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主?諸子百家,陰陽家可是排名前十之列,而鬼姓更加少見,在歷史上,陰陽學派我記得是鄒衍等大學者最爲出名,怎麼……”楊女尚奇怪道。
“歷史?現在的歷史,是這樣記載的嗎?”鬼玄眉毛皺了皺,“沒想到,經暴君刪改過的歷史,倒還不算偏得太過離譜。”
“你所說的歷史,我很感興趣,能多跟我說說嗎?”
“可以,不過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還有事。”楊女尚道,“如果這裡的事完結後,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尤其是這兩千年來的事。”
“嗯,我很期待。”鬼玄笑道:“鄒衍確實是陰陽家的大能,但還有一個大能,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記載,那就是我的祖先,鬼谷子。”
“鬼谷子!”楊女尚驚道:“鬼谷先生,不是屬於縱橫家派系的嗎?”
“哈哈,看來我祖先的大名,確實還在歷史上。”鬼玄欣慰道:“我祖先鬼谷子,其實是一個奇人,他鑽研諸子百家,在每一家的修煉、學說上,都頗有成就,而境界最高的,就是縱橫、陰陽兩道。”
“而得自他傳承的子弟,也以這兩家流派爲主,師從縱橫道者,以本家姓氏爲主,而師從陰陽道者,冠以其妻的姓氏,延續傳承。”
“我修煉的是陰陽道,所以姓鬼。”
“竟還有這般歷史?”楊女尚愣道。
“自暴君統一天下之後,刪改了無數的史籍,可以說,自秦王朝往上追溯,大部分的歷史,應該都是出自他手。”鬼玄嘆道:“其實,我是陰陽家最後一個家主,若不是暴君要統一民智,成就他那萬古不朽的帝位,我也做不到家主的位置。”
“因爲,百家子弟,都早就被屠戮了十之八九,只剩下我們這些苟延殘喘的待宰羔羊。”
樹皮翻動,鬼玄跟我們說起了百家的歷史,表情無比追憶,但滿是無奈,和深沉的恨。
百家學派,崛起於周朝後期,自腐朽而起,皆感嘆大周之衰落,更是推翻大周的主力,璀璨於春秋,但轉眼即逝,沒落於先秦。
春秋,是大周與秦王朝之間的璀璨時代,周朝覆滅,百廢待興,百家流派發展壯大、弟子無數,甚至掌握了各國命脈,是那個時代裡的真正主角。
而秦始皇,就是法家子弟,師承法家道法,因此,法家也成爲了秦始王的第一個傀儡。
“暴君如我先祖一般,也是天資極高,堪稱萬古不遇的奇才,其實在那個璀璨的時代,驚才絕豔的天才,如過江之鯽。”
“百家一度認爲,這纔是最好的時代,各種思想對碰、各種修煉流派崛起,只要一直髮展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們能掌握天道,探得這個世界的真正奧妙,成爲呼風喚雨的仙人。”
“所以,對於修煉的功法,都是來者不拘,只要願意學習,都是傾囊相授,而暴君伊始,也是爲了探究天人合一,而研習百家道法。”
“他甚至被稱爲是繼我先祖之後,第一個能夠融合百家道法的不世天才,只要他能走出天人合一的那一步,則百家修者,都能從其中受益,悟通羽化成仙的方法。”
“但沒想到,暴君在研習了百家道法之後,竟然得出了一個結論。”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故而,若欲化仙而長生,與天地齊壽,則需掠天下氣運於已身。”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在我們歷史上,其實是典出老子學說,原意是諷刺當時的社會風氣。
天道,是讓擁有多餘財富的人,貢獻出一部分給那些貧苦的人,而當時的社會風氣,也就是人道,則是擁有多餘財富的人,不斷地在掠奪、壓迫貧苦的人,使得富得越富,貧者越苦,這是一種極爲不良的風氣。
照鬼玄的意思,秦始皇是走了人道的路,認爲只有當天下所有的‘財富’,都聚攏到一個人的身上,才能成就萬古功業。
而這裡的財富,就是氣運,而秦始皇的萬古功業,就是羽化成仙,與天地同壽。
“所以,暴君開始控制着百家弟子,然後將一個個百家流派,化爲傀儡,當百家弟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暴君已經掌控了大局,然後,便是屠殺!”
“暴君認爲天下的靈氣,是有限的,只要少一個人修煉,他就多一分希望,所以,只要多死一個人,他離成仙的路,便近了一分。”
“經過瘋狂的屠殺之後,百家子弟,僅剩十之一二,然而,他突然改變了想法,不再進行殺戮,反而是把我們囚困了起來。”
“他把那滿是血腥的慾望之手,伸上了上蒼,也就是真龍之氣。”
“他要掠奪全天下的氣運!”
“而要做到這一步,百家思想,則不能再度流傳,尤其是百家的道、百家的修煉功法,所以,他要控制民智、刪改歷史,讓全天下的人,都修煉他自創的功法,讓全天下的人,都成爲他的信衆,爲他提供龐大的香火之力。”
鬼玄說的並不詳細,但已經說清楚了大概,而僅是這段簡略的歷史,便讓我們遍體生寒,不可思議。
爲了修煉,爲了長生,秦始皇竟可屠戮天下,就爲了少一個人,跟他搶奪修煉的靈氣?
這個人,未必也太可怕,太瘋狂了吧!
“而從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那個暴君的氣息,雖然極淡,而且有略微的不同,但那種同根同源的感覺,是絕不會有錯的。”
故事說完,鬼玄看着我笑道,終於要說回正題了。
“你確定?”我問道。
“絕對確定。”鬼玄回道。
“這種氣息,是指?”我沉吟了片刻,纔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血脈?”
“不。”
鬼玄的話,讓我鬆了一口氣,但他的下一句話,又讓我臉色大變,“是靈魂!”
靈魂?
怎麼會是靈魂?
難道,我真是秦始皇的轉世之體?
“這不可能!”楊女尚急道:“秦始皇不是還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