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皇帝冷冷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最好的下場也便是無意之中讓三皇兒病危,你的生死依然掌握在朕的手中。”
“然後呢?”席容想讓他把話說完。
皇帝卻不答反問:“你可知道你的夫婿現在在何方?”
席容眸光沉了沉:“不論他在哪兒,皇上都該記住,是你求他幫你,他是你的人,我相信皇上至少不會在沒有把握徹底剷除飄渺閣之前失去他的。”
“你就這彼篤定?”皇帝笑了笑,眸中多了幾分詭譎的深沉:“可若是朕已經有把握消滅飄渺閣了,那也就意味着不再需要他了?”
席容看着他眸中閃耀的光芒,有些捉摸不定他心底的想法,可是她不能動搖心懷,若是他真的那麼肯定可以將飄渺閣連根撥起,又何須如此費盡心機地將他們夫妻留下?“原來皇上早就打字了主意,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真讓人心寒,不是嗎?”
“是他對朕處處保留,朕又何以相信他?”皇帝冷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可是皇上有沒有想過,今日我之所以會進宮,夫君之所以願意讓我進宮,但是最大的誠意?”席容定定地看着他道。
皇帝眯了眯眼:“朕很想知道,從一開始,你便一點都不擔心朕會處決你,究竟憑藉的是什麼?”
“皇上是一國之君,該是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我想對於夫君來說也是這樣,既然已經決定了與皇上合作,那麼至少在合作期間,彼此要有信任,只是皇上始終放不下心結,始終覺得夫君有所隱藏,日後或許會成爲皇上的威脅。”席容看着他:“若是真有異心,夫君便不會離開飄渺閣,我們也不會選擇在這宮中,落得今日任人宰割的境地了。如果皇上非要問我爲什麼一點都不擔心皇上會處置我,我也只能說,我信任我的夫婿,不過除此之外,我也相信皇上不會那麼傻,大事未成,卻要將關押處置,要知道,得人心不容易,倒行逆施卻很很容易讓人倒戈相向。。。。。。”
“你這是在威脅朕嗎?”皇帝聲音森冷。
“不,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席容淡淡道:“這些都是我們不想的,如果沒有你們咄咄逼人,相比我和夫君早已離開這是非之地,隱姓埋名地去過屬於我們自己平淡的日子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你真的覺得跟着他,即使沒有這些紛紛,就能夠幸福了嗎?其實,朕心底對你一直有一份內疚,若不是朕。。。。。。一時不察,你也不會失去你的孩子,也不至於讓那毒損了你的身體,無法再。。。。。。”
席容搖搖頭:“不要再說了,害我的是昭王,又不是皇上,皇上不必那麼介懷這件事情。。。。。。”
皇帝皺了皺眉:“那麼你呢?難道你也一點都不介懷嗎?若是以後你的夫婿爲了子嗣而再擁有別的女人。。。。。。”
“他不會的。”席容搖搖頭:“而且以後如何,也都與皇上無關!”
“無關?呵呵。。。。。。”皇帝驀地笑得詭異,眼底似乎閃爍着殘酷的光芒:“若是朕告訴你,那個時候朕便知道了那薰香是有問題的,可是朕沒說。。。。。。”
席容聞言,心底一驚,眸光變得憤恨:“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不禁雙手握拳,若是他出手相助,那麼她的孩子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是的,朕早就知道了。”皇帝絲毫不否認,只是看着她臉上的憤怒,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我想你現在肯定很恨朕吧?”
席容瞪着他,誠然,她心底真的有怨,可是:“皇上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情?若是你不說,我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
皇帝聞言一笑,笑容裡有些自嘲:“或許,朕希望你恨我。”
“。。。。。。我不恨你。”席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我不恨你,你有你的選擇,畢竟你不是始作俑者,我連昭王都決定不恨了,那便沒有理由去恨皇上。。。。。。”
皇帝心底多了幾分猜疑:“真是沒想到你一切都放那麼開。。。。。。這究竟是爲什麼呢?還是你心底還有安慰。。。。。。”
席容心底一驚,卻是笑了,笑容是真的,眼底的憂傷也是真的:“你知道嗎?我和夫君成婚三年,都是冷冷淡淡的,最後甚至差點擦身而過,此生不再見。如今擁有他,便是我最大的安慰。而且我不信我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了,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劉伯,天可憐見。。。。。。”
皇帝看她動情之處,心底也泛起了起伏的漣漪,思緒有些凌亂,凌亂之中衍生了幾分惱怒來:“。。。。。。很好,想來朕也確實是瞎*心了,那你便在牢中等着你夫婿的到來吧!”
席容看她氣憤憤地轉身,不禁叫道:“等等。。。。。。”
皇帝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等着她說話。
席容一聲嘆息,看這陋室裡還備了筆墨紙硯,便提筆寫下,抽了那張紙,遞出出去。
皇帝皺眉,轉身接過:“這是什麼?”
“皇上應該知道血蓮花的藥性很強,必須好好調理,不然以三皇子這麼小的身體,只怕以後都會孱弱,乃至夭折。。。。。。”席容看他的臉色遽然而變,她脣角彎了彎,眼底滿是嘲弄:“三皇子真的很可憐,甚至比我的孩子還不堪。。。。。。這個藥方子,要與不要,都是皇上一念之間的事情。”
“你憑什麼肯定三皇子是中了血蓮花的毒?”皇帝眼底風雨驟來。
“皇上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席容不想再爭了:“我有時候真的不懂,對於一個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真的有必要如此嗎?我之所以給出這單子,或許是因爲我曾經的孩子,也是因爲小王爺,曾經是我的懵懂無知,錯過了太多了。。。。。。”血蓮花,也是她心底的一處隱痛,那個男子,曾經狂放不羈,最後隨風而逝。。。。。。
皇帝看她眼底的絕望悲傷,心緒有些不定:“你既然知道三皇子是中了血蓮花的毒,爲何不當場明言?”
席容搖搖頭:“到現在還說這些,皇上覺得不是很多餘嗎?如今這樣,不正是皇上所求嗎?即使我當場明言,那又如何?”
“你便如此肯定是朕下的毒?”皇帝心底有惱。
席容搖搖頭:“我不肯定,可是不論是誰下的毒,我想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區別不過只是在縱容還是誘導。。。。。。”
“如果朕否認呢?”
席容搖搖頭:“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不是嗎?”
“我想。。。。。。朕心願之中,有個心願許是達到了。。。。。。”他說的意有所指,只這這種心願究竟是他所希望的還是厭棄的,就另當別論了,他真的希望自己被恨被討厭嗎?“。。。。。。你繼續說。”
席容繼而道:“皇上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思,應該是一直在想若是夫君這次爲皇上辦事順利成功的話,幾乎可以瓦解半個飄渺閣的勢力,那麼皇上該如何賞賜?身份地位已有,金銀珠寶似乎不夠分量,最重要的是,皇上不可能將兵權交付,既然沒了可賞賜的東西,那麼便也只能是以這種大赦的寬容來報答了。。。。。。”
皇帝聽她說完,低低笑了知道:“你很聰明,的確,如你所言,朕便可以與人都有交代了。”
“那麼皇上,又怎麼鼾傷害三皇子的人呢?”席容道:“不論如何,他是你的孩子,難道你也想如上次一樣袖手旁觀嗎?”
“你說話怎麼這麼顛倒?剛纔還口口聲聲肯定朕是兇手,如今怎麼又讓朕來護子,難不成你想朕辦了自己嗎?”皇帝冷嘲。
“我覺得皇上不可恕是因爲皇上是三皇子的父親,不該不顧孩子的危險利用他來達到目的的!可是我也看到三皇子小腿上那塊淤青,雖然有痛,可是之前我看過皮膚完好無損,可是剛纔我看的時候,那塊肌膚已經破損,甚至泛着血絲和紅腫,想必是有人順水推舟,將毒藥就着傷口推進孩子的體內,然後再嫁禍給我。可是孩子卻沒有中毒的跡象,我知道,定然是皇上阻止了。想必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兇手是誰,只是這麼大的事情,兇手定然不會親自出面來做,皇上能抓到的也是宮女太監。幕後之人不揪出來懲戒,那麼三皇子真的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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