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千年前封鎮城的那場戰役，我很難認可。
只有爲了生存而戰的，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烈史，而今天這場戰爭，說得好聽點，只是理念之爭，說得難聽點，更只是路遙的個人仇恨。
所以，我無法接受，爲了這樣一個理由，就大開殺戒，使得無數儒修枉死。
穿梭在書山的樹林裡，我拉着虎妖，急速往上奔馳，但卻一直無法爬到山頂。
以空間轉移的速度，正常只需要數分鐘的時間，但現在幾近十分鐘過去了，我依舊在被困在森林裡，甚至連方向也迷失了。
萬千文字，仿若螢火蟲般，在半空飄浮閃爍。
有的文字，倒掛在樹木之上，彷彿是由這些枝葉結成的果實。
有的文字，鋪貼在地面之上，當無意間踏中這些文字的時候，光芒更加奪目。
虎妖沒有說話，一直帶着意味莫明的笑容，似乎在等我開口，說出‘放棄’二字。
文字洗滌心靈，才能得到這些書山的認可？
只有這樣，才能登上書山之巔？
但這滿山的文字，如果任由其洗滌，那得耗費多長的時間，數個小時、幾天？
等不起。
放開心靈，我嘗試着去觸及那些文字，發現其中一個文字，竟是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急速飄離。
那是個‘仙’字。
這些文字，還有自己的意識？
‘仙’字急速飄離，但另外一個文字，卻像是發現了美味的食物一樣，輕緩地朝我飄來。
但到了近處，卻是來回飄蕩，活像是小動物一般，有心靠近，但又有些畏懼。
我定睛看去，是個‘鬼’字。
我與‘仙’字無緣，但卻與‘鬼’字有緣？
在‘鬼’字猶豫的瞬間，又有幾個文字，急速地飄了過來，一起圍在了我的身邊，但卻沒像‘鬼’字一樣猶豫，只是頓了一下，然後再度加速，若飛燕歸巢，直接遁入了我的身體裡。
臨、兵、鬥、者、皆、陣，合計六個。
是九字真言！
在這六個真言文字，遁入我身體的瞬間，我腦海裡頓時浮現出這六個真言，光芒閃爍、有若漆黑夜空裡的恆星。
一種有若靈魂的顫抖悸動，油然而生。
在這一瞬間，彷彿我對這六字真言的理解，越發透徹，而從真言裡得來的神秘力量，也越發強大。
這時，又有三個文字，從遠方慢吞吞地飄來，一步一頓，彷彿大老闆一般，慢條斯理。
列、前、行。
九字真言的最後三個真言。
這三個文字，似乎對我並不認可，跟‘鬼’字一樣，只是圍在我的身邊，步伐猶豫、不敢前行。
在四個字都在猶豫的時候，‘列’字真言微微搖晃，然後緩慢地向我飄過。
與此同時，我體內的歲月之力，竟然自動運轉了起來，跟這個‘列’字遙遙呼應，然後，‘列’字的速度激增。
驀然，‘鬼’字光芒大作，竟像是有些急了，一陣閃爍不定，最後，竟是瞬間激發了比‘列’字還快的速度，急速朝我飛來。
前、行，兩字真言，也劇烈搖晃，光華大盛，明顯也快忍不住了。
就在‘列’、‘鬼’兩字，即將遁入我的身體時，遠處兩道光芒急馳而來，速度極快，竟是沒有絲毫猶豫，就想遁入我的身體裡。
我睜大眼睛。
‘佛’、‘儒’二字？
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其他文字，跟我都有所關連，那‘佛’、‘儒’兩字，卻是完全不沾邊，但看這兩個文字的速度，卻是比其他都要快得多，甚至不帶絲毫猶豫。
這時，‘前’、‘行’兩字，也終止按捺不住，極速朝我飛來。
鬼、列、前、行、佛、儒，這六個文字，也先後遁入了我的身體裡，出現在腦海深處，閃爍着極爲耀眼的光芒。
只是，最開始的六個真言，字體較爲清晰，明顯能分辨得出，後面六個卻是晦澀不明，若不是我親眼看着這些文字遁入身體裡的，根本就認不出來。
而在這六個晦澀不明的文字裡，只有‘列’字真言，已隱有雛形，其他文字，就像糊到一起，不像文字，更像是光點。
虎妖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睜得都快裂開了，“這這這這這……”
“這是怎麼回事！”
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虎妖這才把話給說完，虎爪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我也想知道！
這幾個文字，遁入了我的身體裡，是否代表着，我已經通過了這些文字的洗滌？
擡頭望向山頭，所有的文字，似乎都變得光芒內斂。
腦海光點閃爍，一條沒有任何迷霧的康莊大道，驀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那個閃爍的文字，是儒字？
在那個光點閃爍的瞬間，我感覺到書山的萬千文字，隱隱跟那個光點產生了呼應，這纔出現了眼前的這條大道。
拉住還沒閉上嘴巴的虎妖，空間轉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就登上了書山之巔，儒家聖地！
霧靄嫋嫋、瓊樓玉宇，仿若建造在雲海之上，鳥語花香、書香襲人，單是駐足於此間，便能令人心曠神怡，仿若連靈魂，都要昇華了一般。
但偏生那濃郁之極的殺氣，使得這個地方轉瞬變得蕭殺無比，處處危機。
我跟虎妖的面前，最少有數千儒修，而這些儒修的後面，更是傳來了數股極大的靈氣波動，單是遙遙感應，便能讓我心生警兆。
最少是八品境界以上，而且，比虎妖的氣息，還要強上極多！
“虎爺，要不……”
“我們再下山去溜溜？”我眼角抽搐地建議道。
“哈哈！”
虎妖大笑向前，只丟下了一句話，“戰死而已。”
“儒道即天道！”
數千儒修，齊聲共喝，雲霧頓開，聲浪震天。
“我道即儒道！”
萬千文字齊閃，書山震動，遙遙呼應。
“衛道戰蒼茫！”
海水咆哮，學海竟也捲起了浪潮。
“我道自逍遙！”
警世鐘鳴！
“誅！”
瓊樓玉宇的深處，一個帶着極度恐怖氣息的巨大文字，快若驚虹，瞬間就到了我們眼前。
驚世言！
這數千儒修合力，竟能驅動驚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