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痕起身目光落在破廟內那隨風揚起的紗幔上,紗幔後面有隱隱若弱的影子躺在地上。
秋夜痕的眸子閃過一抹悲慼之色,他知道秋相用毒物餵養秋水漫,知道秋水漫對秋相來說是個寶物。只是如今這個寶物落在了蕭絕手中,他拿不回來就要毀去。
而他是秋水漫名義上的哥哥,作爲哥哥他一定要保護她,這是他活着唯一的信念。
“還請王爺好好照顧她,她身體從小就不好。”秋夜痕收回目光,轉身決然的背影帶着孤獨和悲涼消失在月色之中。
蕭絕深邃的眼眸動了動,秋夜痕是一顆好棋,只是這顆好棋需要秋水漫來制約,或許留下秋水漫沒什麼不好。
“常風,備車。”蕭絕撂下這句話,轉身進了破敗的殿內。
紗幔後,秋水漫睡的安穩,她身上的煙蘿裙有些殘破褶皺,一頭如瀑的青絲散開如一朵墨色的蓮花。
蕭絕每次見她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從七天前在棺槨中初見開始,這個女人就猝不及防的闖了進來,讓他難以控制。
“希望本王的決定沒有錯,秋水漫,你如果敢背叛本王,本王一定親手殺了你。”蕭絕說着微微俯身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脣間冰涼,卻帶着一絲眷戀和溫柔。
隨即解下自己的衣衫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地上的秋水漫抱起,轉身離開了這間破廟。
殷王府內,穆流非焦急的等在門前,看見蕭絕的馬車走了過來,穆流非匆忙迎上去。
蕭絕抱着秋水漫下了馬車,穆流非看了看蕭絕懷中的秋水漫道:“王爺,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流非,本王要留她的性命。”蕭絕看了穆流非一眼,隨即邁入了府門。穆流非愣了片刻,這才恍然,匆忙追了上去。
蕭絕將秋水漫安頓好,出了房門,就見穆流非等在那裡。“王爺,你想清楚了嗎?或是中途發生了什麼意外,王爺你……”穆流非不知道蕭絕爲何突然間就改了主意。
“沒有意外,不殺她本王的毒依然能解不是嗎。”蕭絕幽暗的雙眸看着穆流非。
穆流非輕嘆一聲,他擡頭看着蕭絕突然問:“王爺突然改了主意,莫非王爺你是喜歡上她了嗎?”
蕭絕神色微微一變,微怒的語氣輕斥着他:“穆流非,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用意,還輪不到你過問。”
穆流非掀了衣袍跪下低着頭:“是,屬下越矩了。秋姑娘她受了驚嚇,王爺還是去看看她吧。”
蕭絕看了看穆流非,目光沉沉的打量了他半響,擡手扶他起來說道:“本王留秋水漫一爲解毒,二則是利用秋夜痕來對付秋相,你明白嗎?”
穆流非恍然點點頭,蕭絕又道:“香雪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本王只是在利用秋水漫對她並沒有那個心思,對香雪該怎麼做我想你心中清楚。”
“是,在王爺你體內的毒未解之前,我一定看管好香雪不讓她亂來。”穆流非垂頭,有些無奈的回道。
蕭絕輕嗯一聲,轉身,朝着裘香雪居住的留仙居而去。
上京行宮,一頂黑色的轎子落在了行宮後門口,一個男人身着烏黑的斗篷從後門走了進去。
西涼使臣居住的上清殿內,燈火輝煌,因爲宴會上他們失去了自己的三座城池兩人正感到焦躁不安,突然聽外面響起的腳步聲,兩人擡頭見一個黑衣男人走了進來。
“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莫江一臉驚恐的問道。他是此次來朝的最高使臣,揹負着西涼王給他的使命,可是最後他卻輸的悽慘。
那黑衣男人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目光,陰沉的聲音道:“兩位使臣丟了三座城池,回去後西樑王一定會雷霆震怒,與其這樣不如將功贖罪。既然是殷王妃害你們丟了城池,不如你們就用殷王妃作爲禮物送給西涼王。”
“殷王妃豈是我們能輕易擒到的?”達爾其實心中早有這個打算,那個殷王妃長相傾城,若能送給西涼王必能抵他們失職一罪。
黑衣男人笑了笑道:“其實要抓殷王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你們與一人合作,一切水到渠成。”
莫江雙眸一亮問道:“誰?”
黑衣男人脣角微揚,回道:“今夜你們跟蹤殷王的人想必也看到了,有一個女子在殷王府地位非同一般,且她十分嫉恨殷王妃,她一定樂的幫助你們將殷王妃送給你們的。”
“是她?”莫江想起,自己暗中跟蹤蕭絕的時候,正看見蕭絕救了一個丫鬟而不顧殷王妃的的性命。
“沒錯,就是那個女子。只要你們與她合作,殷王妃手到擒來。相信你們有這個本事找到她,祝你們好運。”那男人說着轉身,黑色的斗篷在暗夜中劃出漂亮的弧度。
看着男人離去,達爾想去追,莫江卻攔下他道:“能進到這裡,看來身份不凡,不必追了。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達爾,按照他說的去辦。”莫江擡頭,堅毅的目光看着達爾。
達爾點點頭應道:“好,反正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拼上一拼。我這就去。”說着便匆匆出了房間。
秋水漫睜開雙眼,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殷王府。外面天色已經大亮,秋水漫扶着牀榻坐了起來,身上有些痠軟無力的感覺,想起在破廟發生的事情,秋水漫突然有些失神。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她會又一次失身與蕭絕?爲什麼自己反抗不了,反而有種被蠱惑的感覺?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不討厭與蕭絕做那樣的事情。秋水漫拉着被子將自己蓋起來,滿腦子竟是那揮散不去的旖旎和蕭絕的溫柔。
秋水漫兩日後才見到蕭絕,而這兩日裡皇宮內的賞賜源源不斷的送來。蕭絕來看秋水漫,見她房間裡擺着那些宮中賞下的東西,而秋水漫卻無精打采的依靠在窗前。
“怎麼,宮裡賞下的這些東西你不喜歡嗎?”蕭絕的聲音就像初春的風一般,溫暖中帶着一絲清寒。
秋水漫側頭看着他,目光落在那些奇珍異寶上。“我衣食不愁,給我那些東西也沒什麼用。王爺幫我打發了吧。”
秋水漫託着下巴,望着秋日蕭瑟的風景,自從她穿越來此,一直被蕭絕禁在王府。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她都不知道,想起前世的日子,她真的覺得這種日子就像是坐牢一樣。
蕭絕自然看出她精神不濟,好像自從她嫁給他後便沒怎麼笑過。“自從上次我們遇襲,回來後你就一直沒有問過本王關於秋夜痕的事,是你漠不關心,還是一直在暗自擔憂?”
一旦想到秋水漫心中有其他人,他的心中就頗不自在。
秋水漫的確沒有擔心過秋夜痕,或許是因爲原身的記憶還沒有回來。而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生活過的那個年代裡徘徊,而沒有將這裡的人放在心上。
聽蕭絕問起,秋水漫才恍然。“我哥哥他怎麼樣了?”秋水漫問道。
蕭絕看不透她的表情,沒有擔心沒有憂慮只是一聲淡淡的詢問,彷彿秋夜痕是生是死都與她沒什麼關係一般。
“他死了。”蕭絕的聲音陰沉,一雙精銳的眸子盯着秋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