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米,刑組長,只有八百米了!”
從聲音的高亢頻率來分析,隨着距離的縮短,莊韋的情緒,已經接近在崩潰的邊緣。
“知道了。”
刑邪的語氣依舊冰冷,“你們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任何異常。”另外的房間,那兩個國非局同事回道。
“好,只要有厲鬼出現,直接擊殺!”
“是!”
“五百米,只有五百米了!”莊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語氣的冰涼,讓人不寒而慄!
刑邪沒有再說話,似乎不想再分心於任何事物上,阻礙他的靈感探測。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刑組長,只有一百米了!”
莊韋的聲音,淒涼得讓人心酸,那是一個近四十歲的無助婦女,發出的哀號。
“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出來!出來!”
眉毛皺到了極致,猛然睜開,刑邪的臉孔,變得異常猙獰,瘋狂地叫囂道。 wωω● ttκan● C O
法力運轉到極致,甚至近乎失控,刑邪所站立的地面,竟是出現幾道細小的裂紋,這已是道法外溢的情況。
只有一百米,刑邪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厲鬼的氣息,他已經放棄了用靈感,來尋找厲鬼的可能,只想靠着本身深湛的道法,來強行壓迫厲鬼顯身。
“操!”
這次開罵出聲的,不是尚平江,而是我。
刑邪這時,已經活像個失去理智的拳手,只知道胡亂揮拳,但在這種情況下,哪有可能那麼幸運,正好擊中厲鬼?
這完全是置莊韋的生命於不顧!
看到這裡,我心裡已經把刑邪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
這個豬玀,就是這樣做事的?
當初就應該不顧一切,直接硬來,現在也不會……
我的心裡有些莫明悲傷、失落,看到這裡,我基本就已經知道了結局,就算最後刑邪能滅了厲鬼,但在厲鬼被滅的瞬間,莊韋就會喪命。
就像潛伏在陰處的暗器一樣,等你發現的時候,那暗器早已刺進了體內,回天乏術。
“出來!出來!”
刑邪瘋狂地叫囂着,但卻沒有任何的迴應,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發現整個房間,安靜得有點可怕,甚至有些冰冷得異常。
“莊韋,莊韋?”
莊韋此時頭顱已經低下,秀髮掩蓋了面貌,跟之前渾身顫抖完全相反,竟是冷靜得極爲反常,但抓住椅子的手掌,卻更用力了,逐漸發出難聽的刺耳聲響。
指甲摩擦椅子的聲音,緩慢而刺耳,莊韋像是聽到了刑邪的叫喚,緩緩地擡起頭來。
兩邊的秀髮,如窗簾般拉開,挺拔的鼻樑、滿是皺紋的眉頭、蒼白得有些嚇人的細薄嘴脣,然後,便是一雙白得恐怖,沒有眼珠的眼睛!
啪!
指甲因爲用力過度,直接折斷,在斷裂的時候、鮮血噴射,但莊韋卻毫無感覺,猛然朝着刑邪撲去,“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是你害了我!”
莊韋的聲音異常高亢,電燈裡的光線變得或明或暗、閃爍不定起來,而窗戶的玻璃,更是劇烈震盪,然後直接破碎成漫天的碎片。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冰窖一般,甚至部分地面都結成了冰霜。
“厲鬼融魂。”
在這高亢的聲音裡,不難聽出還夾雜着莊韋的聲音,但就是跟另一個男聲混合了。
這個男聲,應該就是莊韋的女婿,張保江。
而莊韋的眼睛,雖然已完全翻成了白色,但卻有着一絲的清明,甚至可以說,有着強烈的發泄對象。
那完全死白的眼睛裡,映射出了刑邪的身影。
這跟一般的厲鬼附體,有所不同,眼神對跟刑邪的恨,是徹徹底底,不帶絲毫混雜的成分。
這不是張保江,原來那隻厲鬼的無意識攻擊,而是帶有目的性的。
而那一句‘是你害了我!’,更是道出了這具身體現在的所屬,是混合了厲鬼的莊韋爲主導,可以說,莊韋現在的魂魄,已經跟厲鬼融爲一體,變成了半人半鬼。
這種情況下,只有道家各宗掌教之流的人物,才能救得莊韋的性命,可以說,莊韋的死亡,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刑邪,已經沒有救莊韋的可能。
“果然是,雙生食鬼花。”
“刑邪拿走了手機,不經由微信渠道出來的厲鬼,會直接跟殺人者的魂魄融合。”
“莊韋已經沒得救了,唉。”我嘆了口氣。
嘭!
刑邪猛然一腳朝着莊韋踹去,這一腳的力量恐怖之極,完全展現了屍魂門煉體的威力,直接把莊韋踹得飛起,砸到了牆壁上,牆紋朝四周龜裂開去。
“哈哈,好,既然你已經被厲鬼融合了魂魄,那我就殺了你!”
刑邪大步流星,朝着莊韋走去,尚平江神色緊張,“孫大師,你快想想辦法!”
“刑副,哼,刑邪那禽獸,要連莊韋也殺了!”
尚平江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似乎能從當前的畫面,看到了兩天後,刑邪朝着他走來,想要將他擊殺的猙獰模樣。
我搖了搖頭,不說國非局對待被厲鬼融魂的人,向來都是以民衆的安危爲首位,直接擊殺。
單就說現在我跟國非局大樓的距離,我就是飛,也無法在瞬間就出現在現場,阻止刑邪行兇。
我突然有了一絲恨意,不恨刑邪、不恨任何人,而是恨我自己。
如果我當時再強硬些,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或許,莊韋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或許,這也就是國非局規矩強硬的原因,以更高層面去看待任何事物,出現錯誤的機率,會大爲降低。
所以,任何事不先執行,絕對不會知道,那是否是最好的解決途徑。
只有做過之後,才能發現是否是最佳的解決方案,如果不是,還可以上訴優化。
若是我當時也有這樣的霸氣……唉,一切都晚了。
“嘎嘎,刑邪,我不會放過你的!”
莊韋的秀髮,瘋狂地冒了出來,根根如尖刺長矛,瘋狂地朝着刑邪刺去。
“哼!”
刑邪的手盤旋若蛟蛇,扭曲得如細鞭般抽動,瘋狂地絞斷着朝着刺來的長髮,身形不停,緩緩地朝着莊韋走去。
但莊韋的攻擊,不是爲了擊殺刑邪,而是爲了阻礙刑邪前進的步伐。
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雙手,猛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莊韋詭異地笑看,深深地看了刑邪一眼,像是要把這個承諾拯救自己,最後卻痛下殺手的男人,銘刻在靈魂深處。
啪!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莊韋頭顱傾斜,竟是自己扭斷了脖子,結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