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寂寞？
我特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這麼一個久遠的存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我突然想起那些網絡用語，這樣對嗎？
因爲寂寞、所以抽菸，因爲寂寞、所以練成了麒麟臂，因爲寂寞……
“你似乎，想到一些很有趣的事？”那聲音錯愕道。
“沒，沒有。”
我搖頭，“你繼續。”
“……其實，我所承受的孤單、空虛、寂寞，是你無法想象的，自有三界開始，我就已存在了。”
“雖是三界的伴生體，但三界卻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冰冷、毫無感情，本來，我也是這種的狀態，但當我的狀態有了變化，才突然醒悟過來，我跟三界，其實是不同的。”
“我的存在，更趨向於生靈，有着你們的種種情感，但我的本體，卻決定了我的生存方式，不可能如你們一樣。”
“自我有了感情以來，能夠察覺到我的存在，並跟我能正面交流的，加上你，不過才數十生靈而已，這數十生靈，攤分到那悠長的歲月上，你能想到，是多少年一次嗎？”
地球成形於45億年前，至於宇宙，三界的成形，更是無法估算，這……
“根本算不出來是吧？”那聲音自嘲道：“我也算不出來。〔〕”
“每當我一覺醒來，除了面對那冰冷的三界，就是不知道我存在的薈薈衆生，那時，不單是你們人類，還有着各種不同的生靈，剛開始，似乎看着這些生靈的活動，挺有意思的。”
“但看多了，也會累，也會疲倦，尤其，當你發覺，你是一個不同的存在。”
“你無法跟他們交流，更無法互動，每天只能茫然、麻木地看着他們，到了最後，我感覺都快瘋了。”
“當然，這些狀態，都是基於你現在的語言來說，但就算我瘋了，這個三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因爲，我只是伴生體，根本無法觸及到你們，除了……”
“像你這樣的存在！”
“像我這樣的存在？”我訝道。
“對。”
那聲音感嘆道：“能接觸到我，察覺到我的，跟其他的生靈，有着本質的不同。”
“你們這種存在，更類似於三界的誕生原形，不，應該說跟我們一樣。”
“這樣說吧，當每一次無量量劫來臨時候，三界就會自主地產生類似的生靈，有點像是你們人類身體裡的抗生體。”
“這種生靈，擔當着幫三界抵禦無量量劫的任務，任務成功，三界會變得更加強大，對於你們來說，就是原來的物質、靈魂世界，會變得更加穩固。”
“而任務失敗，三界會變得虛弱，也就是原來的世界，會變得不穩定，同時，你這種生靈，也會陣亡。”
“直到，三界已經虛弱到極致，最後一次任務失敗時，他就會用盡餘下的全部力量，保存你這種抗生體，作爲傳承的火種。”
“而經過無盡歲月之後，當你完全繼承了三界的力量時，你就會衍生爲新的三界，不過，或許不再被稱爲三界，而是四界、五界？”
這……
如果以人來比喻的話，怎麼感覺這無量量劫對三界六道來說，有點像是癌細胞？
類似我這種‘抗生體’，其實是變異的克隆抗體，抵抗成功，則繼續存活，若是失敗，當身體已經完全損壞時，就會被切除到體外，然後重新克隆？
“那你呢？”我問道。
“作爲三界的伴生體，我自然是隨三界一起消亡了。”
那聲音笑道，“怎麼樣，是不是感到很可悲。”
“所有生靈，除了你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但當三界消亡的時候，我也會隨之死亡，生無人知，死，亦無人知。”
“我的存在，彷彿就是個笑話。”
我嘆了口氣，這麼悲劇的人生，也難怪會生出那般可怕的寂寞感。
“不對！”
我驚醒道：“既然你無法觸及到我們，那……又是如何吸引那些靈魂的？”
“因爲你們。”
那聲音愉悅道：“雖然我只接觸到數十個生靈，但你們這種特殊的生命體，帶給了我不同的驚喜。”
“其中有個人，幫我建立了忘憂林，使我的存在，有了真實的意義。”
“而其他生命體死後，我能接觸到他們的碎片，而形成你之前所見的，冥蝶。”
“上一個生命體，更是天縱之才，通過他，我的力量，終於能接觸到你們的世界，而他，也被稱爲二代鬼王。”
冥蝶！
二代鬼王！
如此說來，這冥蝶所承載的，並非是這個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魂海，而僅僅是一個工具，一個渠道。
這些冥蝶所能做到的，便是把靈魂吸引到‘忘憂林’，但這個魂海對於任何一個魂體、任何生物來說，都是接觸不到、覺察不到的存在。
但有了‘忘憂林’，就讓這個魂海產生了幻覺，覺得已經接觸到這個世界，難怪，當我說‘忘憂林’是個錯誤的時候，會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情感波動。
這相當於完全否認他的存在。
那二代鬼王，又是做了什麼，竟讓這古老的存在，接觸到這個真實的世界了？
“你的力量，接觸到這個世界了？”我問道。
“嗯，二代鬼王，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生命體，也是最聰明的生命體。”
“他發明了一種方法，讓我的力量，能夠通由他的身體，接觸到這個世界。”
那個聲音興奮無比道，“通過他，我終於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切切實實的生存痕跡，而不再是一個旁觀者。”
難怪，難怪二代鬼王的強大，連陰司系統都不敢招惹。
有了這古老存在的恐怖力量，在這三界裡，還能找得到對手嗎？
“不過，他已經失蹤了，失蹤了好久好久，連我都找不到他的痕跡。”那聲音嘆氣道。
“失蹤了？死了？”我錯愕道。
“不，我不知道。”那聲音繼續道：“如果他是在這三界裡死亡，無論在哪裡，我都會感覺得到。”
“但他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毫無痕跡，竟像是，脫離了三界，跑出了這個母體之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