有些熟悉了。
那是因爲老爺子跟獨孤邪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但最相似的不是容貌,而是氣場。
那種強大的氣場,站在那,讓人無法忽視,不敢靠近。
祖孫倆這一點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獨孤邪是在藍老爺子身邊成長的。
因此,他身上的很多東西,包括冷硬的氣息,以及做事風格,其實都受到了藍老爺子的影響。
不得不說,祖孫倆的脾氣真的很像。
墨雪顏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得罪了別人也就罷了。
問題這人是獨孤邪最敬重的外公。
而且得罪了藍老爺子,應該是得罪了整個藍家軍吧。
估計軍中的兄弟要羣毆她了。
她這個女主人要徹徹底底失去地位了。
四姑娘心中無限哀嚎,想哭都沒地哭去。
更何況,藍老爺子表現出了非常厭惡她的樣子。
藍妃心中思緒萬千,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濃濃的悲傷中。
然而,藍老爺子並不理她,好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轉身要進房間。
他甚至拒絕跟自己的女兒說句話。
“爹。”
藍妃再也忍不住跪了下來,重重的衝着老爺子磕了個頭,“爹,女兒錯了。”
不管如何,家一直都是她最嚮往的。
雖然,她有深愛她的丈夫,還有足以讓她驕傲的兒子。
但是,不能回到自己的孃家,不能盡孝,仍舊是她最傷痛的事。
藍老爺子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寶貝的很。
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
他前半生的心血都浸染在了女兒身上。
從未想過女兒會做出背叛的事。
背叛先帝,與別人私奔。
而且私奔的那人還是魔宮的宮主。
藍老
爺子實在無法贊同女兒的做法。
更何況,藍妃丟下獨孤邪一人離開。
他眼瞧着外孫失去母親,一人孤獨的生活,更是心痛。
所以,這麼多年了,他始終不肯原諒女兒。
就算先帝有錯,孩子有什麼錯。
她憑什麼爲了自己所謂的感情,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了?
藍老爺子是不肯認藍妃的,也不許獨孤邪認。
所以,他若是知道獨孤邪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了藍妃,估計會被外孫氣個半死。
藍妃跪在地上磕頭,聲淚俱下。
然而,藍老爺子卻始終無動於衷。
墨雪顏看的心疼,急忙上前開口,“外公……”
“閉嘴。”
結果,她才說了兩個字,便被藍老爺子一句話給噴了回去。
“誰是你外公!”
藍老爺子的眼神驀然變得冰冷不已。
別說,他跟獨孤邪祖孫倆生起氣來的樣子,還真是特別特別像。
“您啊。”
四姑娘臉皮厚,笑嘻嘻道:“您不是小九的外公嗎,您是小九的外公,自然也是我的外公。”
“孫媳婦見過外公。”
四姑娘說話做事一向豁的出去。
當然,一般人都是吃她這一套的。
可惜的是,藍老爺子並不吃她這一套,聞此頓時冷喝一聲,不屑道:“若知道辰兒會娶你這麼個媳婦,當初我怎麼都不會答應。”
藍老爺子有時候也喜歡喊獨孤邪的乳名。
墨雪顏臉上燦爛的笑,瞬間因爲這話消失殆盡,整個人完全愣住。
她當然知道老爺子在生氣。
但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以爲最多會罵她兩句,但卻沒想到一句話便否定了她。
否定了她這個孫媳婦。
墨雪顏頓時有些委屈。
就如最開始嫁給獨孤邪時,京中所有的人都反對。
大罵她是草包廢物,什麼都不懂,連字都不認識,竟然勾搭上了整個大齊最優秀的男人。
罵她不要臉,使用了下三濫的手段。
那些罵聲曾經鋪天蓋地的席捲了整個京城,所有人都在議論。
但她並不在乎。
別人越是看不起她,越是不想讓她好好的,她便越是要好好的。
可如今藍老爺子一句話,卻給她的打擊很大。
藍老爺子一句否定,抵得過萬千人的罵聲。
只因他是獨孤邪的親人,是獨孤邪最敬重,最不能忤逆的人。
被親人這樣否定,墨雪顏當真心酸的很。
不過,誰讓她是墨小四呢,打不死的小強。
因此,呆愣片刻,墨雪顏便反應過來,掩飾掉心中的酸澀,揚眸笑看着老爺子道:“可是我都已經嫁給小九了,木已成舟,這是事實,所以外公您不能否認的。”
她都跟獨孤邪成親這麼久了,再反對還有什麼用?
然而,她卻低估了老爺子的脾氣。
但見老爺子在聽了這話之後,臉色就更難看了,皺眉怒道:“你嫁入宸王府,也可以滾出宸王府,若你想要休書,我會立刻讓辰兒寫給你,你這個孫媳我不認。”
這話比之前那話更傷人。
墨雪顏氣的渾身顫抖,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但她卻堅強的站在那,什麼都沒反駁。
“爹。”
見此,藍妃急忙開口,“您不要責怪顏丫頭,她是個好孩子,她……”
“住口。”
藍老爺子冷喝,打斷她道:“不要叫我爹,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這是多年後,父女二人再見面,藍老爺子對女兒說的第一句話,何其殘忍。
藍妃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瞬間落了下來。
隨後,便聽砰地一聲,門被大力的關上。
藍老爺子進了屋,沒再理會藍妃跟墨雪顏。
藍妃泣不成聲,心痛的無法言喻。
她現在就是想盡孝,報答自己的爹爹,都沒有辦法。
因爲藍老爺子根本不接受。
風晏將銀子留下,也進了屋。
“娘,起來吧。”
墨雪顏伸手,去扶藍妃。
她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就嫌棄我又蠢又笨又傻嗎,我知道我配不上小九,可我就喜歡他怎麼辦啊。”
她就喜歡他,就想賴着他怎麼辦。
她也想配得上他啊,可是以前的那些,早已定局,她縱然想努力挽回,也挽回不了了怎麼辦?
儘管現在幾乎都沒人提起她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可十幾年的窩囊廢,草包,廢物之名,終究是存在的,無法抹去。
就算她現在做的再好,以前的那些也都已經成了事實。
四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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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涼月跟畫扇卻都覺得心酸。
老爺子真是的,那麼大年紀了,說話就不能注意點嗎?
就算是他不喜歡主子,也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吧。
如果不是主子那麼努力,王爺現在能解蠱嗎?
王爺的確爲主子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可主子爲王爺做的也不少啊。
雖然,涼月畫扇二人本是獨孤邪的人。
但她們的心卻始終是偏向墨雪顏的。
藍妃卻固執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她此刻完全無法從悲痛中回過神來。
之前,見不到藍老爺子是一回事。
現在見到人不認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娘,您先起來,地上涼。”
對於藍妃的固執,墨雪顏也很無奈。
她一直站在那勸着,可藍妃就是不肯起身。
無奈之下,四姑娘只好砰砰砰的去敲門,一邊敲門一邊道:“外公……”
“閉嘴。”
結果,藍老爺子又是一聲怒吼。
很顯然,他不肯承認墨雪顏的身份。
所以,怎麼着也不肯讓墨雪顏喊他外公。
四姑娘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打擊。
她愣了愣,抿脣道:“那好,藍老爺子,藍老將軍,不管怎樣,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孃親一直在這跪着也不好,還希望您能大發善心,讓她起來好嗎?”
好吧,不讓叫就不讓叫了。
她發誓,她以後絕不嘴賤喊外公了。
人家藍老爺子不稀罕,她幹嘛要去觸黴頭。
“老爺子,孃親畢竟是您的女兒,您最疼愛的女兒,當年的事情,她也是迫不得已,雖然她的確做錯了很多,但是錯再多,她跟爹之前的感情也沒錯,況且就算她全錯了,事情過去那麼多年,還依然怨恨有意思嗎?”
墨雪顏當真很不理解藍老爺子怎麼就這麼固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